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了婚了》沈零

23、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丈夫像个宝（3）

　　“妈，你怎么来了？”
　　“出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来吗！”看到坐在病床上的人彭凤芸一惊：“这...这不是.......”
　　韩笑笑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在她背后抚了抚额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太太今儿正好在问沈夏的事情呢，这下倒好，刚好撞在枪口上了，估计接下来谁都不会好过。
　　果不其然，彭凤芸一点儿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凑了上去:“哎呦，你看这闺女都把你撞成什么样了！小…小……”
　　“小沈。”沈夏小心翼翼的开口。
　　“对，小沈，你看阿姨这脑子，老了，真不中用了…告诉阿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痛不痛？别日后落下什么后遗症！”
　　沈夏被彭凤芸的热情弄的一下不知所措了，本来他还以为老太太那么火急火燎的进来是为那天假结婚的事儿兴师问罪的，敢情虚惊一场。不过想想也是，逃婚的又不是他，细算起来他也算帮了大忙。只是后来发生的意外让所有的好心都变成了虚情假意的预谋。得亏彭凤芸不知道他们后来发生了什么，不然此刻真怕是兴师问罪来了。
　　韩笑笑一撇嘴，这是不是自己的亲妈，来了不说先安慰安慰这个亲闺女，对外人倒是嘘寒问暖起来了：“你放心，他脑子没被撞坏，也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就你来时他还门儿清的给我算着赔偿金呢！“
　　“你撞了小沈就该赔偿！”彭凤芸一句话把韩笑笑堵的特别心塞，胳膊肘往外拐这句话恐怕没有人比老太太演绎的更活灵活现了。
　　“阿姨，我开玩笑呢，就一点儿小伤，养养就好了！”
　　韩笑笑在彭凤芸背后冲着在那装大尾巴狼的沈夏一直翻着白眼，沈夏只能装作视而不见。一个女人就难对付了，再加上一妈，他太懂得审时度势了。
　　“你不用帮着她说话！”彭凤芸又转向韩笑笑开始数落：“你开车不看路的啊，把小沈都撞成这样了。”
　　“我不给你讲电话吗！”
　　“你三岁孩子啊，不知道开车不能讲电话！”
　　“我倒是想不接，你这没完没了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谁受得了啊！”见老太太想继续说什么，她赶紧伸手制止:“得得得，我撞了人我错了，你说也说了骂也骂了，既然有你来慰问病患我就先撤了。对了，我钱没带够，一会儿还得劳驾您老儿把这些钱交了。”说着她把手里医生开的缴费单塞给彭凤芸，不等那边说什么，她麻利儿的撤出了房间。反正她压根儿就不想呆在这里，若撞了别人她还可以考虑考虑留下来照顾，可是沈夏不行。
　　韩笑笑出去后，彭凤芸提了把椅子不好意思的笑着坐到沈夏身边：“小沈，你别介意啊，这闺女就是被宠坏了！”
　　沈夏局促的笑了笑，到现在他也摸不清彭凤芸的来意，难道就是纯粹的慰问？
　　彭凤芸倒了杯水给他，特柔声的问：“小沈，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谢谢。”他慌忙接过杯子:“我刚从国外回来，暂时还没有工作！”其实是因为你女儿暂时刚丢了工作，可这句话他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一下。
　　“哎呀，国外留学生啊，洋气点儿说不就是海龟吗！”彭凤芸眼前一亮，好像眼前的沈夏一下自带光环起来：“工作没找到不急，海外留学回来的，那么有本事儿还怕找不到工作？工资低了咱都不干……你多大了，有女朋友吗？”
　　他怔了一下：“二…二十七！”
　　“和笑笑一样大，年龄挺配！”彭凤芸喃喃自语了一下，仍不肯放弃的再次追问:“有女朋友吗?”
　　沈夏看了看笑的特慈眉善目的彭凤芸，如果说此刻他还搞不清她给自己挑女婿的用意，那他就太缺乏生活阅历了。生活阅历他倒不缺乏，可几年来的国外生活让他缺乏的是对中国老太太认知的缺乏，尤其对于如彭凤芸这种欲盖弥彰欲说还休的让他琢磨不透，可对于问题他还是摇头给以作答。
　　要么说中国的妈妈都叫做事儿妈呢，不管儿女大事儿小事儿好事儿坏事儿有事儿没事儿总想无私奉献母爱泛滥掺和一脚找点事儿。可这种没事儿找事儿的妈正是沈夏从小就缺失的，所以此刻面对彭凤芸调查户口似得事无巨细的追问他倒没有什么反感，反而有点儿被关怀的小感动，只是不解为什么初次正式见面就问这些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
　　“没有好，没有好！”彭凤芸乐的又自顾自的嘀咕起来。现在她是越看沈夏越满意，越满意越忍不住的想多看两眼，哪怕此刻的沈夏包扎了一圈的绷带，依然掩盖不了在老太太心中屹然生起的熠熠生辉的形象。
　　“那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呃?”
