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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阑珊 ...

  •   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
      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
      ——《k歌之王》

      不知为何,人活久了,就容易怀念曾经。这几日松本乱菊总是回想起她和清远第一次说话的情景。
      第一次说话的时候,乱菊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清远会出现在春草居酒屋这样的地方。在她心里,清远这样的名门子弟,理应去醉晚亭那样清幽高雅的地方,而不是春草居酒屋这种充满了各种贩夫走卒的下等居酒屋。
      很多年前的春草居酒屋还只是个只能容下十多人的简陋居酒屋,这里人声鼎沸,很是喧杂。在真央第一年冬天的一天,乱菊只觉肚内酒虫又馋了,便不顾漫天大雪,一下课就从真央奔了过来,进门就看到在角落坐着的清远。
      清远没有穿真央学院的校服,只是随随便便穿了一件素净的竹纹武士服,头发简简单单束着,静静坐在角落,只点了一小瓶清酒、一小碟笋干和一碗乌冬面,有点寒酸的感觉。
      乱菊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清远的身份应该和这个地方极不搭调的,此时看着却又极搭调。
      她觉得很奇怪,今天是盂兰盆节,大部分人都去参加润林安的盂兰盆舞了,名门贵族们也要在这一天祭祀先祖,不知清远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何况平时像牛皮膏药一样缠着她的竹溪望月竟然不在她身边,
      乱菊一直打量着清远,清远也瞧见了她,愣了一下,颇有些尴尬。
      “松本君。”清远开口,“你也在这里啊。”
      “山本君,你好呀,怎么不见竹溪君?”乱菊笑着问,她没想到清远知道她的名字,心中有些高兴。
      “他……有点事。”清远有些犹豫道。
      乱菊没有继续问下去,直接坐到她旁边,开玩笑问道:“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好啊。”清远腼腆地笑着说。
      乱菊心中又多了几分惊讶,她只是对清远感到好奇,随口一问,实在没想到她会答应。她毕竟是山本总队长的嫡亲孙女,而自己不过是个流魂街出身的学生罢了。两个人的身份摆在那,天差地别,如何相交。
      “松本君想吃点什么?”清远问道。
      “有酒喝就行。”乱菊招呼店家上了两瓶清酒。
      喝了酒,乱菊滔滔不绝和清远聊起天来,不知为何,明明并不相熟,她却把自己一肚子的话都说了出来。清远话不多,却一直认真听她说,时不时插一两句,说的往往机智风趣,逗得她大笑起来。
      “山本君,”乱菊有些醉了,头也疼起来,“你真是个温柔的人,不像那些人……”

      第二天醒来,乱菊发现自己在宿舍躺着,额头上还放着一片沾了水的冰凉绢布,清远趴在在她床前,似乎是照顾了她一夜。
      “山本君,”乱菊取下了绢布,她想了想,改口道,“清远——”
      清远醒了过来,揉了揉迷蒙的眼睛。
      “你昨晚怎么不回家?我就是受了点寒气,不碍事,你怎么在这照顾了我一夜。”乱菊有些心疼道。
      “你既然起了,快把药茶喝了。”清远笑了笑,从桌子上的小药炉里倒出一盏热腾腾的药茶来,递给乱菊,“驱寒的,这几日雪太大,染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乱菊感到心中一酸,大为感动,她已经一个人很多很多年了,受伤也好,生病也好,都是自己一个人扛过来,哪里被人照顾过。
      她一向怕苦的东西,却接过清远的药茶一饮而尽,苦味弥漫了整个口腔,她却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她伸了伸懒腰,从床上爬起来,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几天前买的饭团,那两个饭团被她压在柜子里,早就变了形,样子有些不堪,闻了闻,感觉还没馊,但实在不好意思给清远吃。
      清远走了过来,并没有丝毫嫌弃,接过一个打开便吃了。
      “去上课吧。”乱菊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眼前这个不同寻常的贵族子弟,挠了挠头发,“我们快迟到了。”
      到教室的时候,竹溪望月坐在最后一排向她们招手,乱菊和清远坐了过去。
      这节是蓝染队长的书法课,教室里的女生都处于一种痴迷状态,前排的位置早就没有了,乱菊乐得坐后排,想着还可以再睡会儿补个觉。
      蓝染在黑板上演示了一遍,又介绍了几个名家可供学习的书法技巧,便让学生们自己开始练习,他走下讲台,给学生们一个个做指导。
      清远大概是没有休息好,有些心不在焉,她拿起毛笔,随意写了几个字。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什么鱼肥?”乱菊看着清远舒朗俊逸的字迹念道。
      “是鳜鱼肥……”竹溪望月提醒道,他并不好好写字,第六次把墨汁溅到自己脸上,用手抿了两抿,左右两边脸上各形成了三道长长的墨迹,变成了狸猫一样,乱菊感觉他是故意来搞笑的,但还是忍不住和清远哈哈大笑起来,引得旁边的同学纷纷侧目。
      蓝染的目光看了过来,清远将纸揉成一团,重新拿了一张纸开始写。
      “写的好好的,怎么不要了。”乱菊一把将纸团抢了去,宝贝似的收了起来。

