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圣斗士paro][伞修]日暮乡关》绯色轻霜

17、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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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文州觉得，叶修有时候可能是有那么点儿乌鸦嘴。
　　比如他说完那句听起来就不祥的话没多久，孙哲平就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

　　最近那群诡异的黑暗战士多得有点猖狂，于是圣域进行了一次小小的反击，标明小股敌人的聚居地，尽数加以摧毁。孙哲平运气不太好，瞬移到了地方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小小的聚居地，是个中型基地。圣域的情报工作显然又出了问题。

　　都到了人家院子里，再退回去报告情报有误那不是孙哲平的风格，他直接拎起重剑把基地主建筑劈成了两半。

　　从来没有过这样艰苦的战斗。胜的惨胜，败的惨败。最后谁还能喘气谁就是赢家，那个人毫无疑问是孙哲平。就算都是用剑的，已经习惯了圣剑一出血流成河的战斗方式，黄少天把他从死人堆里拽出来时也不得不感慨：这场面实在太惨烈了点。

　　那天晚上陈果忙到凌晨三点，走出手术室的时候看到外边堆着一群少年，全都半睡半醒，有不少还带着伤。她累得简直不想说话，指指里边：人没事，活着呢。

　　然后坐下开始翻绷带和药酒，等抬起头准备叫他们上药的时候发现，这群人早就全都跑进去了。

　　张佳乐冲在第一个，这时候也没人敢跟他抢。他进屋对着被裹成粽子的伤员劈头就是一句：“孙哲平你不知道叫支援！”

　　孙哲平非常痛苦地皱了皱眉，他伤得太重，黄少天怕瞬移回来人就直接零碎了，是一路背着人跑回来的。被黄少天的超快语速荼毒了一道，他现在脑子里还嗡嗡作响。“我叫的话有人来吗？”

　　张佳乐竟一时语塞。叶修叹了口气，悄无声息地举起手示意大家还是都先出去吧，然后把门关了。

　　病房一下变得空旷寂静。张佳乐怔了一会儿，走过来，坐到病床边上，垂下头。
　　“大家都有任务，我叫支援再一分心，又搭进去一条命。”孙哲平解释。看张佳乐不说话，他又补充：“真的，再说我也死不了。”

　　他一向走“爱信信不信滚”风格，像这样心平气和地解释，十年来也就两三回。张佳乐猛然抬起头，眼圈泛红简直有点杀气腾腾。孙哲平没看他，上身靠在床头，唇微抿着，眉眼宁定神色放松，显得比平时安静很多。

　　“那你要真挂了呢？”张佳乐低声一字一句地道，字字带着金戈味道，“我可是个纯法师系，孙哲平。”

　　孙哲平嗤笑：“你个纯法师系每次都自己下山，一人能打一堆。行了佳乐，没有你一个人干不来的事儿。”

　　“我一个人能谈恋爱吗？！”张佳乐低喝。

　　真生起气来的张佳乐，其实是个没人愿意惹的存在——张佳乐性格不错，开朗阳光，炸了毛也不记仇，但圣域里这么多人，他是唯一一个可以用“狠辣”来形容的，不仅出手狠，而且性情固执得简直有点偏执。孙哲平几乎有点被他吓到，微微诧异地抬眼看他。张佳乐低下头，单手撑着额头，用力呼吸。

　　“佳乐。”孙哲平小心地伸出手，尽最大努力放到了张佳乐的手背上。那只手臂被绷带包裹着，有点惨不忍睹。他说：“行了佳乐，我活着呢。”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来。张佳乐死死咬住牙，用尽全力把哽咽压回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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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身经百战的人，扫一眼就知道，孙哲平的力量完全被击毁，以后就只能当个普通人了。一时间张佳乐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是庆幸他到底还活着回来了，还是后怕他差点就把命搭在外边，亦或是失落……

　　昨天还在一起打闹嬉笑，少年们脚步轻盈地拾阶而下，头顶阳光正好，照得一路灿烂辉煌。今天其中一个就带着满身伤躺到了病床上，蹙着眉试图安慰对方，最后只是无奈地说：我至少还活着。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灾难从来没有预兆，其实也从来没有惶惶不可终日的阴霾。生与死，留下与退出，阳光明媚与漆黑不见底，两种极限的状态。活着的人将继续努力生活，并肩为希望拼搏，但圣域只留能够战斗的人，他将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孙哲平。

　　“那天是你邀请我的，你说直到爱丽舍乐园——直到冥王宫殿，我们都会一起战斗。”张佳乐平稳地说，声音绷得过紧，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孙哲平点点头。他当然记得。“看来你只能自己去拆了冥王宫了。”

　　“两军交战也要讲礼节的。教皇那么啰嗦古板，不一定会同意我干。”张佳乐轻声一笑，“不跟我一起去？”
　　孙哲平回答：“我在人间等你。”

　　所以，请一定回人间来见我。

　　“你自己行不行，佳乐？”
　　长久的静寂，然后张佳乐干脆利落地丢下了两个字，掷地有声，冷硬的棱角几乎能砸到人心里去。

　　“废话。”

　　张佳乐走出病房，外边原本堆在门边的少年们齐齐退了一步。只有叶修说：“不多陪会儿？看一眼少一眼了。”

　　张佳乐脚步微顿，一身凛冽杀气猛然爆发出来，挥拳揍上去。叶修硬生生扛了下来，痛苦地皱了皱眉，握住他手腕：“实话。”

　　“闭嘴，老子现在不想听实话。”
　　“现实什么样儿又不是我决定的啊！”叶修把他的手推回去，动作温柔，甚至还带着几分安抚味道。“好歹你俩也谈过情说过爱了，算圆满了，是不是啊文州？”

　　喻文州不动声色地回答：“又不是跟我谈的。”

　　苏沐秋轻咳一声，一手把叶修和依然十分愤怒的张佳乐分开，挡在他俩中间。叶修低声笑了笑，声音温和，冰寒的气息却一点点透出来：“佳乐啊，要是不打算坐到病床边跟他抱头哭一场，咱就下山看看？有没有人要一起去啊？”

　　“有！”黄少天带头喊了一声，随即少年们纷纷往外走，同伴的伤势彻底挑起了他们的战意与怒意。

　　苏沐橙没动，茫然地坐在长椅上。一直以来她的身份都更倾斜于女神而非战士，她被保护得太好，最近更是无所事事，每天纠结着自己的小心思。这是第一次接触到圣斗士真实的生活，经历这样的血腥和死亡……苏沐秋走过去，单膝跪在她面前，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哥哥？”苏沐橙有点难过地说。
　　“沐橙，你听着。”苏沐秋温柔地握紧她的手，声音清澈而真挚。“别计较你在我心里是不是最重要了。我会和叶修出生入死，甚至同生共死，但我们俩存在的意义都是为了保护你……不惜代价，直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