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邻书》暖狸

14、第14章

　　14.
　　她几乎迷信秦斐的话。
　　刚回到家就看见陆丰竟然在帮二老修灯管。齐爸齐妈老泪纵横，“扬扬回来了！”
　　齐舒扬抱紧了他们，“爸，妈，我想死你们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齐爸爸默默擦了眼泪。
　　齐妈却戳了她一指头，“你个白眼狼，跑出去那么久，跟秦斐学坏了是不是？”
　　秦斐。齐舒扬一愣，“学坏？”
　　齐妈绷着脸，一本正经，“小婓什么都好，就是嫁得太远。齐舒扬，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嫁那么远，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齐舒扬忍俊不禁，她头一次知道原来齐妈妈对秦斐远嫁国外有这么大怨念。
　　旁边陆丰接话，“妈，我就在本市，舒扬嫁不远。”
　　齐舒扬黑线，瞪他一眼，“不要脸。”
　　“怎么说话呢？”齐妈妈说，“我看小陆挺好，我就认他这个女婿。小陆，过来。”
　　陆丰颠颠儿地凑过来，乖巧地叫了句，“妈！”
　　“哎！”齐妈开心地应下，“我把扬扬交给你了啊。”
　　陆丰看一眼齐舒扬，眸子里全是情，“只要舒扬愿意，我求之不得。”
　　齐舒扬愣愣地看他一会儿，脑子里纷乱如麻，想到秦斐的话，再看看父母期待的眼神，她几不可闻的“嗯”了声，转过脸去。
　　陆丰大喜过望，“舒扬！”他一把抱住了她，“以前有秦斐护着你，现在秦斐离开了，把这个接力棒交给了我。舒扬，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
　　齐妈妈被齐爸爸拉着进了屋，客厅里只剩下齐舒扬和陆丰两个人。
　　秦斐。齐舒扬听得怔怔的，忘记了挣扎，半晌才轻轻推了推，“先放开我。”
　　陆丰不放，“我好想你。”他的眼睛熠熠生辉，“老婆。”
　　齐舒扬心上却好像被他这两个字砸了个洞，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低下头，“我很累。”
　　“好好好，你先休息。”陆丰竟然抱起了她，送她回卧室，“我去给你做顿大餐，接风洗尘。”
　　齐舒扬应了声。看着陆丰关上门，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出神。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毕竟年龄到了。得了齐舒扬首肯，齐家父母竟然很快就把婚事提上了议程。
　　齐舒扬想要反抗，又没有力气。陆丰见她兴致不高，说，“我知道你怕麻烦。这些事情都交给我，你不用操心。”
　　齐舒扬看着他，“陆丰，你真是个好男人。”
　　“以后会是个好老公。”他撺掇齐舒扬喊声老公，齐舒扬一巴掌落在他身上，“滚开。”
　　陆丰哈哈笑，当齐舒扬脸皮薄不好意思。
　　又过了几日，陆丰说带她去见父母。齐舒扬听到这个，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她连连拒绝，“我不要去。”
　　陆丰打趣，“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舒扬，你放心，我爸妈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你看看我就知道了。”
　　可齐舒扬就是不肯去。
　　陆丰沉沉叹气，也不好强求。他就是愿意宠着她。
　　齐舒扬心神不安。直到电脑上接到秦斐的视频请求，齐舒扬忽然觉得心上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她害怕又期待地点了同意。
　　秦斐面带微笑，“扬扬，听干爸干妈说，你和陆丰交往了？”
　　齐舒扬心里七上八下，有数不清的声音在叫嚣，不是不是不是！不要！可她却只是点了点头。
　　秦斐的笑就有些勉强起来，“好好感受一下真正的爱情吧，傻扬扬。”
　　齐舒扬望着她，忽然说，“陆丰让我去见他父母。”
　　秦斐没说话。
　　齐舒扬又说，“我害怕。”
　　秦斐就扭过脸去，“婚前恐惧症，都这样，没事儿。”
　　“秦斐，你回来吧。”齐舒扬说，“你陪着我，我就不怕了。”
　　秦斐胸口微微起伏，她转过来，笑容灿烂，“好。我陪你。”她望着齐舒扬，“你爱他吗？”
　　“他是个好人，”齐舒扬垂眸，“我不讨厌他。”
　　秦斐笑容一顿，轻叹一声，“慢慢来。你们需要时间。”
　　“嗯。”齐舒扬低着头，“秦斐，真没想到，我也要嫁人了。”
　　却没听见秦斐的回答。
　　她抬头一看，秦斐竟毫无征兆地趴在桌前泣不成声。齐舒扬心里疼得抽了下，“秦斐！”
　　秦斐抬手，掌心挡住了摄像头。
　　屏幕里漆黑一片，好像齐舒扬的心。
　　“秦斐！秦斐！”她一声声喊着，想要把秦斐喊回来。
　　屏幕终于亮了起来。秦斐哭的妆容尽乱，她说，“扬扬，我想家。我想你，想我爸爸，想我妈妈。我想你们。”
　　齐舒扬哽住了嗓子，“你回来吧，你回来吧。我也想你。”
　　秦斐却摇头，“等你结婚那天，我一定回去。”
　　她们对着屏幕落泪。满是思念。只是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同样的思念。
　　齐舒扬到底还是见了陆丰的父母。
　　眼见着婚事就这样定了。齐舒扬就像死了一样，却又觉得好像终于尘埃落定了。
　　她让陆丰别来找她，说要自己静静。
　　陆丰理解的顺着她，“婚前恐惧症，对不起扬扬，我来的太晚了。要是再早些，要是再勇敢点，这七年没有缺席的话，说不定我们的孩子都上学了，你也许就不会害怕了。”
　　齐舒扬只是笑笑。秦斐的眼光果然不错，陆丰真是个好男人。
　　她当了撒手掌柜，找了工作照常上下班。陆丰和两家父母忙里忙外，商定一切事宜。
　　齐舒扬觉得，自己的一生，终于也可以画上句读。
　　下班时，她一个人慢慢走着。刚出大楼却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聂雨一脸阴狠。那表情让齐舒扬不由得心里一抖。
　　聂雨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她表情阴郁，指尖用力抓着一个笔记本。齐舒扬觉得她状态不对，艰难地发声，“聂雨……”
　　“啪——”聂雨把手中的记事本砸进她怀里。
　　齐舒扬下意识接住了。胸口被聂雨砸的发疼。
　　聂雨却笑得歇斯底里，眼睛里尽是愤恨和癫狂。她声音凄厉，“变态。你们都是变态。”她凑进齐舒扬，笑得意味深长，“不看你会后悔的。”
　　“哈哈哈哈哈！”聂雨狂笑着，转身离去。
　　齐舒扬握紧记事本，望着聂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怔怔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要打开它，能让聂雨如此癫狂，肯定不是好东西。
　　可那记事本却好像带了魔力，总吸引着她的目光。她回到自己的房子里，躺在床上仰望星空。却睡意全无，凌晨三点钟，她到底还是没能抵住诱惑，拿过记事本，心里忐忑不安，深呼吸一口气，打开了。
　　扉页写着：秦斐，我爱你。
　　署名是何承天。
　　日期却已经是十多年前了，那时……齐舒扬望着那个日期，那正是秦斐上大学不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