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合集》持尘

5、许我一颗小心心

　　林安歌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次许昕出门了，林若白刚好轮休，打算去接她，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在家，就送去Ｓ市父母家。
　　小孩子坐不住，他又要开车，从A市到S市路程不少，无暇顾及，本来打算叫个车，林安歌没坐过公交车，之前听妈妈说坐公交车可有意思了，林若白便带她坐长途公交回去。
　　她看什么都很新鲜，问题也很多，一会儿问“爸爸，你坐过这种车吗”，一会儿又问“爸爸，下次我可以邀请妈妈一起来坐吗”……
　　林若白早已习惯了，一一耐心的回答。
　　到了上车点，林若白单手抱着林安歌，另一只手拎着她的小书包，走上车。
　　林安歌圈着爸爸的脖子，一双漂亮的圆眼睛轱辘轱辘转个不停，然后靠着爸爸的耳朵小声说：“爸爸，那边有几个姐姐在看我们。”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每次林若白和许昕带她去医院或者别的公共场所，都会引来这样的目光。但小家伙还是感到很好玩，歪着头冲那边的小姐姐们眨眨眼，甜甜的笑。
　　林安歌是个爱笑的宝宝，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继承了爸爸，治愈的笑容继了妈妈，嘴角也有梨涡，靠着这甜甜的卖相，收获了一堆的“妈妈粉”“奶奶粉”“姐姐粉”。
　　没有人能抵抗得了可爱的人类幼崽。旁边的阿姨摸出几颗糖给林安歌，小姑娘双手捧过，甜甜的说“谢谢”。
　　“这小孩家教真好。”阿姨看了看林若白，心想，这位爸爸的气质真是百里挑一，怪不得小孩教的这么好，操着一口本地方言，“看你这么年轻，小孩都这么大了？”
　　林若白笑笑，没接话。
　　阿姨见他这么冷淡，也就没有再攀搭了，逗弄着林安歌玩。

　　小孩子好动，很快，林安歌在爸爸腿上坐腻了，想下去，旁边有一个空座位，她想爬过去坐。
　　林若白圈着她，没让她过去。小姑娘不满的嘟着嘴巴，“我要回家跟妈妈告状，爸爸欺负我。”
　　林若白把手机递给她，“我帮你拨通，自己跟妈妈讲。”
　　见爸爸来真的，林安歌秒怂了，她自己也知道没道理，但还是忍不住想闹情绪，嘀嘀咕咕的：“你们都有座位，只有我没有。”
　　“是不是觉得不公平？”林若白耐心问道。
　　林安歌点点头，“我想快快长大，变成大人。”
　　“你看，这里只有你一个小孩能坐爸爸腿上，大人们想坐在他们爸爸的腿上都不行，你知道为什么吗？”
　　顿了顿，看到女儿眼里的疑惑，林若白回答道：“这是只有小孩才有的特权。”
　　林安歌眨巴着眼睛，每次她这么看着他的时候，林若白总是会想到许昕。
　　不由地笑了。
　　“爸爸，你笑什么啊？”
　　“嗯，爸爸想妈妈了。”

　　林安歌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她靠在林若白怀里，玩着他的手，“我也想妈妈。”
　　“爸爸明天把妈妈接回来。”
　　林安歌乖巧点了点头，“你把妈妈接回来以后，你和妈妈都会去爷爷奶奶家接我吗？”
　　“当然。”

　　林安歌似乎在想什么，垂着脑袋，把林若白的手打开又握紧，林若白配合着她玩，开心了她就发出轻轻的咯咯笑。
　　“爸爸，”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开车呢？”
　　“你不是说没坐过公交车想来坐坐吗？”
　　林安歌想起来了。
　　“而且，”林若白说，“妈妈不在，爸爸一个人带着你怎么开车。”
　　林安歌：“为什么呢？”
　　林若白：“上次你忘了，我开车你不肯坐安全椅，一个人在车里爬来爬去，差点把车都拆了，爸爸车都没法开。”
　　林安歌哈哈哈乐了。
　　“下次不能这样了，很危险。”
　　林安歌见爸爸表情严肃了，拉着他的手撒娇，“爸爸，我的好爸爸，别生气了，上次爸爸你和妈妈都批评过我了，我都记住了，以后我们还是坐公交车吧，我最喜欢坐公交车了。”
　　然后她又用软软嗲嗲的声音说道：“爸爸，其实我是希望你坐到后面来，我去前面开车，但是我又不会开车，只好让爸爸一起和我坐车了。”

　　暖心又小赖皮的样子，简直和许昕一模一样。林若白一脸拿她没办法。

　　车开到弘毅附近，林安歌很激动，手指着校门，叫林若白看：“爸爸，这是不是你和妈妈的学校？”
　　林若白转头朝窗外望出去，顿了几秒，直到车开过去，他才收回了神。
　　“爸爸，”林安歌继续说着，“你和妈妈是不是在这里认识的啊？”
　　“是啊。”
　　“那，”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说，“爸爸你会打篮球吗？”
　　“会啊。”
　　“哇，我爸爸好棒，连篮球都会打！”她激动的说道，“你在这里就和妈妈结婚了吗？”
　　林若白笑：“没有。那时候我们还是学生。”
　　“学生不能结婚吗？”
　　“是啊。”

　　小姑娘歪着脑袋又想了一会儿，“可妈妈说，她在这里就喜欢你了。你也喜欢她吗？”
　　“是啊。很喜欢。”
　　小姑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凑过脑袋来，在林若白耳边轻轻问道：“爸爸，你爱我也爱妈妈。”
　　“嗯。”
　　“你更爱妈妈多一点。”
　　林若白笑着，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子，“没有你妈妈，哪儿来的你。”
　　不由的，又想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只有他俩的初秋教室里，窗帘在风里轻荡，许昕趴在桌上，歪着头仰视着他，突然语出惊人的来了一句，“班长，你是桃花眼吗，是遗传吗？”
　　“女儿长得像爸爸，你以后应该生一个女儿，嗯……继承你的美貌。”
　　……
　　后来，她就真的为他生了一个女儿。

　　林安歌不解地望着爸爸嘴角莫名勾起的浅笑，“爸爸，你又笑了。”
　　“嗯，”他还是那样浅浅的笑着，把脸贴了贴女儿粉嫩的脸颊上，低低呢喃：“想你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