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诺兰顿之狂想》东君Alvrodul

6、Chapter5

　　海瑟薇登时柔弱地捂着胸口退后一步，尔后又伸出右手对伊娃歉意微笑：“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走神。我是海瑟薇。”

　　伊娃没有低头亲吻她手上象征贵族的戒指，盯着这只白皙纤细的手半晌，慢腾腾将手从斗蓬里伸出来握了握，又面对什么洪水猛兽般飞快将手缩了回去。

　　布鲁斯也上前，看了她好几眼，同样没有行吻手礼，用左手抓住用力晃了晃。

　　海瑟薇：“……”

　　艾瑞克差点没笑死，当然深知海瑟薇记仇本性还是忍住了，他装模做样咳了两声拉回注意力，对海瑟薇发出邀请。

　　“二年级开始学员必须组队定期参加学校发布的任务，每队人数三到十人，任务学分占学期学分一半,根据完成任务等级和数量评定。我们队是C级队，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嗯…兽语者黎，四人都是二年级。期待明年你的加入。”

　　哦？

　　新生刚进门就开始物色新血了么？看来一星期之后的新生测试的成績很重要呢，要好好表现才行。

　　至于组队，海瑟薇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神神叨叨的布鲁斯和邋遢古怪的伊娃，还有听起来像是外乡人的黎，轻轻皱了皱鼻子。

　　“我会考虑的。”

　　她有点迫不及待想要找借口离开了，找什么借口好呢？海瑟薇的笑容不由灿烂几分，抬起下颚示意艾瑞克三人看周围的人群，然后拎起裙摆行礼。“不好意思,王儲閣下您的对手久候多时，臣女就不耽扰您的对抗赛了。我想我该去找我的执事，他也是魔法系的新生。”

　　做作。

　　艾瑞克三人脑海中同时冒出这个词。艾瑞克可有可无地点头，食指中指合并在心脏位置轻点：“赞美赫安卡的庇护，赞美魔力与天赋。”

　　海瑟薇眨眨眼，缓慢收起了笑容回道：“愿阿瑞娜的力量与你同在。”

　　看著海瑟薇搖曳離開的身影，伊娃默默把宽檐尖顶帽往下拉擋住臉，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

　　“艾瑞克，真的要和她组队麽？”

　　布魯斯的唸叨突然停止，水晶球在手上转动两下，一手拎一個離開。

　　“再看吧。”

　　在廣場上轉了一圈也沒看到瑪爾帕斯，通過契約也沒定位到他的位置，海瑟薇想了想去圖書舘借了兩本書，然後通過傳送陣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其實並不太介意僕人的缺席，相反，她對瑪爾帕斯保持著一定的戒備。

　　海瑟薇不是當年那個傻乎乎的五歲小女孩，她十二歲了。她依舊不再信任教會也不信仰神，但不代表她就全盤信任契約的惡魔。

　　接受着完備的貴族教育長大，她深知天下沒有白享的午餐。有多大的利益，就有多大的代價。一切都是權衡和交換，這種不動聲色的較量早就開始了。

　　她還很弱小，哪怕契約力量在手她也更希望瑪爾帕斯不在身邊，能稍微放松一些。

　　於是當強大的惡魔繞過防禦魔法阵溜進契約者房間時，就看到女孩毫無形象癱在長凳上看書，不用猜就知道那不會是貴族女孩书柜上該有的東西。

　　“我认为您应该多看看卷宗史书，那比这些奇形怪状不知真假的神话谣谶要有用的多。”

　　“你的意思是，神不存在咯？”

　　在他出聲的剎那海瑟薇便坐得筆直，合上手中的書看向他。果不其然，書的標題是《戰爭百年:諸神之怒與天罰》。

　　“不。”玛尔帕斯叹了口气，又一次对贵族们的信仰缺失感到无奈。“神当然存在，没有谁能比恶魔更能理解神的存在了。”

　　“是么。”海瑟薇随意翻动手里残旧的画卷，挑出一丝无辜的微笑。

　　又来了，玛尔帕斯在心里说，明明蔑视戏谑却摆出浑然天真的模样，所谓来自淑女礼貌体贴的虚伪面具。

　　果然，海瑟薇微微抬头露出双眼水光盈盈,柔软的金色卷发垂在腮边，困惑歪着脑袋的模样乖巧如波斯猫，明知道柔弱的外表下是锐利的爪子依旧会被她的神情迷惑。

　　“如果神不存在，那么魔法的力量又从何而来？如果神真的存在，为什么从未见过神迹降临？”

　　她伸出食指点在殷红的唇上作噤声之意，阻断玛尔帕斯下意识的辩驳。

　　“如果神存在而不能随意现世，是否神也受世界规则的束缚？如果神需要遵守规律，同是世界之下的生灵，那么神和我们有何不同？如果神只是比我们强大的物种，那么我们为什么要信仰它？”

　　玛尔帕斯蹙眉，这就是现在贵族议会试图削弱光明神殿势力的原因么。希尔薇基欧固然令恶魔生厌，但赫卡忒和塔纳托斯一向是他们的力量之源。作为一个活的足够久，见识过神创时代辉煌的存在，他对于这些人的渎神想法嗤之以鼻。他不得不出声，试图纠正契约者跑偏的思想。

　　“因为强大，所以信仰。”

　　海瑟薇娇笑一声，温柔之下明明白白写着‘我就知道会这样’。

　　“龙很强大，精灵很强大，甚至于你——恶魔也很强大。为什么不信仰他们信仰神？”

　　玛尔帕斯哑口无言：“无神论者真可怕。沒有神的眷顧，人類絕不會有今天的力量。”

　　“即使我是无神论者，我也能使用魔法。更何况……”海瑟薇动作轻柔地将古旧的羊皮卷合拢递给执事示意他放好。

　　“我有一半圣奥古斯丁的神圣血脉呢。”

　　她这样笑着，仿佛连魔神也不放在眼里。無論天真還是狂妄，阳光从不吝啬亲吻她的发丝和脸庞，她就是仗着神的宠爱和恩赐，而肆无忌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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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人名注释
希尔薇基欧：光明与新露女神。
赫卡忒：黑暗与永夜女神
塔纳托斯：死亡与杀戮之神
赫安卡：魔法与天赋女神
阿瑞娜：力量与战争女神
详细请参考本文世界观合集《世界之书》
*小问题：
同是贵族，为什么海瑟薇一直行贵族礼，艾瑞克行职业礼，布鲁斯是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