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忆然

6、Chapter5

　　韩语弦开车的时候才发现，他还从来不知道染秋家在哪里。于是问道：“你家在哪里？”

　　染秋并不打算告诉他具体位置，因为她的住的那个烂房子实在是没脸说出去，“你把我送到第一街口右转的位置就行了。”

　　染秋刚要下车的时候，韩语弦突然叫住了她，揶揄道：“染秋，其实我做男朋友很好的，绝对是做菜烧饭居家好男人，你确定白送都不要吗？”

　　染秋“噗嗤”笑了出来，“好啦，咸鱼，我周一给你答案。”

　　“那好吧，拜拜。”

　　“拜拜。”

　　之后，染秋在商店里买了杯牛奶，沿路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回家。来到家，准备拿钥匙开房门时，才猛然想起来，钥匙给落在第一街口那个买牛奶的商店里了。虽然很不情愿再跑腿，但也不得不返回去拿钥匙。

　　然而刚下楼梯，她便震惊住了，脚像被施了法术，再也动弹不得。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或者是出现幻觉了，于是不断用手揉着眼睛，睁开眼才发现，眼前的人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的。

　　因为地理位置偏僻，所以街道上空无一人 。路灯散发着柔和的灯光，他穿着黑色夹克衫站在路灯之下，地下映着的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似梦似幻。

　　他怎么知道她家在这里的？他在跟踪她？她心里是紧张却也是激动的，而更多的是无奈与手足无措的。

　　的确，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是应该当做没看到他，还是该跟他打声招呼呢？

　　染秋虽然是低着头的，但是她能感受的到他灼热的目光，他在紧紧地盯着她。她心怦怦地跳动着，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正当染秋要硬着头皮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声音打破了那尴尬的寂静，“你会答应那个男人吗？”

　　染秋低垂眼睑，望着自己的鞋尖，硬硬地说道：“我答不答应他，不关你的事！”

　　须臾，他走近她，猛地握住她的一只手，“说！你会不会答应他？！！！”

　　染秋的心猛地一紧，却仍然倔强地咬着嘴唇，对上他的视线，噙着泪，穷尽这一声的勇气对着他，吼道：“我就算不会答应他，却更不会答应你！我答应和谁在一起都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我讨厌死你了！讨厌死你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我看见你我就觉得恶心！你走吧，就算我求你，我们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要再见面了！！”

　　天啊，刚刚说出那些话的人是她夏染秋吗？她有些不敢置信。她知道这些话有多么伤人，多么令人心碎。她都替他疼。

　　她觉得自己此刻无比矫情，而更多的是心疼眼前的男人。对，她心疼他，可是，无论怎样，她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所以-----对不起，阿凉，原谅我这只懦弱胆小怯懦的猪吧。

　　寂静，一秒、两秒、三秒......他松开来了她的手，没有暴躁也没有发怒，只淡淡地说道：“夏染秋，你没良心。”

　　暖黄的路灯在此刻却显得万分凄凉。逆光之下，她看着他幽深的瞳孔涌动着些许辛酸痛楚与万般无奈。他的下巴泛着些许青色的胡渣，显得有些狼狈。她的心颤抖着，耳边还回荡着他低沉的声音：夏染秋，你没良心。

　　如此声息，成了我无法卸去的枷锁桎梏。

　　她抑制着泪 ，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既然你觉得我这么没良心，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相忘于江湖吧。”

　　她正呼了口气，准备迈开腿离开，而整个身子却在倾刻间跌入他的怀抱。他将她逼到墙角，望着她的视线充满了狂风暴雨般的气势。

　　因为染秋身高是165cm，而夏至凉整整高了她20cm，她被禁锢在一个他制造的圈子里，挣脱不得，甚至动弹不得。

　　下一秒，他将唇狠狠地蹂躏着她的唇。属于她的熟悉的馨香冲击着感官。唇，狠狠地辗转反侧。毫不怜惜地舔吮，染秋只觉得唇上一片痛意。他离她太近，浓烈的烟草薄荷味道钻进鼻腔里，让大脑缺氧到窒息。

　　接着，他的舌头猛地钻进了她的嘴里，撬开她的牙关，毫不温柔地翻搅，拼命地吸吮着。染秋拼命地挣脱，他就搂她更紧，吻得更深，更烈。

　　渐渐的，染秋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般，身体软绵绵的，甚至差点不由自主地回应她的吻。

　　三年了，三年！她也是很想他的，如今虽然身在挣扎，心却想索求得更多。然而，理智告诉自己，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沉沦！在大脑意志力崩溃的最后的时候，她用力地，咬他的唇。

