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不须归(蓝染同人）》枕清流

120、番外三

　　清远昏过去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清晨一醒来就见天草步坐在她床边，小鹿一般的眼睛望着她，似乎要涌出泪来。
　　“队长你终于醒了，饿不饿？我煮了粥……”
　　“其他人呢？”清远环顾了一周，发现屋中只有她和天草步二人，问道。
　　“弘一哥、绯樱姐和我姐姐都休息了，这会儿应该还没起来呢。”天草步揉了揉眼睛，有些疲惫地站起身，从柜中拿出了一件崭新的竹青和服递给清远。
　　“我穿不惯。”清远摇头。
　　“那好吧，以后队长再慢慢习惯。”天草步有些失望，将和服收了起来。
　　清远心中焦灼不已，她哪里还想着慢慢习惯，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队长，您梳洗吧，一会儿我带您出去转转吧，以前您总是喜欢早饭前去林子里转转的。”天草步不由分说，捉住清远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清远梳洗后随天草步走出屋子，这才发现院子东侧的角落绑着七八个老弱妇孺，他们畏畏缩缩待在角落里，虽然一个个都衣着典雅华贵，可浑身的伤口和泥泞，让他们看起来十分狼狈不堪。
　　“他们是谁？为什么抓他们？”清远皱眉问道。
　　“他们是瀞灵庭的权贵，是我们的人质和筹码。”天草步愤愤道，“让他们多苟活两天，等我们全歼了十三番队，再杀了他们。”
　　清远不再多说什么，少年眼中的仇恨是如此浓烈，他小小年纪说出如此狠毒的话，着实让她心惊。

　　二人走出了院子，穿过一处处湿润的草木、山石，没多久就走到了一处小河边。
　　清晨的小河氤氲在雾气之中，流水潺潺，河边的蒲草在风中轻轻摇动，草丛尖上挂着一颗颗露珠，在橘色的朝阳映照下，散发着晶莹而温暖的光彩。
　　本应是清新舒适的夏日清晨，清远却感到心中无限沉重，看着眼前的河水，一些记忆的碎片在她脑中闪现着。她模模糊糊回忆起她作为山本清远时的一些事，漫山的青竹、房门前的古柳、湛蓝的蓝染川、造型奇特的罗汉松……一个个画面在她脑中飘过，却有些不太真切，仿佛是一场悠久的梦境。
　　“队长想起来什么了吗？”天草步问道。
　　“没有。”清远心口不一道。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到四周的空气似乎凝聚着一股力量，源源不断进入自己体内，于是寻了一处水边礁石坐了下来，下意识地调起息来。
　　“队长，我可以叫你阿远吗？”天草步贴着清远坐下，大大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她。
　　“不行。”清远摇头拒绝道，她往旁边移动，坐得远了些，“我现在的名字是四枫院清远，不是你认识的那位山本队长，不能代替她做任何事。”
　　“你是！”天草步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清远，几乎要流下泪来。
　　“就算我是，你们也不是曾经的你们了！”清远挣脱了天草的怀抱，“你们杀了无辜的人……”
　　“你不要听我姐姐和绯樱姐姐乱说，他们不无辜，阿远，他们都是坏人，等弘一哥我们彻底灭了瀞灵庭，我们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再也没有权贵，再也没有不公……”天草步急切道，眼里跳动着仇恨的火焰。
　　“天草步，”清远打断了他，“你们……”清远无语凝噎，她不知道如何改变他们，更不知道自己如何有立场去制止他们。
　　清远叹了口气，思索再三，终于开了口，“你们的事，我可能没有资格管，我现在只想出去转转，到你姐姐说的流魂街、瀞灵庭去看看，也许能找回一些记忆。”
　　“那里有什么好看的，还没有清理干净，队长还是待在这里，等我们把一切清理干净了，队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天草步大大的眼睛中透着一丝近乎残忍的天真，“记忆的事队长不用着急，不用等太久的，我们很快就能……”
　　“阿步，快回来，薰和绯樱跑了，弘一哥说要赶紧把她们追回来。”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大步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声吼道。
　　“这就来！”天草步看了看清远，有些不想离开，思索再三，还是下了决定。
　　“队长，对不住了，在这等我，我们马上就回来。”他施加了一个阵法，一个蓝色的结界从地面升起，将清远圈了起来。
　　清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无限惆怅。许许多多的过往她已经想起了，虽然不是全部，但应该也有大半了。这些她的往日伙伴，如何被欺辱，如何和她相识，相交，如何患难与共，如何悲惨罹难，一幕又一幕都在她脑中清晰起来。
　　他们走到今日，被坏人利用，迷了心智，这其中怎么也有她一份罪责。
　　想到这里，清远心中沉重起来，她暗暗发力，想要走出结界。虽然自己没恢复多少灵力，但也许是天草步鬼道施加得放松了些的原因，结界竟然很快就松动了，她挣脱了出来。
　　她偷偷跑回了院子，发现庭院内外除了被困的一众俘虏，竟然一个留守的人也没有。
　　那群被缚的贵族们被困在一个金色的结界中，似乎已经数日滴米未进了，一个个面如菜色，虚弱无比。
　　“我怎么能救你们出来。”清远看着眼前的结界，发现施术者灵力高强，这结界根本不是她能打开的。
　　“看衣着，姑娘不是我们这里的，”一个老人艰难撑起身体，站起来缓缓道，“可知道瀞灵庭？知道死神？他们穿着黑色的武士服，姑娘见了他们，告诉他们我们的位置，他们一定会赶过来救我们的。”
　　“好，我这就去。”清远点头，嘱咐一众人道，“你们再坚持一会儿。”