      清远虽然身份尊贵,可真央并不缺身份尊贵的学生,这里到处都是贵族子弟,随便拉出一个来,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有几个四十六室的嫡系子孙,常常看见清远便是冷眼嘲讽,丝毫不留情面。
      清远被他们起了一个“逃跑山本君”的绰号,因为她斩术、白打、鬼道都很差,只有瞬步非常优秀,指导瞬步的老师说几乎可以媲美瞬神“夜一”,但只有瞬步优秀,在战斗中就只能逃跑了,所以得了这个名号。后来乱菊常常和她兄妹二人在一起,便被大家调侃叫做“逃跑三人组”了。竹溪望月有时候听到有人这样叫他们,会发火,会不高兴,但清远总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明明她才应该是最该伤心生气的人。
      对于这一点,乱菊是有些迷惑的,她不明白清远到底对什么在意,她不像是一般的女孩子,活在自己小小的情感世界,心中埋藏着对心爱之人的恋慕。她的心有时候好像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像个活了千万年的老和尚,无欲无求,有时她的心又好像是满满的,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只要是个生命,她都付了一份真心。
      乱菊渐渐发现竹溪望月是个很有趣的人,但只限于和清远一起的时候,清远不在的时候,他就会深沉得可怕。清远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竹溪望月不断地进行各种恶作剧和搞怪活动,爬进果园偷桃子,跳进河里捉鱼,捉弄有点笨拙的田中老师,都是他常干的事情。山本总队长对他很不满意的样子,可能是怕带坏了清远,但清远从没做过什么出格逾矩的事,平日里行事都是稳妥周到。

      尸魂界的时间和现世的时间不可同日而语,就好像夏日蝉鸣般绵绵不绝没有尽头,所有的一切在这种看不到尽头的漫长中都会淡化成一缕炊烟,轻轻飘去。乱菊以为她所执着所苦恼的一切会随着这种漫长而慢慢淡化了,可是毕业选番队的那天,在她见到市丸银的那一刻,乱菊明白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徒然,她早已平静的心仿佛千万只鸟儿掠过的河水般,泛起层层波澜。
      这么多年了,市丸银离开那天的背影依然深深刻在她心上,不容置疑。她以为自己忘了,可是事实证明没有,她只是把它用沙土掩盖了起来。可市丸银的出现仿佛如一场大风,扬起层层的沙土,所有回忆又都涌了出来,乱菊感到自己仿佛站在黄沙漫天中,迷失了自我,只看到市丸银的背影。
      他的背影不再如少年时代那样瘦弱,他变得高大,却冰冷。
      他的背影逐渐远去。乱菊清楚地知道,他走了,而她永远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永远也赶不上。

