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邻书》暖狸

11、第11章

　　11.
　　可是这种感觉在看到秦斐和何承天并肩走进来时，砰地一声，就好像琉璃跌碎在地上的声音，一下消散殆尽。因为，她看到聂雨瞬间变得扭曲的脸。
　　“何承天！”聂雨声嘶力竭，“你又骗我！”她猛地冲到秦斐的面前，扬起手就要给秦斐一巴掌，何承天瞬间拦住她，“小雨，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偶遇，你听我解释！”
　　“我再信你我是王八蛋！”聂雨眼眶通红，挣脱何承天就啐了秦斐一脸口水，“不要脸！”还挣扎着要去厮打秦斐。
　　齐舒扬一个箭步冲到秦斐面前把她抱在怀中躲了过去，“聂雨，秦斐是跟我一起来的！”
　　“呸，你们一个两个都特么不是好东西！”聂雨红了眼睛，“都特么不是玩意！何承天，你王八蛋！”她挣不开何承天，又去踢齐舒扬和秦斐。
　　齐舒扬紧紧箍着秦斐的身体，把她挡在身后。
　　却在这时听到何承天一声怒吼，“聂雨！你够了！”他一把推开聂雨，聂雨撞到身后的座位上怔了怔，手还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却再看不到刚刚那样温柔的神情。
　　她怔怔地喃喃自语，又哭又笑，“我太傻了，我太傻了。何承天，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爱的人只有姓秦的那个贱人，你根本不爱我，你不爱我。”她失力地跌坐在地，捂住脸颊痛哭出声。
　　场面安静到极点，只听得到聂雨声嘶力竭的哭声，似乎要哭出所有的委屈和怨恨。
　　何承天闭上了眼睛，也泪流满面，他跪在聂雨面前，“小雨，对不起。”他不爱她，确实不爱她，从头到尾，他爱的，只有秦斐。
　　可是秦斐，却只是擦掉了脸上的口水，握紧齐舒扬的手，“我们走吧。”
　　齐舒扬愣了愣，目光却焦灼在何承天脸上。她声音艰涩，“何承天，聂雨怀孕了。她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
　　何承天痛苦的捂住脸，“我尽力了！”他大吼，“我拼命想让自己爱上她，可是，可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我也没办法！不怪我！”
　　“可你让聂雨怀上了你的孩子。”齐舒扬从未如这一刻这样看不起何承天。她突然觉得何承天崩塌了，再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浪漫公子哥儿，再不是那个明媚阳光的少年模样。眼前的何承天如此落魄，又如此不堪。他口中说着对另一个女人的爱，面前却是一个为他怀孕的女人。齐舒扬突然有些作呕，好像一场做了许多年的大梦终于醒了过来。
　　“是她！”何承天的手指向了秦斐，“是她一直在勾引我！是她不肯放过我！都是她！都怪她！”
　　也许是情绪波动太大，这一刻齐舒扬竟然也觉得秦斐有些面目可憎起来。她声音嘶哑，“秦斐，你……你看，这就是你不肯遵守游戏规则的下场。”
　　她说，“你总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施展你魅力的机会，你总希望任何时候你都是焦点，你喜欢让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你总想吸引所有男人的眼光，哪怕是你不要的。秦斐，你真的不觉得有错吗？”
　　秦斐脸色一白，“齐舒扬！”
　　“你根本不爱何承天，”齐舒扬说，“他不过是你闲暇时的玩物，你喜欢看他被你玩弄的感觉，让你觉得你魅力无限，可以迷倒任何一个人，是不是？”
　　她看向哭得晕过去的聂雨，和慌乱不已地何承天，“秦斐，他们本可以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三口之家。是你，毁掉了这一切。你太可怕了。”
　　“啪——”那是一巴掌。
　　齐舒扬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捂住了脸颊。
　　秦斐掌心发颤，却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她说，“你那点心思，以为谁不知道吗？”
　　齐舒扬一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时候狡辩还有什么意义？”秦斐目光发狠，“你爱何承天。”
　　这几个字比她那一巴掌还让齐舒扬痛彻心扉，可齐舒扬竟无法反驳。
　　“这么多年了，你无怨无悔地守在何承天身边，看他跟聂雨卿卿我我，你自己还义无反顾得次次充当他们的和事佬，你没有胆量去争取你自己想要的。”秦斐的话，字字如刀，“你不敢承认，所以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你以为是为了我才让你陷入如今这境地，可你扪心自问，你要想摆脱他们俩，是多么容易的事？齐舒扬，只要你离开何承天，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是个懦夫。”秦斐闭上了眼睛，“齐舒扬，全天下就只有你，最没有资格指责我。”
　　齐舒扬浑身发软，没有力气地勉强扶住座位撑起身子，她脑子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离开了，你也能不再勾引何承天吗？”
　　“勾引？”秦斐哈哈大笑，“勾引何承天？他也配！”秦斐微微抬起下巴，姿态傲然。可那倔强之姿却掩不住她目光中深不见底的痛。她深深地看一眼齐舒扬，“就算你人离开了他，你的心，离得开吗？”
　　齐舒扬摇头，“不爱了，早就不爱了。”她只是一直不肯放下。她只是一直在给自己找个离开的机会，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自己这份近十年的暗恋。
　　自从第一次见到何承天开始，她就为这个男人动了心。可他是秦斐的男人，齐舒扬从未逾矩半步。
　　她绝不碰秦斐的男人。
　　秦斐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让齐舒扬心颤。她不知道秦斐何以有那种眼神，似嗔似怨，似悔似恨，又似释然。纠缠如此之深，让齐舒扬整颗心好像都绞了进去。
　　秦斐转身离去。
　　她的背影是如此的倔强，却又那么的……寂寥和无助。
　　齐舒扬竟似忘记了一切，只记得秦斐那一眼，和那个背影。
　　身后传来何承天似哭似笑的声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个男人抱紧了流血不止的聂雨，“小雨，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