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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金盏菊和百合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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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番队副队长松本乱菊的房间里有一个花瓶。
无论春去秋来,时光流逝,花瓶里永远只插着两朵花。代表绝望的金盏菊蓬勃向上,庄严无垢的百合花却微微低头。
身为乱菊长久以来的闺蜜酒友,叶月自然知道那瓶花背后悠久而又悲伤的故事,哪怕乱菊永远笑的那般没心没肺倾倒众生;哪怕她从不在清醒时直呼过那个男人的名字;哪怕每次在瀞灵廷与那人迎面相逢都只是公式化生硬的问候,之后便是擦肩而过,再无交集。
但她还是知道了,知晓乱菊那大波斯菊般灿烂的笑容背后无法填埋的黑色深渊。
她最喜欢的食物是他的最爱;她从不离身项链是他曾经的赠与;她的生日是与他相遇的日子;她的花瓶里插着的是他的队花。松本乱菊的生命中到处都散布着市丸银的身影,都却都是永远见不了光的影子。
松本乱菊凭借自己的努力沿着市丸银的脚步一点点前进,却永远触及不到他的身影。当她还只是一介席官,他已是深得信赖的副官。当她好不容易爬上副队长的位置,他却早早登上队长的宝座,遥不可及,她从不曾追上过他。
持续百年毫无交集如同陌生人般的追逐游戏在灰猫挡住神枪的那一瞬间破碎了,就像灰猫上逐渐扩大的裂缝。
持刀的手不停颤抖,明知不敌仍脱口而出的宣战。市丸银嘴角从不曾放下的笑容第一次凝固了,那猩红的眸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思绪,直到很久之后乱菊才渐渐知晓。
但那个男人收刀离去的背影在她眼里,却与那个在雪地中一步步走远的男孩一点点重合。她轻抚缠满绷带的手腕,乱菊再一次深刻的理解到,她抓不住他。
站在戏里戏外观看了一切的叶月在心中否定了这一点,那个狐狸般的男人一定是希望自己可以被她永远的抓住的。或者说,市丸银的心早已被松本乱菊抓住了。
毋庸置疑,松本乱菊是爱着市丸银的。而且这份感情无论再沉重再悲哀再无望,她亦没有想过放下。所以哪怕她面对的市丸银已经挂上了叛徒的标签,乱菊抵在他脖子上的依旧是刀背而不是刀锋。
那一天,她第一次在他口中听到了“对不起”;那一天她终于得到了那句晚了许久的道别;那一天她被久违的唤作乱菊,而不是生硬的松本副队长。
那一天,松本乱菊觉得自己将要永远失去市丸银了。
松本乱菊的爱情死在那个寒冷又纷争四起的冬日,市丸银的生命随着战争的结束而逝去。
市丸银为了松本乱菊付出了一切,可不知,只要他在她便是幸福的,她所求的也仅仅只是他能活着。
他终究洗刷了罪名,却未曾留下任何东西让乱菊睹物思人。
有栖川叶月第一次看见松本乱菊哭的这么惨。
那个比大多数男人都要坚强的十番队副队长,第一次如此狼狈,那个刚刚伤愈出院少年老成的天才队长第一次没有对自家烂醉的副官发飙,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谢过叶月后默默扛起乱菊瞬步回队舍。
而叶月只是坐在一旁看着乱菊一点点从清醒变得混乱,从冷静迈向崩溃,最后目送着日番谷带着她离开。没有劝慰,没有担心,因为不需要,因为叶月知道,明天的松本乱菊将是从前的松本乱菊。闲暇时与吉良、桧佐木拼酒嬉笑;工作时,持着灰猫的她会将实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因为她是松本乱菊,十番队副队长松本乱菊。她的生活中只是少了个男人叫市丸银,少了个三番队队长市丸银。
仅此而已。
她将市丸银遗忘了?没有,虽然仍是见不得光的影子,但市丸银的身影依然充斥着她的生命的每一个角落。松本乱菊只是把市丸银刻的更深了,刻在自己的骨头里、灵魂里、组成身体的每一颗灵子里。
叶月看着尸魂界漆黑的天空,忽然开始感到绝望。厚重的黑色好似扑面而来的海水,压得叶月喘不过气来。她能理解乱菊的心情,因为今天的乱菊就好似昨日的自己。
亲手将清佑送入地狱时的自己。
亲近的友人被蓝染的阴谋吞噬后的自己。
重伤的队友奄奄一息在怀中闭上双眼时的自己。
走不出,逃不掉,在一个接一个的噩梦中不可自拔,清玖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远不如乱菊那般坚强。
自己没有勇气背负起同伴的十字架走下去,只能被深沉的绝望一点点拉下黑暗的漩涡,无助而又迷茫的徘徊。
不过也许是时候从噩梦中醒来背负起一切了吧。
驻现世任务开始的前一天,叶月去了趟十番队。
乱菊仍是那倾倒众生的妩媚,花瓶中仍是那怒放的金盏菊和微微低头的百合花。
一切皆如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