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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亚特兰大 ...

  •   即使不睁开眼,都能察觉午后阳光倾泻于皮肤上的黏灼。但说实在的,她现在的姿势不够舒服,否则,她想一直睡下去——

      桃沢纱织睁开眼,等待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才发现这是个大的吓人的体育场,与巨蛋赛车场不相上下。她的周围十分空旷,确切的说,整个观众席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观众。

      难道是比赛还未开始?
      ——直到她看清那不多的几个观众也是向出口处走的。并且场馆周围的布置上的语言,明显是英语。

      一边朝着出口处急速狂奔,桃沢纱织一边在脑海里暗暗谴责自己的大而化之和自以为是。在查看《时空旅行须知》时,布雷特提醒过她,在调研阶段的时空定位并不十分准确。而她秉持了“无解的问题就不要追问”的原则,没有为自己多争取人身保障。

      终于跑到了出口,桃沢纱织拦下一个观众,“请问刚刚比赛的是哪两只队伍?”要在有限的信息里分析出自己的处境。这样的问题,顶多会被当成跟风围观不懂门道的无聊人士,如果直接问“这是哪里什么时代”,难保不会被直接扔到差馆或者心理研究所。

      被她拦住的观众,果然只是奇怪地扫了她一眼,回答:“我们的美国队和德国铁狼队。”

      向那个路人道了谢,纱织顺着出口走出,绕着场馆试图寻找更多线索。

      四驱届的四大黄金赛事,是每年在欧洲几大强国轮流主办的欧洲杯、泛亚欧大陆的阳光杯、美洲大陆与欧洲大陆冠军对决的亚特兰大杯和世界各地选拔的十支队伍参与的世界杯。

      这里是美国。美国直到第五届WGP才拿到了主办权,而时空旅行器不太可能会出现五年改成一年的低级错误。所以,排除掉友谊赛这种概率极低的可能,答案呼之欲出——德国队和美国队的恩怨起源,一秒之差的亚特兰大杯决赛。

      靠在场馆外的墙上,纱织抹掉额头上的细汗,对自己处境的推理让她稍稍摆脱了刚发现自己置身陌生之地的不可控感。

      然而这种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必须尽快跟德国队搭上线,否则就要做出闯入庆功宴或者深夜追车这种毁灭形象的事了。闪身跑入选手专用通道,在看到休息室门口贴着的“Eisen Wolf”之后,桃沢纱织调整了一下呼吸,没有多做思考,就开始敲门。
      “……”

      德国队果然是纪律部队。纱织不甘心地加大敲门的力度,但回应她的只有空空如也的走廊里回荡着的她的敲门声。

      “咔哒。”
      门开了?哦不,是旁边的门。桃沢纱织看到美国队的队员从旁边的休息室一个个走出。并且,没有人想要理她。

      “请问……你们知道德国队去哪里了吗?”天救自救者。自己的存在感要靠自己来刷。

      布雷特的脚步停顿,其他人情愿不情愿地也跟着停了下来,那个叫哈马的大个子似乎瞪了她一眼。

      “虽然不知道你找他们是什么目的,但我们与他们并不是很熟。所以,帮不到你。”布雷特良好的修养让他没有在队友面前表现出已经撑满胸腔的烦躁。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输了比赛之后,还要帮忙解决休米的粉丝?

      看来这位未来的太空人对于未来的自己没有一丁点预见和默契。联想到正在不久前拜托自己帮忙的大科学家,和现在生疏中带着倨傲、礼貌中隐含戒备的赛车手,桃沢纱织真是从心底里油然而生一种上了贼船的孤苦伶仃感。

      布雷特和其他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看美国队的精神状态,应该是输了比赛没错。到了这个时候,桃沢纱织还能分神找到对自己推理的佐证,也实在是不容易了。

      思考果然是件消耗体力的事情,饥饿感逐渐占领高地,还是先去找东西吃吧。桃沢纱织慢慢踱出体育馆,准备在旁边的快餐店里点单解决饱腹问题。体育馆旁边的物价果然有些高,依稀记得,在曾写过的报告作业里,她曾查过这一年的经济数据,这一年美国的CPI正居高不下……

      噢,物价。

      临走前布雷特冷静的声音自动在脑海里播放:“这一次的时空旅行,你可以随身携带不超过正常使用额度的欧元。”

      “随身携带?我可以带卡吗?”