　　彭凤芸看出他的异样这才意识到自己问多了，其实第一个问题就问多了：“那个阿姨就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不方便就不说，别介意啊…来，喝水喝水。”
　　本来不口渴的，可是面对这种稍稍尴尬的局面，喝水还是比较自然的。
　　喝了几口他想放下杯子，可桌子正好在受伤的胳膊这边。彭凤芸见状匆忙接过放在桌子上。
　　“别给阿姨见外，你现在特殊情况，有什么事儿都让阿姨来，何况你这伤还是笑笑那死丫头撞的。”说完依然笑容可掬的看着他。
　　沈夏怔了一会儿声音低低的开口:“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爸……”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出来，而且面对这个根本不算熟识的老太太。这些年来这像一根刺埋在他的心里，就算在国外处的很好的朋友他也没说起过自己的事儿。
　　有些伤终究是不能被分享的，别人的同情只会显得自己更可怜。骄傲的他才不要做那个被可怜的人。从小他就讨厌别人可怜他是没妈的孩子，他拒绝一切的关怀，包括后来娶了个带着私生子女人的父亲。让他讨厌的不是父亲找了别的女人也不是带个孩子这件事儿，让他讨厌的是私生子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也就是说在他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和别人有了孩子，他不能接受，他为自己的母亲感到冤枉、 感到不值，甚至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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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医院出来，韩笑笑漫无目的的把车开到了中心公园，把车停放好她一个人来到公园的湖心亭，几天前就是在这里孙俊伟单膝下跪拿出戒指海誓山盟的向她求了婚。那一刻湖心荡起的水波依如她心底的波澜层层叠叠，每一处尽收眼底的风景都像被美图相机过滤了一样，单膝跪着的孙俊伟就像骑着白马的王子呼啸而来，那一句‘嫁给我吧’伴着孙俊伟那时那么真挚的眼神，足够让她沉溺。
　　此情此景，可此情可待成追忆。
　　电话响起，她看到手机屏幕里跳动的‘老妈’二字不禁翻了个白眼，就算再不愿意她还是接通了，万一是医院有什么事儿耽搁的话那就不好了。
　　“笑笑，我问清楚了，小沈是留学归来的，而且还是单身......”
　　还没开口韩笑笑就听到电话那头没头没尾的说了起来，声音里还有点儿小雀跃。
　　“妈！”她着急打断她，脑仁儿也开始跟着膨胀起来：“你问这些干什么！”
　　电话那头根本不理会她乐不乐意，依然自顾自的说着自话：“你知道吗，小沈没有妈妈，从他的角度当然很可怜，当然我也很同情他，可是从你的角度说那就不一样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丈夫像个宝，以后你就没有婆媳关系的后顾之忧了！”
　　什么就丈夫婆媳的问题，她和沈夏八字还没一撇呢，她相信以后也不会画上那一捺。要不是今天的意外，她和沈夏或许以后都不会有任何关系了，这老太太一厢情愿的想的太多太远了。
　　“我感觉你俩各方面挺合适，年龄相当，而且小沈脾气也不错，我看比孙俊伟强一百倍、一万倍......”
　　“妈！妈！妈！”她再一次打断她，再让她说下去不定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来呢：“你再说这些我真的给你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多没人要呢，我的事儿以后你少管。”
　　老太太本来兴致盎然的劲儿一下沉默了，韩笑笑瞬间意识到这下是彻底捅到老太太的心窝子了，还没待她做好应对老太太发飙的准备，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愤怒的声音。
　　“好，我不管，你的事儿我再也不管了，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不需要我这个老婆子了是吧。那好啊，医院的事儿你自己管，反正人是你撞的，我现在就回家。”
　　“哎哎哎哎，妈、妈......”听到老太太要走，她本来想服个软，不想话没出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叹了口气，对着挂断的手机无奈的自言自语：“还耍起小孩子脾气了，说撂挑子就撂挑子。”
　　真不知道沈夏哪里合老太太的眼缘，怎么老太太就那么满意他呢。此刻她无心想这些，转身离开中心公园，驾车去到下一个目的地，至于沈夏如果老太太真不管的话就让他自生自灭吧，反正在她眼里这家伙算不上一个好人。
　　一天下来，她独自走遍了这些年和孙俊伟常去的许多地方，包括他们挑过婚纱的店铺。每个地方就因为当时牵手走过才觉得与众不同。不是那些地方有多么的让人刻骨铭心，让人刻骨铭心的是当时有爱的人做陪。如今独自重走来路，她不得不承认心还是会痛的，以后每个白天每个黑夜她需要的都不能再是那双紧握过的手、那深爱过的人。
　　物是人非，或许终究是爱过的一场遗憾！
　　因为存在所以真实，因为真实所以才无法那么轻松的放下。
　　最后，她来到和孙俊伟共同的母校，在这里他们相识，在这里他们相恋，在这里有他们最好的年纪，在这里有他们最美的青春。
　　时过境迁，青春不在，感情成殇！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也许这是最好的告别！不用再见，各自生活！
　　从学校出来，夜幕低沉。
　　她这才想起医院里的沈夏，也不知道老太太是不是真的撒手不管，那样的话无人问津的他一天过的怎么样，毕竟人是自己撞的，就算再怎么讨厌他，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做不到不闻不问。想想，终究还是不放心，于是伴着夜幕下的万家灯火她又把车开向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