　　大脑中有关瀞灵庭的记忆还有些模糊，清远忍着头疼仔细想了又想，朝着记忆中瀞灵庭的方向跑了起来。一路上，看着一处处被毁的房屋，她心中五味俱全。四下已经没什么人了，根据天草薰和小野绯樱的话，因为天草步他们这些复活的死神四处为乱，尸魂界八十个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毁，人们逃的逃，藏的藏，此刻明明青天白日，却静寂如深夜。
　　她的记忆恢复了一些，对于自己的身份，心中也有了一点数，她知道自己前世已死，不知为何重生在现世，还失去了前世的记忆，但明摆自己和山崎弘一、天草步他们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一缕怨念的残魂罢了，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异类。想到这里，她心中有些失落，有些不知道何去何从。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清远还是一个死神也未见。她现在无法瞬步，脚力有限，走了整整一日，才走了两个区，而这两个区恰好都没有死神巡逻。
　　遍寻了一条街，才听到了一些人声，清远循着声音，在街道尽头找到了一家破烂不堪的居酒屋，发现里面稀稀落落坐了五六个人，里面倒是有几个穿黑衣的，可看起来个个神色紧张，似乎只是普通人。清远走了进去，刚想要仔细看看，就听得店家和一个孩子吵嚷起来。
　　“你是哪家的娃娃，看你穿的好模样，却是一文钱也没有，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日子，哪里是能赊账的。”店家很是恼怒，却一直压低了声音，生怕引来人。
　　“我又不是空口赊账，我把这支笛子给你，等我有了钱再来换。”那孩子争辩道，他一身竹青色武士服，从背后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样子。
　　“一只破笛子值几个钱，你要是不来换，我去哪找你去。看你这模样，定是瀞灵庭哪家贵族的娃娃，我看你还是乖乖地叫你爹妈送钱来。”店家烦躁极地挥手，“你们不是有那个黑蝴蝶？快叫他们来。”
　　“什么黑蝴蝶，那是地狱蝶。”那孩子一本正经纠正道。
　　“我管它叫啥名，反正你不给钱就不能走！”
　　“不过是一顿饭钱，如此为难一个孩子。”清远有些看不下去，“我替他付钱。”
　　“母上！”那孩子惊讶极了，他转过身来，一头扑进了清远怀中。
　　“这是你儿子？快些拿钱吧！”店家催促道。
　　清远看着怀中的孩子，有些难为情，眼前的孩子定是认错了人，不过她也不想再分辨什么，只想赶紧为他付钱解围，可等她掏出钱来，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她身上都是现世的钱，这里根本不认的。
　　“总有兑换的地方吧。”清远看了看手里的纸币，看着店主尴尬地笑了笑。
　　“好哇！母子俩一起吃白食！”
　　“我拿东西给你换，”清远尴尬道，她把自己身上的随身物件都掏了出来，一个个摆在桌子上，手机、钱包、便签本、钥匙……
　　“你这些东西我们不要。”那店家不屑道，“这都是现世的东西，我们这可用不了。”
　　清远犹豫再三，将脖子上的一个玉坠子解了下来，递给了店家。
　　店家本是不耐烦随意接过，可那玉坠子一落手，温润的质感让他瞪大了眼睛，他仔细看了看，发现了那玉是个碧青色的莲蓬样子，晶莹剔透，仔细握了握，似乎还有什么灵力在其中涌动。
　　“这个玉总可以吧，不过我只是暂时押在你这里，随后我有了钱一定过来赎的，你可不要卖了啊。”清远不放心嘱咐道。
　　那玉是她自小就戴的，浦原曾经反复嘱咐她这玉贵重，须臾不可离身，可此刻实属无奈，只能如此，只好等随后有了钱赶紧赎回。
　　店家满心欢喜点头接受。
　　“不能给！”那孩子急得跳了起来。
　　“以后得了钱再来讨便是了。”清远虽然心疼，可还是拉住了男孩想要抢夺的小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着劝道。
　　小男孩紧紧握住她的手，清远以为他害怕，便蹲了下来，抱起他安抚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我家在很远的地方，现在还回不去。我可以先跟着……姐姐吗？”小男孩支支吾吾道。
　　清远仔细瞧了瞧面前的孩子，发现他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琥珀色眼睛，着实可爱，仿佛是从古画走出来的小娃娃，梳着双髻的头发有些微乱，却更加惹人恋爱，一身竹青色武士服虽然沾了泥巴，却依然可以看出衣料的华贵，腰间还挂着一把又古朴又迷你的宝剑。
　　“你叫什么名字呀？”清远揉了他的脑袋，笑问。
　　“雪鹤。”
　　“没有姓氏？”
　　“白川，白川雪鹤。”那孩子搂住清远的脖子，笑眯眯看着清远，
　　“白川？这姓氏……”清远觉得这姓氏十分熟悉，似乎还和自己有什么渊源，可记忆却仿佛缺了一块，如何也想不起来。
　　“姐姐，那我们接下来去哪？”白川雪鹤问道。
　　“去瀞灵庭，你知道那里吗？”
　　“我……其实也是第一次来这边，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到了一区，就能看到瀞灵庭了。”
　　“好，那我们就去一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