      乱菊犹豫再三,还是和清远、望月都进了五番队。但不久之后,便申请转到了十番队,她受不了近在眼前的人看着自己如远在天边,市丸银可以放下,她却如何也放不下。她只能远离,好让自己的心好受一些。
      十番队的队长日番谷冬狮郎,是一个皓发如雪的小孩子,却总是皱着眉头,好像要担起这全世界的忧愁与痛苦似的。不久乱菊就发现了他的小小心思,一到各番队聚会的时候,他目光就总是放在他的青梅竹马——五番队的雏森桃身上,乱菊总是不禁逗弄这个可爱的小队长,他红着脸怒吼“松本”,声音震耳欲聋,几乎要把房顶掀起来。
      可惜,傻子都能看得出,雏森桃晶莹剔透、满怀爱慕的眼里只有蓝染队长一人。
      乱菊看着自家小小队长,心中涌起酸涩,这算是同病相怜吧,毕竟他们都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成了一个无比悲伤的句子。

      清远常说世殊时异,什么叫做世殊时异呢?乱菊常想。
      漫长的岁月中,变化的太多。很多人和事都不复当初的模样,这就是世殊时异吧。
      竹溪望月平白无故消失以后发生了很多事,朽木队长迎娶流魂街贫民女子绯真为妻,轰动一时,不料五年之后,绯真夫人便殁了,一年后,朽木队长又收养了与绯真夫人极为相似的露琪亚为义妹,后有白川澈一役,瀞灵庭死伤惨重,山本家遭到重创,清远差点死掉,山本总队长也受了重伤……这些事件仿佛排好了队,依次而来,依次而去,留下的只有一个个静默的人和悲伤的回忆。

      生活还要继续,瀞灵庭也慢慢从灾难中恢复了元气,贵族们也活跃起来,举办各种在乱菊看来很是无聊的活动。不过,乱菊也承认,在这漫长的时光中,总是要做点什么无聊事来打发一些时间。赏花也好,看灯也好,游船也好,只要是热闹,她都要去凑一凑的,可最怕的就是无聊的盆栽展,贵族们一掷千金,搞出来的稀奇古怪造型,偏偏要邀请一众人等去捧场、夸赞,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这年春天,藤原家的兄妹又要举办盆栽展,邀请一大干贵族和瀞灵庭十三番队的正副队长参加。乱菊原不想去,可想到清远因为白川澈一战而虚弱了许多,便想陪她四处去逛逛,哪怕看看奇形怪状的植物们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
      日番谷看了看请柬,皱着眉头说无聊不去。
      “说不定可以见到雏森副队长。”乱菊逗他道,她知道雏森去的地方,自家小队长是肯定会去的。
      日番谷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可第二天真的如乱菊所料,他去了,还特意穿戴上了崭新的衣服,乱菊笑呵呵跟在他身后,走进了藤原府邸。

