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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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时候，秦朗一个人靠着自家的窗户发呆。
这是一个细雨濛濛的清晨，街道上还残留着昨夜众人兴奋开心的痕迹。星星点点的红屑被雨水一冲刷，如同一道道染了血的泪。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秦朗第一次一个人过大年初一。自从上一次她生病，秦森被陆骁送到疗养院去以后，他便一直住在那边了。她去看过他两次，住单间，有两个人专门服侍着，别说秦朗，连他自己也不愿意再回家了。
秦朗连感谢的话都没来得及对陆骁说出口，就被陆骁一句话堵了回来。
“你家的事少了，我这边可要多安排活儿给你哦。”
说这话时，秦朗已签了新合同，五年合同。每月基本工资10000元，伙食交通通讯费据实报销。按轮班时间算，一月休息的时间有差不多10天，年终还视工作情况给予一定数额的奖金。这样的福利待遇哪里还有秦朗思考的空间。她根本连最后的内容都没看，就直接翻到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晚上回家和肖健谈起这事，原以为他会和她一样欣喜若狂。谁料这小子楞怔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你一个护理人员，他给你这么高的待遇，莫不是有什么其他企图？”
秦朗也楞怔了半天，红了脸，和肖健吵了自他们恋爱以来最大的一架。
她说他有病，心理阴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说她虚荣，思维简单，见到蝇头小利就忘记自己姓什名谁。如同所有吵架的恋人一般，什么话难听什么话最能伤害对方他们就选什么话来说。到最后大家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现在秦朗只记得肖健第一次没有打招呼就摔门而去，而且接下去的几天也没有再给她打电话发信息。
冷静下来的时候，她也细细想过肖健的话，不是没有怀疑过陆骁的真实想法。只是每每一起头，便会自己给自己找出一千个理由来否定。
他爱的是秦俭。
秦俭无论哪个方面都比她优秀。
他即便残了，以其条件，也足以找到世间各类优秀女子。
和她一样的他的护理人员，待遇也都差不多，刘洪因为主要值夜班，基本工资还比她多50%。
…………………………
想来想去，最后的结论是肖健有病，而且他变了，变得不可理喻了。
所以，虽说心里难受，她也忍着没给他打电话发信息。
两人居然就这么冷战了。
不过，她还是从他网店的那个店员那里了解到他又去了U市，据说，是去和那个他的大客户谈新的合作合同。
这一去，连除夕也没回来。
陆骁在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就放了公司的假。秦朗的假也一同放了。
“我这边辛苦你了，这几天，你好好去陪陪你爸爸还有你男朋友，正月十五过了再来上班吧。”
说话间，他给了她一个厚实的信封。
她怎么好意思去接。
可是人家说：“我可比不得你们这些人，这手也就抬这一会儿，你再不接，我可就抓不住了。”
她心一动，信封就到了自己手心中。
她想说自己和肖健吵了架，秦森也不要她陪，她春节没事，可以正常上班。可是不知因为什么样的心思，她到底什么也没说，依着陆骁的安排回了家。
除夕那晚，秦朗给自己泡了碗面，看了半场春晚就睡下了。爆竹炸得最响的时候，肖健的信息也发了过来。
[这边有事，春节完了才回来，你自己好自为之。]
没有往常柔情蜜意的抬头，更没有一点低头认错的意思，秦朗的眼睛先是滴出水来，水干了，便化作火，烧得浑身要爆裂了一般。不仅没有回他一个字，还抬起手来，把手机狠狠地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拉过被子从头蒙到脚，却再无睡意。
外面的喧嚣逐渐散去，清晨扫街的清洁工聊天的声音渐次响起的时候，秦朗索性爬起来，蜷起两条腿，坐在窗户边，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又该怎么一个人孤独地过完这个春节。
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陆骁。真不知道这几天他过得好不好。放假前曾听他说好像要去国外过春节，也不知道走了没有。比起她来，那几个男性护理多了力气却少了细致，也不知道他是否习惯……
说来也怪，一想起陆骁来，那些气恼愤懑憋屈似乎少了不少。
突然很想知道他的情况，捡起地上的几块“残骸”，无论如何也拼不回一个完整的手机。
叹了一口气，秦朗只能把它扔到一边，继续坐在窗边发呆。
这个时候，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接着又揉了揉。
她想，自己一定是昨晚没睡好，精神太差，都出现幻觉了。
因为，她分明看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驶过清晨的街道，向着她这边慢慢驶来。
然后，不出意外，她看到了那辆车几乎停在她家楼下。小王走了出来，从后备厢拿出轮椅放好，又背起那个熟悉的人，坐在了轮椅上。
秦朗直到看到抬起头来到处搜寻的陆骁，才敢确定自己并没有做梦。
陆骁真的来了。
当她披着一头乱发，披着睡衣，趿着拖鞋跑下去的时候，小王刚好推着轮椅走到她家那栋楼的楼梯口前。
“陆总……”秦朗不断搓着自己的手，“您，您怎么来了？”
陆骁抬起头来看她，很慢很仔细的目光，从她的头看到她的脚。一边看一边眉头就皱了起来。
“先说说你自己是怎么回事吧？你的手机一直接不通，你家也没有电话……出什么事了吗？你的脸色很不好。”
秦朗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现在狼狈的自己。她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陆骁，听到他的问话，她的鼻子就发酸，她恨不得扑倒在他面前，狠狠地哭一场。
“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我能帮助你吗？”
10分钟后，秦朗推着陆骁来到了街边的那家咖啡馆。
那家店的老板是菲律宾人，也正因为如此，冗长而有些肮脏的街边只有这一家店开着门。
他们自然成了这家店当天第一对也几乎是早上唯一的一对客人。老板入乡随俗，赠送了他们两份精致的点心，然后便躲进了自己的角落中。
店里徜徉着欢快的节日赞歌，面对面坐着的两人却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喝干自己的那杯咖啡，秦朗才发现，对面坐着的人没有戴指套，他几乎没有办法靠自己完成任何的动作。
“还是应该背你去我家的。对不起，陆总……”
秦朗说不出自己是懊悔还是难受。陆骁来得突然，当时只想到自己家在五楼没有电梯，与其背着他一层楼一层楼上去让他反复体会自己残疾带来的不便还不如就近找个方便的地方陪他叙叙，却没有发现，他居然啥也没带出来……
陆骁无所谓地笑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怎么了，秦朗？”
那样低沉熨贴的腔调，那样温存贴心的话语，仿佛是这个阴冷的细雨纷飞的清晨唯一能带给秦朗温暖的东西。
她忽然就崩溃了。这些日子以来积聚的委屈难受气恼愤懑化成了绵延不断的泪水，先于她的语言滚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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