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她如诗如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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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是认识的人？！
除了一脸兴味笑容的不二周助，其他两个人都生出了不爽的情绪来。
幸村精市忍着心下烦躁不悦的情绪，面上温柔微笑地看向少女，语气亲近：“凌奈，你们也认识？”
认识个迹部就算了，毕竟是学生会长，凌奈也是会长，难免以前有过交流，而且看凌奈的样子也知道和迹部不熟，但是这个手冢国光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学生会长？不对，手冢不是学生会长，还有凌奈刚刚提到了……貌似是手冢家的老爷子？
凌奈还笑得那么开心，比起迹部，这副模样更不像是见外的样子，这让自己感觉到不妙。
一之月凌奈笑着看向幸村精市，“嗯，以前家里哥哥去和老爷子学枪的时候，有和手冢君见过几次。”
——几次？！
三个人明摆着不信，你这态度可不像是只见过几次就会有的啊。
“手冢君可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少女笑得眉眼弯弯，看上去是对眼前少年好感不少的样子。
而作为话题对象的手冢国光则是仍旧面无表情，只是望向少女的一双清凌凌的丹凤眼中透着无奈之色，却也没说什么，任由少女打趣他去了。
“看上去，你们关系很好呢。”不二周助看了一下，便是笑着得出结论道。
一之月凌奈抿着唇，眼里还带着笑意，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吧？手冢君的性子我很喜欢。”
……是了！正是这样！没错的！
电光火石之间，幸村精市顺着话就立刻意识到了一件自己疏忽的事情。
难怪凌奈会对手冢一副好感不少的样子，原因正是因为手冢国光的性子！
一之月凌奈作为一个看中原则和理性的女子，向来欣赏那些沉稳冷静而富有原则、个人性格品德十分鲜明的人！而最厌恶的，则是那些狂妄无知、冒犯和顶撞他人、行为失礼的人！
幸村精市不是个感情迟钝的人，对于别人的喜好和情绪他向来是非常敏感，作为少女的好友，他不可能不知道少女意识里所欣赏的、所喜欢的是哪种人，更何况，对于这些，少女从来都不隐瞒。
就像现在，她能够很自然地说出“我很喜欢手冢君的性格”这类的话。
幸村精市突然感觉有点悲哀，不巧的是，在场的四个男性之中，仅仅只有手冢国光的性格十分接近于少女的喜好。
这是多么的不公平。
幸村精市嘴角的笑容有些僵滞，他看见对面戴着眼镜的少年面对突如其来的无心表白，眼神不自然地闪躲，神色微赧，本是轻抿的薄唇此时紧抿了几分，显然是不好意思了。
真是……着实不妙啊。
他垂下眼帘，掩去眼底杂乱的情绪，扬起嘴角笑得一派温和，“这可真是令人羡慕啊，凌奈你这么说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呢。”
一之月凌奈低下头，笑了几声，似乎是被他的话给逗笑，然后抬起头道，“少来了，在说这话的时候，不要笑得那么灿烂啊。”
她顿了顿，看向手冢国光，微微点了下头，“那么，既然招呼也打了，接下来就不打扰了，我们也要继续去观展了。”
“啊。”从羞赧中脱身出来，手冢国光发出一声单音节。
但是却有人不乐意了，银灰色短发的少年抱着双臂，嘴角勾着笑，“不如一道欣赏吧，本大爷想买画，自然得多听听不同的意见，如果是一之月你的话，应该能给出很有用的评价。”
幸村精市目光凉凉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傲的少年，从来没有一刻这么觉得迹部景吾也能如此的厚颜无耻。
——这理由真亏你说得出来！
“迹部少爷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只能却之不恭了。”一之月凌奈一脸无奈，却因为脸上还带着笑容所以看上去有了几分宠溺的味道。
“哦呀，我没意见呢~”不二周助走到手冢国光身旁，“那我和手冢跟在后边一起看吧~”
幸村精市简直维持不住嘴角边的笑容，他平静地转过了身，不想去看这些熟悉的伙伴。
——指望他们能有眼见地自觉退去，自己还真是脑抽了。
于是观赏游览画廊的二人队伍变成了五人小组。
幸村精市始终走在少女的身边，这儿是他的位置，而无暇顾及的另一边，则由银灰色短发的少年占据。
“……这位严九堂大师素来低调，生性孤僻脾气古怪，但是他的画却充满了大胆丰富的感情色彩，无论是先前所见的那副绚烂美丽的日下黄昏，还是月下广阔寂寥的海天一线，都让人感受到了其中所蕴含的美好和希望。”
少女眉眼柔和，嘴角噙着恬静淡然的微笑，语气轻柔地静静诉说着，她望向一幅画的目光温柔得不可思议。
“哪怕是人物画，也能感受到其中的那份温暖。”
“绘画的艺术殿堂里大师如此之多，对比起来的话，严九堂只是其中的一位，卓越之下，越见平凡。”
“但正是这平凡，才能说，不愧是严九堂大师啊。”
几人望着眉目柔和笑容温暖的少女，她微微仰着头注视着画，无瑕的侧脸尚能看见那上扬的嘴角，柔软的弧度勾勒出连绵的美好。
站在画前的身姿纤弱，却背脊挺直亭亭玉立，亚麻色的发丝垂落在她裸/露的洁白颈弯上，细腻白皙的肩头同样瘦弱，可也仿佛能够承载着别人所想象不到的沉重。
她在看画，而别人在看她。
