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诞生】废墟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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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活着，但我不知道我是谁，换句话说，我其实是不知道我身在何处。
我醒来的时候，是被一个比我年长的男孩抱在怀里的，那个男孩的面孔很年轻，脸色很苍白。我身上的衣服是破旧的，房间里的陈设是破旧的，屋顶也是破旧的，一个破旧的盆子躲在角落里不耐烦的接着来自天花板滴落的水珠。窗户开着，我看见屋外是倾盆大雨，淹没着远处的废墟。
为什么当我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一切都是破旧的？我知道我是才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因为我的□□是新鲜的，和婴儿一样，但是我却拥有对这个世界的记忆，仿佛只是经历了漫长的昏迷之后，再次苏醒一样。
“好渴。”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你醒来了，我的孩子。父亲很担心你呢。”男孩看着我的眼睛，笑的很勉强。
“什么？您就是我的父亲！”我轻轻喊了一声。
我的父亲啊，您就是我睁开眼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可是为什么你看起来只是比我大五岁？
男孩看懂了我眼神里的疑问，他抬起头，目光投向窗外，天一直是沉重的灰色，那铺天盖地的雨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才能停，而窗外的世界好像已经没了生机，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还存活着。城市里到处都是废墟，被炸的七零八落的街道和大楼落寞的躺在雨幕中，想必还算完好的大楼可能就是我待的这一幢吧！也不知道这可怜的城市是刚刚被毁成这样的，还是在我降临之前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按理来说，我应该是比你只大三岁。但是，在道义上讲，你还是要叫我父亲的。”他半天才回答道。
“道义？”
“没错，至少基地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其实，我也知道这是违背常情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话，我真希望我们之间没有关系。”
“那，我们是在哪里？“我听不懂那些深奥的话，只能问面前的男孩一些简单的问题。
“在……家里。”他说着就垂下了头，把我放在了地上，“孩子，这就是我们的家。”
原来，这个破旧的屋子，就是我的家啊！我翻了个身，尝试着站起来走路，谁知道我的腿脚居然都是软的，使不上力气，别说是走路了，连站起来的劲儿都没有，幸好两只手都可以动弹。我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往前挪动，地板上都是灰，很快弄脏了我原本干净的手。
“你适应一下吧。原来我也是这样的，后来腿上才慢慢有力气了。”那个人看着我。
“为什么我现在不能走路！我是残废品吗？”我对着他喊。
“我的儿子，很抱歉的告诉你，现在你的腿还只是摆设。都是我太弱了吧，到了最后，孕育出来的你还只是个半成品。不过你真的是我亲生的呢，和当初的我一模一样！我应该早就想到是这样的……”他喃喃的说。
“能给我解释一下半成品吗的意思？还是说，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根本就是你的试验品？”我隐隐约约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如果我要回答是的话，你会选择自杀吗？”他问。
“我会杀了你，然后再自杀！”我毫不犹豫的说。
“你忍心吗？你身上有我的基因和血液。”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是不愿意那样苟活下去，哪怕是为了你！”我想我的语气如果有温度的话，面前的人估计早被我冻住了。
“现在就说苟活的话，是不是太早了呢？谁知道你未来会不会有成就呢！你如果自杀了，可能会失去挽救一个世界的机会，你知道吗？”
“只要不是被利用，怎么样的生活我都能接受。如果我现在只是你的傀儡，那就毫不客气的杀了我吧，我不会记恨你的。否则，等我有能力的时候，恐怕你的生命早就被我夺走了！”我说完之后，一直盯着他的脸，等待他发作。
“你这么说就太好了，这表示你真的带上了……真正的记忆！”出乎我意料，他的声音突然明朗了很多，这让我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记忆……”
