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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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秦朗睡得不好。她梦到很多人，很多场景。
手机响的时候，她伸手去关闹钟。爸爸每天晚上得在固定的时间翻身。十多年了，逢闹钟响，她便会清醒关闹铃然后翻身坐起。一室一厅的老房子，隔音效果并不好，爸爸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睡眠都不好，每晚，秦朗都害怕自己的闹钟会把爸爸吵醒。
可是今天，她按了半天熟悉的地方，那声音却依然响着。她猛然清醒过来，闹钟还没到时间，响的，居然是自己的手机。
深更半夜，经久不息的铃声总是让人厌烦的，何况秦朗已经听见一帘之隔的那边父亲艰难翻身的声音。所以接起电话那一刻，她的声音是异常愤怒的。
“哪个嘛？”
那边似是滞了下，没有声音。
“神经病！”
爸爸已经在咳嗽了，闹钟也响起来，没得时间和半夜打人电话的疯子再罗嗦了。手机已经从耳边拿开，手指已落在挂断键上。
“你是……秦小姐，秦朗？”
“你是谁？”
手指收回去，捂住话筒，“爸，你等我下，我马上过来。”
“我是舒明。”
舒明，陆骁的秘书！那个聘请自己时说尽好话的男人……
可是现在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难道他的老板没有告诉他，她已经被他变相解雇了么？
“什么事？”
“你能不能马上到**花园来？”
每天闹钟都会在凌晨3点响，也就是说，现在是凌晨3点。一个并不算熟的男人让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为什么？”
“陆总发烧了。”
他发烧关我什么事，你难道不知道他已经解雇我了么？再说，他那么大的老板护工医生不知有多少，深更半夜让我一个女孩子过去干嘛？
心中有流水一般的话，可是临到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因为，电话那边那个人的声音分外焦急。
“陆总的私人医生出了点意外，现在，我们需要一个懂医的人。小王已经出发了，预计10分钟后到你家楼下，你立刻过来吧。”
秦朗只剩了说“好”的份。
赶紧下床，拉开和父亲床之间那道围帘，父亲已经有些不耐。
“你搞什么，半天不来？”
“对不起，爸。”
对着一个因病患多年脾气变得极其古怪暴戾的人来说，任何为自己辩白的理由都是苍白的。秦朗又一次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她迅速走上前去，到床下拿出尿壶，在床上固定好，再伸出两手扶起床上那个僵尸一般的人靠在自己前胸上，脱下他的裤子，让他的**对准尿壶……待完事，扶他睡下，翻个身，让他侧躺着对着自己床的方向，再摆好的手脚，替他盖好被子。
“爸，我要出去一趟，你先睡吧。”
老爷子唔了声，早已闭上了眼睛。
对他而言，她只是帮助他生活不可或缺的工具而已，至于她怎么生活，她有没有困难，有没有危险，他管不着，也不会主动去管。
秦朗忽然有些心酸。
尤其是，拉开门，外面的寒风一下子涌进来的时候，连心都冷透了。她把脖子上的围巾紧了紧的时候，就看见了不远处打着双闪的车。
不是下午看到的那辆“迈巴赫”，而是一辆银色的“宾利”。
她顾不得去管那些了。上车以前，给肖健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事要去雇主家，让他早上早点来这边照顾爸爸。
那边的声音有些模糊，似是沉睡中被她吵醒。可是听到她出门，似乎立刻便清醒过来。一边问她什么不得了的事要这么晚出去，一边让她我穿点衣服。秦朗已经没有时间跟他解释这晚上的事了，更何况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只甜蜜地应了声嗯，说早上再跟他联系，便挂断了电话上了车。
还好，这令人窒息的生活中，还有肖健。
一上车，秦朗便问小王：“陆先生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听老陈说，不到12点的时候，陆总就说要睡了。这时间比他平时早多了。老陈也没在意，帮他收拾完自己也睡下了。睡到半夜，呼叫铃响了，老陈过去就发现陆总在发高烧。他连忙叫醒我又喊来舒明，然后，舒明就给你打电话了。”
“陆先生经常半夜发烧吗？”
“我跟着陆总超过10年了，记忆中这是第一次。”
深夜的道路上几乎没有车，小王的油门已经踩到了底，似乎不过就是一瞬间，车便停在了地下停车库的电梯入口前。
舒明已经站在那儿。
秦朗的脚还没沾地，就被舒明拉着往电梯走。
“怎么回事？”
“我要知道还叫你来？”
电梯上的数字键只有“1、2、3”，舒明按了“2”。秦朗还在疑惑间，电梯的门已经开了。
秦朗这才发现这是部私人专用电梯，目前直达的，应该是陆骁的卧室。
在电梯口，她微微地滞了下。
宽敞得让人瞠目结舌的房间，艳丽得让人眩目的房间。夸张的色彩对比异常强烈的墙壁，繁复精致的顶灯，如果不是七零八落地散摆着各种医药仪器，秦朗真以为自己是在一间豪华的夜总会包房里。只不过，“包房”正中位置是一张特制的床。并不宽，目测也就1.5米左右，两边加有围栏，床左上方的天花板上悬着一只吊环。此刻，有三四个人正在床边手忙脚乱。从秦朗的角度看过去并看不到陆骁。
“你们让开，让秦小姐看看。”
那几个人这才转头看到舒明和秦朗，面色均是一松，很迅速地两边散开，给秦朗留下中间的一条道。
秦朗便看见了陆骁。
仰卧在床上，紧紧地闭着眼，两颊是不正常的潮红。
秦朗走上前去，用手背贴了下陆骁的前额，烫得惊人。
“什么时候发的烧，量过体温没有？”
一个年纪接近50岁的男人嗫嚅了下，答道：“应该……应该是12点以后开始的，刚刚量过体温，39.5度。”
秦朗低头想了下，又问了那个男人几个问题，诸如晚饭吃的什么，晚上是否进行过剧烈运动，睡觉前有无其他异常，男人竭力回忆着，似乎一切与往日并无不同。
这个时候，躺着的陆骁似乎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发出一个无意识的单音，身体左边原本盖得严丝合缝的被子便露出小小的一角，一根细细的管子若隐若现。
秦朗握着那一角被子，轻轻掀开一点，一根长长的导尿管便出现在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她指着管子问那男人。
男人居然和秦朗一样愕然。
秦朗也不多说，一边继续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边轻轻抬高了陆骁的一条腿。
那哪里能叫腿啊，比秦朗的上臂也粗不了多少。触手所及，除了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就是咯手的骨头，轻飘飘软绵绵的。
“怎么回事？”舒明看到秦朗的举动有点迷惑。
“我初步断定，应该是尿路感染引发的高烧，当务之急还是要去医院。”
床边几个人配合着她抬起陆骁的下半身。那个老一点的男人取下了导尿管，迅速做了简单的清洁处理，剩下的人又配合着把陆骁放回到床上。
这么一番动静下来，陆骁的眼睛还是紧紧闭着，脸上的潮红更重了些，能动的上半身无意识地挣扎了几下。
“一定得去医院？”舒明问。
秦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是。这种感染通常起病急，扩展快，如果不去医院作消炎和其他处理，对一个瘫痪病人来说，可能会致命。”
“可是陆总曾经说过……”
“是你们陆总的命要紧还是他的命令要紧？”
秦朗瞥了一眼那个明显还在犹豫的男人，摸出自己的手机，拨了120.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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