      乱菊一进门就四处张望起来,她发现山本总队长没有来,都是年轻人,气氛明显要好很多,如果没有那些衣着华贵、装模作样的贵族女公子和公子们就更好了。
      雏森桃来了,一脸幸福笑容跟在蓝染队长身后,乱菊很想笑,“醉翁之意不在酒”,雏森明显对盆栽没什么兴趣,满眼都只要蓝染队长一人,日番谷冬狮郎也看出来了,明显有些伤心,闷闷不乐走着。
      清远和朽木家的兄妹也来了,还有十三番队的副队长志波海燕,几个人走在一起,都是黑色头发,倒像是一大家子。乱菊急忙凑到清远身边,跟她一处走着说笑。
      藤原优殷勤地向大家介绍着各种盆栽的寓意,时不时瞄着清远,很希望得到她的肯定,他指着一个盆栽一脸骄傲。
      “这个叫做‘一夜东风’用上百根铁线绑住每个树枝,经过将近200年的培育,使它们都朝一个方向生长,营造出这种‘一夜东风过,枝梢尽西斜’的风的力感。这是我藤原府的无价之宝,霞大路家前些日子要用三千金来换,我也毅然拒绝了……”
      在场的贵族公子和女公子看着这个造型奇特的盆栽纷纷发出啧啧称赞声。清远站在一旁,只看着墙边的大树发呆,乱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树上爬满了青藤,藤叶间是无数颗红艳艳的野树莓。
      “清远小姐,您觉得我藤原家这‘一夜东风’如何?”藤原优问道。
      清远回过神来,笑道:“我不懂这些的。”
      “还请清远小姐指教。”藤原一再请求。
      清远推脱不掉,仔细看了看盆栽道:“我只觉得它可怜。”
      众人哗然,藤原优脸色都变了,支吾问道:“如何可怜了?”
      清远笑道:“它原该长在山野之中,受自然风露,得日月照耀,枝条舒展,何等潇洒,但被这样人力穿凿禁锢扭捏,想往南不能往南,想往北不能往北,自然可怜了。我更喜欢刚刚那一处‘山谷流泉’,有自然之理,得自然之气,虽种竹引泉,亦不伤于穿凿。古人云‘天然图画’四字,正畏非其地而强为其地,非其山而强为其山,虽百般精而终不相宜……”
      清远滔滔不绝说着,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各种复杂,乱菊慌忙去拉她,她一惊,赶忙闭了口。
      “清远小姐……果然……学识渊博,在下佩服佩服。”藤原优原想炫耀一番,却被清远抢了风头,脸色有些尴尬。
      “清远三席好厉害。”身后传来雏森桃的声音,乱菊朝后看过去,只见雏森一脸惊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站在雏森身边的蓝染队长,有一瞬间,目光轻柔地落在清远身上,好像是看着什么极为珍视的东西,轻轻微笑着。乱菊感到有些奇怪,她看了看清远,又看向蓝染,发现他已经将目光移向盆栽了。

      “露琪亚,快看,这树上!”十三番队副队长志波海燕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清远刚才发呆看的那棵树,朝树下高兴喊着。
      “海燕阁下……”露琪亚看着志波海燕,一脸尴尬,她看了看身边的朽木白哉,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可能是觉得这种场合十分失礼。
      乱菊看着志波海燕,不禁想起了竹溪望月,觉得他二人性格倒有几分相像。她又看了看清远,只见她看向海燕的目光柔和而悲戚,乱菊猜想她一定也想到了竹溪望月。
      “这外面的野树莓藤都爬到这棵树上了,我摘了几颗,真甜,露琪亚,你要不要尝尝?”志波海燕乐呵呵说着,随后便像扔炮弹一样向露琪亚扔下了数颗树莓。
      露琪亚一颗也没能接住,全部打在了身上,鹅黄色的和服顿时沾染了许多红色树莓汁液。
      志波海燕觉得十分有趣,大笑着又扔下许多,树下的贵族女公子们纷纷尖叫着躲避。
      不妙的是,站在露琪亚一旁的清远和朽木白哉也都中了志波海燕的树莓炮弹。
      朽木白哉冷着脸,好像散发着寒气。
      清远抿了一把脸上沾着的树莓汁液,皱了皱眉头,伸开手掌,里面是刚刚接到的几颗树莓,她拿出其中一个最大的,朝海燕掷了过去。
      志波海燕竟然轻松躲过了清远的‘一击必中’。
      “哈哈,山本清远,你没打到我,来呀来呀……”志波海燕像个孩子一样大笑着,又朝树下开始投掷树莓,密集度仿佛暴雨一般。露琪亚边躲闪便去接那些树莓,朽木白哉瞬步躲到了一边,皱着眉头,似乎不屑与志波海燕这样幼稚的人在一起,感觉有失身份。
      “哎呀,小心小心啊,志波阁下,我的盆栽……”藤原优呼喊着去抢救他的盆栽,可已经晚了,附近的盆栽上早已挂满了红色的破烂的流着汁液的树莓,那个什么叫‘一夜东风’的盆栽已经变成了‘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红花开了’。
      清远和露琪亚相视一笑,同时朝着树上的志波海燕掷出了手中的树莓,海燕大笑着在树上跳来跳去躲避,大声叫着:“打不到,打不到,我志波海燕是战无不胜的,哈哈哈哈哈哈……”
      这无趣的盆栽展终于变得有些意思了,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自己,乱菊跳了过去,加入了这场树莓投掷大战。冬狮郎怒吼着“松本”上前要制止,不幸也中了志波海燕的偷袭,他气鼓鼓地也投入战斗,瞬间‘战况’扭转,志波海燕落入下风。
      “不玩了,不玩了,你们以多欺少,不公平。”志波海燕在树上跳着叫着,身上的衣服早已沾满了红色树莓汁液,仿佛刺猬一般的头发上还挂着数颗树莓,样子十分滑稽可笑。
      朽木白哉拿出手中的一颗树莓,抬起右手,轻轻朝着树上的志波海燕一弹,“嘣”的一声,志波海燕应声而落,从树上摔了下来。
      “白哉,你好狠……”志波海燕摔了个狗吃屎的模样,趴在泥土里咧嘴愤愤不平道。
      看着志波海燕狼狈的样子,众人都笑了起来,露琪亚笑得极为开心,早已经将什么贵族的体面和礼数抛到了九霄云外。
      天空高远蔚蓝,阳光温柔而灿烂,红色树莓在绿色的树叶映衬下,分外鲜艳诱人,地面上到处是树莓的汁液,众人的衣服也是,一片狼藉,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摇荡着充满生机的绿意,乱菊感到温柔的风拂过自己的脸,她在斑驳的日光下眯着双眼,觉得自己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了。