“凌奈很喜欢这位大师呢……”幸村精市也柔和下了眉眼，带着温柔笑容地看向她。
“是吧。”她转过头来，笑了笑，却是给了个模糊的回答。
说是喜欢吧，不如说是欣赏，她对这位大师的了解并不多，喜欢的仅仅是他的画而已，但也只到此为止了，没有再多的情绪。她没有迹部景吾那种因为喜欢所以想要拥有的欲/望，也没有幸村精市那种因为爱好所以想要追求的热衷。
比如，她知道严九堂只是别称，这位大师真名堂本九堂，据说年少时是相当自负孤傲的一个人，为了梦想与家里闹翻出走，到处颠沛流离，最终拜师了一位来自中国的老画家，然后给自己起了个名为严九堂。
三年前，严九堂回归本家。
别人家的琐事一之月凌奈只是一眼扫过无甚兴趣，她每日浏览的信息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向来不能在她的脑海中心存档。
之所以会记住这一点信息，是因为他的画还不错。
其他四人暗自观察着少女的神情，见她噙着微笑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根本得不出任何信息。
像不熟悉的，不二周助只觉得这个名叫一之月凌奈的少女估计也是个人精，熟悉一点的，则无奈地想着一之月凌奈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完全不像那些年轻活力、喜怒形于色的少女，她不想说的话根本没人得知她在想什么。
直到他们晃悠悠地逛到了展厅中心的位置，看到了挂在那儿的一幅画。
那幅画前还驻足着蛮多的人，年迈的成年的年轻的，都三三两两地聚在那副画前，皆是沉浸在画中的失神模样，偶尔几个已经回过神来的，正低低声地交谈着什么。
有几个人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感慨地说了句：“没想到这鲜少有的人物画，才是最棒的作品啊。”
他们把目光移上去，立刻沦为失神群众中的一员。
这是一幅油画，所用的色彩却并不艳丽，画中是一个长发的女人，撑着伞出现在雨幕中，她一只手别起耳边的长发到耳后，显露出来的五官清晰，容貌美丽，神情温婉，柔和下来的美目仿佛透过画卷，在温柔地注视着看画的自己，身边的绿叶丛中，盛开了蓝紫色的绣球花，一簇簇的仿佛在簇拥着女人。
她抿着唇，温柔的笑，雨幕之中，她美得不显眼，却犹如一股山涧溪流，柔软地绕开弯弯道道，汇进所有看见者的心田里。
这幅画，被命名为《救赎》。
老家伙们的交谈声响起，似乎是起了争议，他们认为这样一幅风尘油画却起名为救赎是无法理解也无法认同的事情，他们不知道所谓严九堂大师经历过什么事情，总之这样一幅画起这样一个名字是为不妥，但很快年轻人们加入他们的讨论中，年轻人们认为，这样能够洗涤一切的温柔笑容，和让人感觉到舒心的温暖目光，才是当之无愧的救赎。
其他的路人耐不住，偶尔也发表一两句自己的看法。
处在后边的幸村精市几人被影响到，略微不悦地皱了皱眉，却没有注意到，他们当中的少女，仰着头愣愣地看着这幅画，睁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带着些震惊地看着，嘴唇因为惊讶而微微地张开，轻轻地翕动了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大脑里发出一片轰鸣，继而像是被清空了所有思绪一样，脑海里空白一片。
“真是奇怪！”迹部景吾嗤笑一声，冷笑着道，“画家画什么、起什么名，难道还要经过这些外人的同意来决定？”所以他总是看这些墨守成规故步自封的老古板不顺眼，真是什么事都要绑上道德去质问一番。
手冢国光也点了点头，赞同道：“绘画是画家自己一个人的事。”如果是为了别人的想法或者眼光才创造出来，那这画就失去了灵魂，变得和所有市侩艺术品一样，永远都得不到心灵上的升华。
“真美啊……”不二周助感叹着，尔后笑着说道，“这么温暖而美好的一幕，怎么能不是救赎呢？据说严九堂大师曾经有过一段艰苦时期，大概是这样的笑容，才撑起了心灵上的支柱吧？如此传神，这幅画定是花了不少心血呢。”
“貌似……有些眼熟呢。”幸村精市专注地看着，神色犹豫语气琢磨地道，“不管是画上那个女人的脸，还是那笑容……都感觉有些熟悉？”
“熟悉？”
幸村精市没有理会身边伙伴的疑问，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为何自己会感觉到熟悉，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啊！对了！他想起来了！
“这张脸，感觉和凌奈很像呢！”
因为油画人物和现实人物的差距，以及那张成熟美丽的脸容，竟让他一时猜不出像谁。
此时猜出了，他正高兴地笑着看向身旁的少女，“凌……”
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一旁的三个人也都神情一滞，顿时纷纷眼神慌乱手足无措。
因为他们看见，少女的脸庞上，挂满了晶莹的泪水。
泪珠像断了线地从眼眶中凝聚滚落，在脸颊两边渐渐汇成了溪流，少女却浑然不觉，保持着仰望的姿势，眼睛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画，怔怔地仿佛失了魂。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她如诗如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