　　他皱了一下眉头，感到了痛意，却仍在吻着，像把这些年来心口所有的落寞都填补回来。染秋觉得难以呼吸。此刻，街角路灯下，喘气声一片。

　　许久，他才放了她。当他的唇离开她的时候，染秋的手搭在他的臂膀上，拼命地吸着空气喘着气。她觉得，她刚刚真得差点要窒息死去。

　　蓦地，他猛然将她从他怀里推出去。染秋的背部狠狠撞击到墙壁上，疼痛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声音冰冷着她的心，“既然我和你在一起让你觉得恶心，我偏偏要让你恶心。夏女士，让你感到恶心，我很荣幸......也很，乐在其中。”

　　他留给她的背影没有半分温存。冷酷甚至带着嗜血的气息。

　　染秋拼命忍着不让泪留下来。脚步一步也迈不开。

　　夜色，如此令人感到心碎。

　　她不禁问自己，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多点勇气？阿凉，她轻轻低语，不停唤着往日她叫他的“阿凉”。

　　***

　　深夜，闭上眼睛，可是画面全是他冷酷的神情，挥之不去。

　　可是这样冷酷的他，在与她谈恋爱的那两年里，也是有温存的片刻的。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迷迷糊糊，她又想起了她与他的从前。那时她刚刚上高三，他们关系很差，甚至可以一个月不说一句话。

　　那次，染秋好几次考试考得都很差，又因为与夏至凉争吵，所以状态非常糟糕，结果放学骑自行车回家的时候，在下坡路上滚了下来，右脚划了个很深的口子。

　　正当自己无法动弹不知所措的时候，夏至凉来到了他的身边，准备扶她。可是，染秋看到李晨若挽着他手臂微笑的模样时，忽然觉得宁愿自己疼死了都不要让夏至凉搀扶她。于是很倔强地推开夏至凉，一边疼得倒吸凉气，一边推着自行车一颠一跛地回家。

　　自己给自己包扎，自己给自己涂药。心里是很绝望的，成绩成绩下降，夏至凉每次说话都要嘲讽他，闺蜜林树刚刚调去美国，一切都感觉糟透了。

　　偏偏还有更糟糕的，同班的一个小女生求天天拜奶奶地让她给夏至凉递情书，说什么“就算他拒绝我，我表达了我的爱意后，也死而无憾了！”。

　　所以她不得不去他的房间，把那一封情书递给他。

　　她跛着脚来到他的房间，本以为房门会紧扣，没想到刚刚一台手准备敲门，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染秋轻轻推开房门，门半开着，房内的景象尽入眼底。她望着他，脚却再也无法迈开一小步。

　　房间干净整洁到如新装修过的一般，桌上摆满了奇形怪状的建筑模型。

　　屋内，台灯旁有一画架，纸上面写满了她看不懂的数字符号与公式，图像是未完成的建筑设计的一小部分。

　　夏至凉正坐在椅子上，穿着休闲的衬衫，戴着黑色深框眼镜，剑眉微皱着，薄嘴微抿着，对着那些染秋看不懂的数字符号与公式，默默沉思着什么。

　　她忽然心下一阵感叹，他认真沉思的侧颜为什么那么好看？

　　时间一分一秒，滴滴答答流逝。染秋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站在门口，手里捏着情书，像忘记了时间般，望着屋内座椅上安静沉思的他。

　　然而，忽然手不小心撞到了门把上的金属，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他的眸望向了站在门口的她，冷冷说道：“有事吗？”

　　染秋像惊醒一般，立马说道：“我们班一个女生拖我给你一封信。”说完，将手中的心递给他。然而，他刚接过信封，看都没有看直接将信撕碎，扔进垃圾桶里，转身冷声问道：“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染秋也动怒了，“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冷血啊！就算你不答应那个女生，你也不能看也不看就扔掉啊。这是对一个人起码的尊重，懂不懂啊？！”

　　他转身演算着复杂的公式，冷声道：“我没有功夫理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她感觉要被他气死了，准备回房不想再跟他将一句话，然而动作幅度太大，脚上的伤口崩裂，疼得跌倒在地。

　　令她惊讶的是，他突然来到他身边，眉宇皱着，急忙问道：“摔到哪里没有？”

　　之后，他给她轻轻上药，包扎伤口。可是转眼之间，他又对她冷冰冰的。

　　她突然之间好困惑，一个人真得可以精神分裂转变那么快吗？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