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喝前瑶一瑶

23、Chapter 23

　　最终我还是推选肖阳入围了此次书画大赛，毕竟抛开旧情不说，他的作品的确有足够的吸引力。
　　可是这几天千玺却不太正常，因为临近高考，所以公司那边的通告他暂时都不会参加，相对来说，他在家的时间比以前多了不少。可最近却时常不见他的踪影，每天都在我睡了之后才回来。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只能叹息。既上次冷战之后的第二轮冷战在他问我是不是推选肖阳进了决赛，我回答“是”开始。
　　每天很少碰面，即使面对面他也是板着脸，虽然面瘫是他的常态，但是那一副拒绝跟我交流的样子真是让我很生气。
　　好啊，那就不要说话好了，我赌气般地跟自己说。
　　晚上我又是一个人吃饭，眼看都快十二点了那小鬼也没回来，我就睡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了他开门的动劲儿。因为堵着一口气，我就强迫自己赶紧睡，才不要管他饿不饿，累不累的。可是接下来客厅里就没了声音，静默了好久。我还是禁不住好奇心准备下床去看看，人啊，都是贱骨头，人家都不想理你了，你就偏偏放不下那颗心。
　　打开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千玺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摊开了，头靠在沙发背上，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如果不是眼睛还在眨，我会以为他睁着眼睛睡着了。
　　那个样子，怎么说呢，很落寞。他可能是太累了吧？毕竟高考是人生第一次大的转折点，千玺又是个对自己要求很苛刻的人，但他不是铁人，也会失落，也会觉得累。
　　我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我想说些安慰他的话，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一肚子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最后只好用手轻轻覆住了他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他坐起身，俯视着我，然后不动声色地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我想把手抽出来，可他稍微一用力就将我想逃走的手牢牢地攥在了手心，真的长大了……
　　“有心事说出来会好很多。”我看着他眼睛里明显的红血丝说道。
　　“他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么？”
　　“你说谁？”我知道他说的是肖阳，可我不想讨论这件事。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我推选他进决赛这件事，我都问心无愧，他是个有潜力的画家，这是他应得的。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别再为他冒险，把他从入围名单里撤下来吧。”
　　“我不懂你说什么。”我将手一把从他手中抽出来，站起身就想回卧室，这件事我没做错，绝不会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而改变。
　　“他那幅画是抄袭的。”
　　我愣在原地，抄袭？怎么可能？撇开曾在一起这个事实，就凭我跟肖阳认识十几年这一点，我都不可能相信他会抄袭！可千玺也不是一个会随便胡说的人，我决定听他说下去。
　　“那天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画就有一种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感觉。这几天我一直在想究竟在哪里看到过，我怕他万一真的是抄袭的，你推他进决赛，一旦暴露，不仅他会身败名裂，你的工作恐怕也保不住了。所以我问你有没有推选他，结果不出我所料你还是把他的作品上报了。今天我回家翻了一下以前的书柜，找到了这个。”
　　他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画册，是08年出版的，上面是全英文的。这本画册出自曾经盛极一时的一个英国画廊，老板因为抑郁症而自杀，后来这家画廊也就不复存在了。所以这本画册应该算是绝版，我只在公司的网络资源共享里面见过这本画册的影印版。
　　“你怎么会有这本画册？这可是绝版。”
　　“我爸那年去英国出差，去看了这家画廊的画展，无意中得到了这本画册，知道我喜欢看书画类的书籍就带回来给我了。没想到那么巧，不久之后这家画廊就倒闭了，这本画册就成了绝版。”
　　我边听他说边开始翻画册，快翻完的时候看到了那幅跟肖阳此次参赛作品无比相似的画……
　　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愤怒，我拿着画册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怎么会？怎么会！！！肖阳怎么会抄袭？从前的他是多么有志气有抱负，他说想成为全中国最年轻有为的画家，他想让他的作品被更多的人看到，让更多的人喜欢，他甚至告诉我不是不爱我而是更渴望成功，所以选择了重庆美协副会长的女儿。
　　这就是他为他所谓的梦想作出的努力？还是一切都只是个幌子？他要的不是梦想成真，而是站在高处将别人踩在脚下的虚荣感！
　　“你别哭，这不是你的错。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可我又怕不告诉你，万一他拿了奖被全国知晓，事情一旦败露，他恐怕也没法在美术界混了，那时候，你会怪我的。如果他真的对你很重要，就趁别人还没有发现把他撤下来吧。”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千玺也很慌张，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眼泪，可却越擦越多……我靠着他哭了一夜。
　　肖阳，过了今晚，以后我不欠你了，最后一次为你落泪，明天我会再帮你一次。阻碍你实现梦想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投机取巧耍小聪明的伎俩永远没办法实现梦想。成功这个词激励了多少人，就蒙蔽了多少人。不择手段，丢掉初心只为成功两个字，那你失去的就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良知，还有身边那么多支持你的人的信任。

　　我单独跟老板谈了这件事，老板虽然很生气但考虑到我事前也不知道就答应我尽量跟中央美协的评委商量一下，从候选人里面找一个替换肖阳的名额。可作为国内书画界的大比赛，替换这件事着实不易，所以老板希望对外公开肖阳是因为抄袭而被换下的事实，可我觉得那太残忍了，我不想做得那么绝。
　　对肖阳，我不能说从没有恨过，但我始终还是顾念旧情的，我希望这一次能给他一个机会，也希望他能意识到自己走了弯路。
　　老板说看在我的面子上替他瞒过去，悄无声息地找候选人替代他，可一旦中央美协要追究责任，我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老板平时对我们要求很严格，但却真的是真心对我们好，我们谁若是出错了他都尽量帮我们扛下来。他答应帮我隐瞒肖阳抄袭的事我已经够感激了，不想再为难他，如果要追究责任，我会自动请辞。
　　四月底的天气，温度一天比一天高了起来，阳光也愈加刺眼，耀眼的光影让我睁不开眼。我在去往书画比赛颁奖礼的路上，我想，如果肖阳不是那么急功近利去冒抄袭的险，也许他也能入围，很多选择往往都在人一念之间，这一瞬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人的一生。
　　颁奖典礼举行的很顺利，就是重庆美协的会长全程都黑着脸，对，他就是肖阳的老丈人，也是一手提拔他的人。
　　本来此次肖阳入围决赛，他赴京出席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儿，自己的女婿年纪轻轻就进得了这么大的一场比赛着实不易，结果因为临时替换的事被外界各种猜疑，心里怎么会高兴。这时候外界已经有了各种传言，有猜对的，也有胡说的，但始终没有对外公开，大家也不敢确信。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回想着今天重庆美协会长的脸色，肖阳此刻心里恐怕也不会好受吧？
　　“秦歌。”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的心脏猛地咯噔了一下，我的脚步再也挪不动，那个声音……那个我听过很多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曾经我是多喜欢那个声音叫出的我的名字，好像只有他的声音叫出来，秦歌这个名字才更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