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影向谁去》七莫Miw

17、17.花魁斗

　　清脆的琵琶声自舞台上流泻开，恰似珠落玉盘。

　　下方陡然静下，无一丝过渡。

　　片刻之后，又有悠扬起伏的二胡琴声加入进来。同时，舞台上方花瓣飘飞，四名服装鲜艳的女子，轻纱遮面，从天而降。

　　底下一片吸气声。

　　好家伙，一个出场就看出不凡。四位女子皆是有武在身，这一场从天而降全不用外力，靠得只是自身轻功。

　　毕竟是习过武的，四人腰肢柔软、舞姿曼妙，一个开场已经成功地攫住了所有人的眼眸。

　　一舞罢，红香园的老鸨才摇曳着腰肢千娇百媚地走了出来。要说红香园比其它香楼好在哪里，这首先不得不提的就是老鸨了。红香园的如妈妈年轻貌美，体态婀娜，尤胜许多园内姑娘。

　　此时，如妈妈一身紫色贴身薄袄高贵大气，笑着望向厅下众人：“感谢各位捧场。不好意思了，一月内劳动诸位两次。我如妈妈也不是小气之人，这一次啊，所有客人的花费统统八折，还望各位用心为红香园再选出个招牌来。”

　　下方的嫖客自然很激动，纷纷鼓掌呼好。

　　“接下来啊，我也不耽误诸位爷的时间了，请各位姑娘轮番表演吧。”

　　“好！好！”

　　如妈妈在鼓掌欢呼声中行了一礼，方才微笑着款款退下。

　　掌声方歇，飘渺的筝音由远及近，在大厅内缓缓荡漾开。偌大的厅堂霎时鸦雀无声。

　　只闻筝声，不见弹琴之人。

　　众人正蒙蒙然之际，一紫衣女子莲步施施，踮着脚尖，缓步上台。女子身姿纤细，腰肢半露，右手抬起，宽大的袖摆将脸遮住。

　　台下响起几声吸气声，紫衣女子纤足变换，腰肢柔软，已是舞了数十个动作，面容却仍被双手交替遮住。欲迎还拒，欲说还休，直看得众人心痒不已。

　　筝音轻缓下来，然而众人的目光此时正集中在台中央的女子身上，并未注意到琴声的变化。

　　紫衣女子舞步轻缓，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遮住脸部的左手终于慢慢下移。

　　大堂内针落可闻，不少人直接站了起来，伸长脖子朝台上看。

　　首先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是一颗翠绿色的宝石，正垂在女子额际，接着是光滑饱满的额头，修长纤细的柳眉……

　　众人正踮着脚尖屏息以待时，紫衣女子一个转身，背对着厅堂，同时双手悬在身子两侧不断翻转，结成一个个漂亮的花形。

　　台下叹息声顿起，就差一点，差一点点就可以看到容貌了。虽然遗憾，但众人的目光还是片刻不离台上的女子。

　　随着筝音的高昂，女子的动作重又快了起来，众人提着一颗心，紧紧盯着妖娆美丽的女子。

　　须臾，筝音飙至最高点时戛然而止，女子维持着姿势定格在舞台上——背对着众人，自腰腹处扭转过来，上身侧对着大堂，右手却还是牢牢地遮在脸前，只露出额头与双眉。

　　台下众人再度屏息而待。

　　一片静谧中，女子右手再度往下，艳紫色的袖摆缓缓向下，修眉下的长长睫毛轻轻颤了颤，继而，黑檀一般的深邃双眼暴露在人前，轻含一抹笑意。

　　右手顿了片刻。

　　众人翘首以望，人群一片焦躁。

　　女子眼中的笑意略深了几分，接着，右手继续往下。肌肤赛雪，白嫩带粉，高挺的鼻梁随即暴露在人前，由于是侧脸，线条更显优美。

　　人群中又响起几道吸气声。

　　女子的手再次定住。

　　众人惋惜不已。正想着这女子不知又要等多久才舍得将衣袖彻底放下，却见那女子双眸中笑意一深，竟又回转了身去。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这女人是谁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不知道，不过倒是比落霞姑娘舞得还好。”

　　“如妈妈真是好本事啊，短短几日竟然又让她找到了如此好的女子……”

　　“我看啊，今日这花魁赛不简单。”

　　“……”

　　正说着，忽见台上背对着众人的女子双手一摆，竟然踮着脚缓缓退了场。

　　“欸……”

　　“怎么回事？”

　　堂下一时骚动，然那姑娘飘飘然下了台去，并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只留下袅袅背影。

　　看官们一腔不满无处发泄，正待爆发之时，台上琵琶声再起。

　　众人齐齐往台上望去。

　　一粉衣女子怀抱琵琶，面上遮着浅粉色纱巾，款步走到台中央。她随意抱着琵琶，行走间右手已缓缓拨动琴弦，音色纯正，无一丝颤抖。

　　“这姑娘走得真稳啊。”慕容烟托着下巴，淡淡说了一句。原因无他，这上台之人正是方才二人在门口巧遇的冯欢。此刻换了身衣服、打扮，整个人变得愈加耀眼。

　　苏弦眼睛盯着看台，却是耳听八方，丝毫未闲着。

　　台上早有人准备好了脚凳。行至台前时，几句舒缓的音调恰好结束。冯欢抱着琵琶，矮了矮身子，给众人行了个礼才在脚凳上坐下。

　　一个出场已昭示不凡。

　　接下来的表演无疑是让人惊叹的。

　　“我还以为第一个就足够了，没想到今天竟然个个不凡啊。”

　　“是啊，大饱眼福！”

　　“如妈妈不愧为如妈妈，你瞧瞧，这才几天的时间啊，竟然能找来这么多绝色。”

　　“谁说不是呢，我看啊，即便是吟香姑娘在，只怕也要被比下去了。”

　　“那是当然的，今日落霞姑娘那样的招牌都没出场。”

　　“依我看，虽然只有几日之隔，今日这场花魁赛远胜上一场啊！”

　　“……”

　　在场多为男子，那么多美女接连出场无疑让他们精神大震，激动不已。

　　看客们边看美女边聊上几句，场内气氛相当好。

　　正当此时，舞台内筝声再起。

　　红香园似乎偏爱古筝，今日许多舞曲都是古筝独奏。现在竟然又有！然，仔细分辨，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

　　筝曲并不高深，是很常见的《出水莲》。对古筝稍有了解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首音调古朴、风格淡雅的名曲。

　　不一样的在于演奏之人。

　　富丽堂皇的高台上，一鹅黄色罗衫的女子挥袖而来，和音起舞，却不见弹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