“没错，别说是身体了，就连性格都跟我一模一样啊！我的孩子，不瞒你说，你面前的这个人当时也是作为灾难里的产物被折腾出来的，美中不足的是，我生下来没有你这样健全的身体，记忆也是零，等于就是一个婴儿！当时的自己，是被战斗小组里的医护人员抚养大的，没有亲人和朋友，只有她是我唯一的依靠。至于我的身世她一直不敢告诉我，瞒了好久好久，本来以为可以一辈子瞒下去，可是有那么一天，她突然离我而去了，于是我偷偷摸进了资料房，最后，就看到了这一切……”
我怔怔的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白色封皮，上面干干净净的。他把本子丢到我面前，我马上伸出双手接住它，然后轻轻翻开——“寒野计划。”
“计划产儿？”我大脑里挤进来了一个词。
他用力点点头，指着我说道：“没错，我是寒野灾难产物，是被利用的人造人。知道了这一切的我痛苦的想自杀，更想疯狂的杀掉基地里的所有人，但是我失败了，因为寒野首领派来的援兵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好几倍。按理来说，叛乱者要被杀掉，可惜我对他们的贡献太大了，他们舍不得杀我，还把我抓起来关在溶液里培养，我的体格，记忆都被提取出来，灌输到了新的一个人造人身上，那个人就是——你！虽然说我们的外表不太相似，但是你带着我的基因，等于说是我的孩子，至少基地的人是这样说的。不过他们忘了一个致命的东西，就是清洗我的记忆。你生下来之后只知道基本的生活常识，那些计划的内幕细则都不清楚，等于说是从头开始了。而我呢，什么都记得，于是从溶液里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打碎了培养你的容器，把你背了出来，一直逃到了这里。其余的东西都在这个本子里，你可以看懂文字的，我不再多讲。”
我听的似懂非懂，可是大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我耳边敲击着。我轻轻拿手指翻着那本小小的笔记，父亲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上个世纪，因为冰坟计划的失败，放出来的所有人造人都是拥有致命疾病的废品，但是在统一销毁的时候，漏掉了一个编号是000932的人，那个人恰好已经被注入了记忆，逃出了基地。我们派了很多手下去抓捕，可是因为人造人的特殊体质，那群纯人类手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由于怕影响基地计划进程，我们派由**士改良人造人，但是逃走的那个，姑且就叫他932号吧，不知道在那样一个充满瘟疫的环境下是怎么生存下去的，而且练出来了和我们对抗的能力。最后，由**士不幸被杀害，我们所有人也全部转移到了这个城市里。
躲在基地里的日子不好受，而且这个城市已经被毁差不多了，所有的人都免不了感染瘟疫，少数带有天然抗体的人被抓了进来，进行基因提取。而基于他们身体被培养出来的人造人就是他们的后代。不过，那群人也真是可悲，被仪器折腾完之后就不行了，只能把他们装在低温冷冻柜里，等待再次苏醒之后继续提取。不过，现在的这些人造人，也足够抵挡一阵子了。
人造人000654号，姓名……
人造人000876号，姓名……
人造人000235号，姓名……“
后面，就都是人造人的记录。前面都是不变的000，可是后面的数据一直在变化。
我看着那个和我拥有一样基因的人问道：“怪不得你非要说你是我父亲，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和我完全相同吗？“
“不，我的基因被提取出来之后，因为针管里残留着异物，所以导致注射到你体内的时候，已经发生变异了。不过这种变异是好的，只是没人清楚这种好是往什么方向发展的。”他看着我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青睐我吗？因为我的编号是000956，编号越大，表示能力越强，所以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对付那个编号是932的人。起初我是被他们选来追捕他的，可惜，自从我知道了新的寒野计划后，我就放弃为他们效力了。”
我捧着笔记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现在的我们，可能是城市里为数不多的居住者了。还好，我埋藏了自己的身份，作为一个没有被感染的普通居民活了下来。当然，你也是。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是父子关系，实际上这种父子关系也很荒唐，完全就是没有人性的一种类似遗传关系。这样吧，以后你别喊我父亲了，你喊我……冰戮吧。”他轻轻拿走我手里的笔记本，放在了口袋里，“不过，你身上有我的血液，记忆，和变异的基因，你会比我厉害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冰戮。那我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叫冰戮是因为我的基因是从一个叫冰虹的人身上提出来的，虽然那个人我从来没见过。你的名字…就叫雪离吧。我不知道你的编号，因为把你带出来的时候我还没替你做过免疫鉴定，不过，应该比我高很多的。”冰戮笑的很凄凉。他慢慢起身拿起窗户台上的水，塞到我手里：“你刚才醒来的时候说你口渴了，是这样吗？”
