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荷叶（柯南同人，平新）》BurntLime

4、第 4 章

　　“樱花啊……”平次两手托着后脑，状似悠闲地游荡在街上。一旁的新一转头望向他，望向他空茫的眼里。

　　“啊，不，没什么。”平次连忙摆摆手尴尬地解释道，“其实没想起什么啦，就是突然有些熟悉的感觉罢了。”

　　“哦。”新一淡淡地答道，在失望弥散前一再警告自己不要灰心。他们已经去了很多地方，可平次还是没有一点恢复记忆的迹象。因为不知道平次在关西经常去哪些地方，新一只好把平次带到两人一起去过的地方——比如现在樱花飞扬的京都。

　　很多片段闪过脑海，新一仔细整理着记忆，顺着纹路将平次带往两人偶遇的五条大桥。
　　河水缓缓淌过发出轻柔的声音，周围有嬉闹的小孩从两人身边追打着经过。他们就这么停驻在桥头，静止如同淡彩的墨画。

　　“呐，服部，这里是弁庆和义经相遇的地方呢……”新一一手扶上一旁的桥栏，湖水倒映在眼中让人有种眼波流转的错觉。

　　“啊？”平次抬着头想了半天，脑子里微弱的痛楚几番挣扎翻滚后消失无踪，“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呢……”

　　他思索着新一突然提到这些的原因——那句话仿佛有些暗示的意味——然而得不出结论。
　　“诶，这不是服部君么……”半生不熟的女声自身后传来，平次搜遍记忆找寻不出声音的主人，倒是新一差点将那个名字脱口而出。

　　“不记得了么？我是千贺铃啊。”女子手掌轻抚下巴笑着说道，面容艳丽明亮，声音高得有些尖尖的。

　　“啊……”平次惊讶得找不到更好的回应，呆滞中只剩单音节突兀地滚落。

　　“实在是不好意思，”新一抢先一步说道，“我们迷路了，请问山能寺在哪里？”

　　此刻的他只希望铃的记性不要好到连几年前他们问过同样一个问题这种小事都记得。

　　不过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铃只是想了想，然后唱道：“丸竹、夷二、押御池，姐姐、六角、蛸锦……嗯，应该在第六条街上。”

　　平次愣了愣，脑子里有什么突然闪现，抓不住，于是空荡依旧。那段歌久久回响着，却像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仿佛一段平整的线上突然多出了一个结，手拂过去时不自然地鼓起。

　　“啊，那真是谢谢了，我们还有些急事，失陪了！”新一点头向铃示意，然后拉着平次离开。

　　“哪里的事，两位走好。”铃看着他们的背影，笑着告别。服部平次对她而言只是生命里匆匆而过的行人，划下淡漠的痕迹，稍纵即逝，她自然不会去多记一些关于对方的事。然而和叶不同，她记住了平次的所有点滴所有细节所有悲喜所有好恶，所以才无法容忍对方的遗忘。
　　残忍的，近似于背叛的遗忘。

　　医生曾经说过，平次是部分失忆，就好比记忆里有一块被生生地挖去，他现在想要填补，就必须找到合适的石块，不然一粒一粒的小石子丢进去，多久都不见成效。

　　新一不知道这样的比喻是否恰当，但他确信自己必须尽快找到能让平次恢复记忆的事物。明明，即使不那么急，找到了线索还是能让平次恢复记忆，但他就是无法遏止内心的焦躁。

　　越快越好。

　　他希望平次马上复原，所以才一出院就带着平次到沾有他记忆的地方。那种感觉，仿佛如果不赶快，平次就再也没可能记起自己。

　　然后他又开始回想，想起平次上一次在京都受伤，想起自己代替平次去营救和叶，想起平次的手指滑过脸颊，脸上表情戏谑，想起自己带着平次离开时虚弱微笑的和叶，以及她身旁挥手告别的小兰。他发现自从平次失忆后自己就越来越喜欢回忆，像是要把平次遗忘的部分统统回想起来。

　　“当心！”平次一把拉过新一，一辆货车有惊无险地从两人身前擦过。新一一个踉跄倒在平次怀里，他眨眨眼睛，额边滑下一滴冷汗，表情空茫不知所措。

　　“你最近怎么老是发呆？”平次将他扶好，语气里交杂着关切与责备。
　　新一抬头，想问那个“最近”是怎么回事——不是“你怎么老是发呆”，而是“你最近怎么老是发呆”。他差一点以为平次恢复了记忆。

　　“啊，大概是有些累吧。”随随便便搪塞过去好了，反正对方也不会知道自己难过的心情。

　　“那我们还是休息一会吧。”

　　“不，马上到了。”新一指向前方，那里有静静伫立的山能寺。

　　“啊，是平次君啊。”看到两人进门，一位老者笑眯眯地上前迎接。

　　平次俯身到新一耳边问：“这位是……”

　　“啊，”新一轻声答道，“他是山能寺的圆海住持。”

　　“噢。”平次答道，随即转身对住持露出招牌式的阳光笑容，“住持你好啊。”

　　“呵呵，你好。真是好久不见啊。”住持的目光带着笑意扫过新一，后者就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面对向来慈祥的住持，新一竟没来由地感觉紧张。

　　“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还是要谢谢你们帮寺院找回了失踪的佛像。要看看吗？它现在很好呢。”

　　“好啊。”平次开心地说道，感觉上已经遗忘初衷而把这当成纯粹的旅行了。

　　“就是这里了，”住持领着两人来到佛像前，“多亏了你们这对最佳拍档呢。”

　　“哈？”平次听得一头雾水，连新一也不是很明晰住持语中的含义，只是略微收了收下巴，脸上的阴影不自觉加深，也许那也是紧张或惊讶时习惯性的动作了。

　　那两个家伙，真是最佳拍档呀。

　　当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旁的僧侣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哈哈笑着说对方道行不够。的确不够，有些事情，在他们这些老者的眼下近乎先知先觉。

　　他笑着转身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到底看穿了什么。

　　一些缘分，一些羁绊，一些无法预知但其实很早就已开始铺垫的未来。

　　有没有被看穿。

　　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