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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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那些打着广告的未读邮件，剩下的还有5封——1封来自志保，4封来自小兰。
看着发件人栏目里“宫野志保”的名字，新一微微有些发愣。
有些人他不是不在意，不是不想念，只是平日里不会把那些名字挂在脑中一遍遍回放，只有在某个特定的时候，某些外界因素向他提起这个人了，他才恍然觉得惦念和些微的歉疚。
看着字里行间透露出清冷淡然的来件，新一之前还惶恐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他仔细阅读着志保的邮件，想象着那个栗棕色头发的女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用的是怎样一种神情语调。
整封邮件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波澜不惊。志保平淡地描述了瑞士的风景气候，虽然没怎么提及她自己的生活，但新一能从那些话中感知到志保写这封邮件时的清闲安定。
“这里的空气很好呢，以后的日子也会这样安稳吧。”
志保在邮件最后总结道，两个语气词显得分外活泼，令新一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匆匆写完回复，光标移到发送键上，迟疑了一会儿才郑重地将回信发出。
——接下来就是小兰的邮件了。
新一盯着那一列四封的未读邮件，盯到眼睛酸涩，那份勇气也依旧缺失。
四封邮件，新一想着，里面的内容不论是埋怨还是求证，都令他惶恐。
这样一个长夜，任何情感都能被无限放大。
新一迟迟不打开邮件，他的目光驻留在邮件的日期上，仿佛在试图从中揣度出发件人的心绪变换——第一封邮件是在小兰走后不久发来的，第二封和第一封只隔了一个星期，后面两封的时间间隔就比较长了。
像是得不到回应而日渐沉没于绝望。
地球那一端的思念无法被投递，尽数落败在风雨飘摇的海面。最后抵达的只能是残破不堪的只言片语。
他的手有些颤抖，身为侦探而拥有的过分敏锐的神经此刻被那些日期撕扯着，对一道即成的事实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过了半晌，荧幕上的光标终于指向了邮件名，带着些跌跌撞撞的味道。
第一封，第二封，第三封……
如同一个孤僻的叙述者，只顾缓缓陈述着自己的故事，却对听众的反应不闻不问；小兰只是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自己在美国的生活，对过去，对新一的现状，只字不提。新一却能够感知到，那些隐藏在文字底下的故作淡定。这种感觉就仿佛那个样善解人意的小兰此刻就站在他面前，收拢了一颗破碎的心还要强装笑颜不忘掩饰一句“我很好”。
而关于对新一目前生活的关切，其实深深镶嵌在了每一个字中。她不发问，只是在等待新一某天回信，然后主动告诉她一些无论会令她欣喜还是失落她都渴望了解的事情。
关于新一的事情。
第四封邮件。
打开后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新一。”
没能当面喊出的名字，以及蕴含其中的浓烈的绝望与思念。
这样两个字能引发出很多关于语调的联想——该是上扬跳脱的欢快，还是余意未了的绵长，又或者，仅是平铺直叙的清疏。然而所有的联想又在最后回归到分手那天小兰哭泣的脸上。
心脏蓦地收缩了一下，蔓延疼痛。
原来不需要什么身形语音来传递，简简单单的文字也能叩击心扉，直到某部分溃不成军。
新一深吸一口气，梦魇的余悸与睡眠的缺乏令他眼前一阵阵发昏，胸口是如若暴雨来袭前无从闪避的窒闷。
他趴到桌上，将自己埋入臂弯中，细数亏欠。
姿态再怎么防备都会暴露脆弱，一如爱与被爱再怎么此消彼长都不成正比。
盒子里安静躺卧的小孩，眼前人仿若埋怨的眼神，长长长长看不出一丝情绪的邮件，无声的呼喊。
“新一。”
两个字定格于屏幕，放声再见。
看到那两个字的一刻新一才终于明白，无论自己以何种方式忏悔，无论小兰是否释怀，无论他们是否因为客观因素被迫分离两地，结局都已明晰到刺目。
“我喜欢你”这种心情，是可以被原谅的。
于是颤抖着指尖还要强装镇定打下一字一句——并未提及服部平次的分毫，而是残忍地暗示着“你走了之后我的生活依旧”；通篇坦然，摸不清蛛丝马迹，才是最委婉也最残痛的回绝。
只因为，工藤新一喜欢上了服部平次。
发出邮件后新一如释重负般倒向椅背，瞥一眼电脑桌面右下角的时间——03:49。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迅速关闭了电脑——其实没必要那么慌张，即使现在美国那边是人们精力最充沛的时刻，小兰也不可能那么快回复——然后掏出手机。
几乎是一整夜没睡，此刻他昏沉的头脑里却清晰地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像。
现在一定熟睡着吧……
新一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随即怀抱着一种近似于侥幸的心理，拨通了那个总能在来电显示上看到名字的人的号码。
关于凌晨四点以及思念的传说，他并不听信。此刻那些女生津津乐道的话题却挥之不去，他想他真是失了理智。
电话拨通前总有一段空白的等待。那时候没有接电话的“喂喂”声，没有嘟嘟的拨号音，甚至，没有杂音。就是那么几秒，维持着空白的缺失音符的状态。
眼前浓重的黑暗淡漠了先前梦中谲诡的景象，纠结的心态冲蚀了之前对自己的存在的动摇与迷惑，他听见心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空旷。
圆月，女孩，白色大衣，黝黑皮肤，鲜红的泪，不断重复的雕花大门，没有尽头的阶梯……以及，静静躺在盒中的，自己的过去。
经历过的即是存在。
如同刚刚流淌过的时间，其实只有短短几秒，眼前画面却浓缩在几秒中，回放与冲击。
恐慌也好愧疚也罢，都是真是存在过的。
现在心里的期待与紧张也是——拨得通么？还是说已经关机了……
种种想法以那么快的速度在几秒内一一闪过，像绽放的烟花，热烈后冷却。
电话终于接通，两声拨号音之后，那头传来了某人浓重的关西腔——“新一？”
居然没睡。
果然没睡。
电话这一头，新一无声地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 6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