      清远常说只有拥有的东西才会失去,乱菊常笑她少年老成、老气横秋,明明年纪轻轻却沧桑说这种话,可她嘴上笑她,心里却酸涩无比,她明白清远是对的,是的,只有拥有的东西才会失去。

      一个月后,听闻志波海燕战死的消息的瞬间,乱菊以为自己在做梦,那个站在大树上像孩子一样大笑着的志波海燕,那个笑容阳光灿烂的刺猬头青年志波海燕,真的像露珠一样,随风逝去,再也不回来了吗?
      她和冬狮郎一起去十三番队参加了志波海燕的队葬仪式,十三番队的队员哭成一片,露琪亚站在队伍后面,紫色的大眼睛没有了丝毫光彩,愣愣地默默站着,眼神空洞得可怕。
      志波海燕对露琪亚来说是无比重要的存在,大家都知道。
      队葬仪式上,乱菊再次想起了清远常说的那句话——
      —— “只有拥有的东西才会失去。”

      不久之后,乱菊得知了清远要去现世驻守的消息,她急忙跑去了山本府。
      “为什么突然要去现世?”乱菊问。
      “只是想去现世换换环境,转换一下心情。”清远招呼她坐下喝茶,谈起其他的事情,似乎不愿再说去现世的原因。
      乱菊没有继续追问,她知道清远是不会说的,自己虽然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有些事情,她什么也帮不了,只能清远自己承受。
      清远端着茶盏,倚着廊下柱,看着天际的晚霞,眼神中有种乱菊看不出的情绪。
      她想逃离些什么或者是寻找些什么,乱菊心中猜测。
      她不舍得,可她不能挽留的,清远有她要去的理由。可看着清远走向穿界门的背影,乱菊心中很落寞。
      “结果,还是只剩我一个了。”乱菊心中感叹,“明明不想再看到背影了。”
      清远转过身来,看着乱菊。
      “保重啊,乱菊。”
      “一定早点回来啊……”乱菊眼中酸涩,抽噎道。
      “嗯,一定。”清远郑重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穿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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