我顾不得回答，只是咕嘟嘟的喝着水，然后把空杯子丢到他手里：“那我不会走路，怎么出行？”
“我会抱着你的。你的体重对我而言不过就是条被子！”他看了我一眼。
“我不要你抱我。我自己会走路！”我低下头不去看他。
“得了，等你学会走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除非来一针细胞催化剂，让你的双腿跟着你的□□一块醒来！这么要强的性格还真像我。”冰戮觉得很可笑。
“你是在嘲讽我？”
“再怎么说，你现在只是一个不会走路的人造人罢了！”
“那请你离我稍微远一点好吗？”我伸出手来使劲推了他一下，结果力气太大差点把他推翻，幸好冰戮及时抓住了窗台才没摔倒。
“雪离，你很讨厌我是吗？”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对我的感情和我对你的感觉是截然相反的，从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明白。要是知道我会这样对待你，你干嘛要说真相？你完全可以欺骗我说你是我哥哥什么的。难道你就那么喜欢做直属亲人吗？要是再过分一点，你说你是我爷爷我都不会介意的！”我故意激怒他。其实后来我一想起来这件事就想笑，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这样做。
冰戮果然激动了，他居然当着我的面，砰的一声捏碎了手里的杯子，透明的碎玻璃片洒了一地：“雪离，可能你的本体才到叛逆期吧，对吗？”
“所以你是在对我示威吗？冰戮，你有本事这样捏碎我的头盖骨啊！”我歪着头看他。
他轻轻抖落手里的玻璃碎碴子，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用很平和的语气对我说：“你是不满意你人造人的身份吧，你和我是一样的，既然我能忍受下去，你为什么不乐意？雪离，我只想告诉你，我的力气可以承受你的体重，你要是想离开我，也可以，但是要等你有了基本的生存能力之后才可以，懂吗！否则你就是白白给那群刽子手们送去做试验品！”
“刽子手？你是说寒野基地里的人？要是他们用瘟疫统治了地球，我想我们的祭日也马上要到了。”我看着窗外的天空，依旧灰白。
“你都知道了？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没给你注射我的记忆，而是保留了你本体的记忆。虽然按我的记忆而言也一样。”冰戮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那，就算你是我父亲，或者说是这样一种亲属身份，我也可以反抗你吧！”
“雪离，这很荒唐啊！我并没有亏待你，你就是因为生下来带有和我一样的残疾而打算背叛我，我也不会怪你的。只不过，你是想救你自己呢，还是想毁了你再继续毁了全世界？”他突然一把揪住我的领子，把我举到了半空中去。
“你干什么啊！”我挣扎着。
“你听好了——你的体质是寒野基地里梦寐以求的试验品，要是被抓住了，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拿你的手摧毁这个世界吧！”
“才不要！”我挣扎着，无奈冰戮的力气太大了，我怎么是他的对手？到了最后，我才慢慢软了下来。
“我认输。你赢了。”
“你反抗我没有用，我是你的唯一亲人，是保护你的人。你连我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你还相信谁？”冰戮忧郁的说。“当初我也是，谁都不相信，一味的抗拒所有接近我的人，只有一直照顾我的医务人员浅子真正打开了我封死的内心，成为我当初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后来，她在救护伤员的时候，被瘟疫感染的人杀掉了。当时的我去基地寻找救援，结果误打误撞进到了总务室，拿到了这个笔记本，所以也知道了寒野计划的野蛮，就因为这一系列原因，我开始企划叛乱，可是就是因为力量单薄，不幸被抓住了。我一直都感觉，我离开她就成了一个人在行动，还好，现在终于有了你，我知道世界上还有亲人在我身边，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无助彷徨了。你不懂这种感觉，因为你没有我的经历，或者是那段经历的记忆。只是，你得明白，离开我对你并没有好处的，而且……没有我，就没有你，我们是一样的，懂吗！”
“我懂。”我嘴唇轻轻开合着，“我懂……”
“再别说什么抗拒我的话了，好吗？”
“不会了。”
……
这个荒诞的岁月，连人性都开始异化了。幸好，我还有他可以相依为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诞生】废墟身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