      “很抱歉,不可以。因为如果超过了正常额度,他们认为这样会对项目的公平性产生负面的影响。你知道,这次的项目考量的主要是‘人’的影响。”

      “是这样啊。不得不说,这次的对赌协议,真是够苛刻的。”

      闪回完毕。

      桃沢纱织内心的小人在此刻泪流满面。那时候的她,考虑到自己曾尝试过边打工边旅行的经历,为了身体轻便,她真的只带了只够一个月使用的欧元!

      请为勇敢而无畏的、为数不多的智慧细胞在不久前通通短路的桃沢纱织小姐默哀。

      此时,她不知何时已握在手里的那个“一键按下、一身轻松”的回程遥控器中间的红色按钮正对她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但比起回去对着布雷特承认自己能力不足、无法完成,她宁愿留在这里刷盘子。她破罐破摔地把遥控器塞回了书包里。毕竟,她之前的人生已经够失败了。

      随便点了两个最便宜的东西,勉强果腹之后,桃沢纱织买来地图,试图尽快找到下一个目的地。

      感谢上帝。虽然并不清楚在比赛之后是否还会有人练车,但她终于发现地图上与所在地间隔不远的“美国队练习场。”

      ……

      和场馆外巡逻的工作人员周旋许久,桃沢纱织才获悉美国队的队员正在练习场开反省会议。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时空旅行的任务听上去很刺激很爽,实际上执行过程真不是一般地磨人。

      不知道等了多久,桃沢纱织已经腹诽了N遍美国队教练虐待儿童、侵占吃饭时间之后,才看到美国队的队员们走出。桃沢纱织捶了捶有点麻的腿,朝他们跑了过去“喂,你们好。”

      美国队的队员们一个个面色不善,很显然脸上统统写着“怎么老是你”的不悦。

      桃沢纱织摆手干笑:“抱歉。我只是想找德国队较量一下,所以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途径跟他们联络。”

      “就凭你?”艾吉脱口而出。说完他又觉得有些尴尬,他一贯对女生是很绅士的,只不过刚输了比赛,情绪有些失控罢了。

      “没有错。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先比一比。绕这个场馆一圈,怎么样?”桃沢纱织拿出自己的波塞冬号,摆出起跑的姿势。

      “没问题。”

      听到艾吉的回答,桃沢纱织嘴角翘起,艾吉果然是最容易受到挑衅的美国队员。

      “艾吉。”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布雷特作出含蓄的警告。

      艾吉摆摆手:“放心吧,队长。如果我不跟她比一比,估计她是不会死心的。”

      “没错,队长,我们就当帮休米一个忙好了。”一向和艾吉关系不错的米勒也帮腔道,他走到艾吉和桃沢纱织旁边,“我来发起跑口令。预备——开始!”

      波塞冬号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跳跃者,你怎么回事?快加速!”

      听着艾吉在旁边的大呼小叫,桃沢纱织的内心涌起丝丝愧疚。速度上的差距完全是因为车子的控制系统和GP晶片的容量提升太多了,这也是穿越过来的波塞冬号被禁止参加任何正式比赛的原因。不能强行通过时代科技的差异来改变历史结果。她所能做的,只是在原有基础上推波助澜,而无法越俎代庖。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就算跳跃者刚刚比完长途比赛,也不应该与那台车子有那么大的差距。”哈马不复起初的成竹在胸,渐渐急躁起来。

      布雷特依然不动声色,护目镜遮挡住蓝眸中的思索。听那台车子齿轮转动的声音,似乎也是可以应用于大型比赛的超级赛车。现在在他们的认知范围之外,已经不知不觉有了这么厉害的车手了吗?

      “我输了。”看着已经抢先跑完一圈的桃沢纱织,艾吉呆立。

      桃沢纱织停下艾吉的车子,伸手递给他:“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德国队在哪里了吧。”

      没有人回答。显然,艾吉·布雷苏正罹患短暂失语症,病因疑似打击过重。

      “我们并不知道德国队的地址。这一点,我下午的时候已经跟你说过了。”布雷特走过来,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什么起伏,把手搭在艾吉肩上,像是按下个按钮似的,艾吉才停止了他那种“呆若木鸡”的状态。

      “你的车子性能非常好。如果要和德国队较量的话,可以报名参加明年的世界杯大赛。”布雷特停顿了一下,“我们美国队同样也会参加。”

      “……”看着美国队一行五人扬长而去的背影,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他们输了比赛依然这么嚣张?努力克制住想把手中的波塞冬号直接砸到美国队长头上的强烈愿望,直到她看到,艾吉背在身后的右手食指像怕她看不到似的正努力不停指着地面。

      桃沢纱织揶揄地看着美国队长依旧步伐不改一无所知的背影,觉得自己已然获得了智商上的优越感。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亚特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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