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二哈会精分》静候晨曦

67、巧合

　　好不容易驶出拥堵的市区，到了郊区的公路上，汽车的四个轮子终于飞了起来。凌安打开车窗透气，二哈坐在他身边，头依靠在他肩膀上，一点一点地打着盹。

　　凌枫从后视镜中看到，有点牙痒，这个家伙，竟然靠着小安打瞌睡，他以前都很少有那个待遇啊，好想把他扔到车外去。

　　凌安调整下肩膀，让二哈睡得舒服点，不紧不慢地开口：“哥，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凌枫在后视镜里瞥他一眼：“你想多了，暂时还没有。”

　　“哦，我以为你要接的人是你的女朋友。”凌安呐呐，“哥，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早点成家？”

　　凌枫笑了：“怎么，现在开始操心你哥的终身大事了？先管好你自己吧，我一点也不着急。”

　　“是是是，你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是说你是小太监？”凌枫调侃他，凌安也不恼：“是，你是我们家的皇帝，我就是你身边的小太监，你要怎么折腾我就怎么折腾我，我总之不会反抗的。”

　　“你小子真会埋汰人，分明是你才是我们家的皇帝。”

　　“哥，说真的，你这次急着让我带孙勉回去，不会是拿我当挡箭牌，替你挡住爸妈的逼婚吧？”凌安透过后视镜瞅着凌枫的脸色，“你要真是这样，可有点不厚道啊。”

　　凌枫嗤地一笑：“当你哥我是什么人了？结不结婚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愿意，谁能勉强我？至于要拿你来祭旗吗？你也太小看你哥我了。好了，知道你是在好奇一会我接的人是谁，直接告诉你好了。你还记得二叔有个同学兼战友，叫陈焕的吗？我们小时候见过他几次，一直叫他陈叔来着。他后来拖家带口去了新疆，这次回来走亲访友的，正好想回老家看看，二叔专门打电话给我，让我带上他一起。一会见到人，你可得亲热些，你那时候太小可能不记得了，陈叔以前对我们很不错的。”

　　凌安恍然大悟：“哦，原来是陈叔啊。你早说啊，弄得那么神秘。我记得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我才七岁，他给我们的是部队上发的压缩饼干。那可是好东西，不过那时候我没吃完，又怕你骂我浪费，就想想偷偷扔掉，被你发现了，差点被你一顿揍。”

　　凌安当然记得这个陈焕，陈焕不止是他们的二叔凌轩壮的战友，两家的老人家也是战友关系，这样说起来，两家可谓是渊源深厚了。只是陈家全家搬去新疆已经快二十年了，之前交通不发达，陈家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过，凌安记得前几年陈家的老爷子还在壮年就得了肺癌，没撑多久就去世了，他还以为两家从此就要断了联络，没想到陈焕还会回老家看看。

　　凌枫沉默了一下：“那么久远的事情，你还记得？”

　　“记得啊。”凌安随口回答，低头看到二哈嘴角流下哈喇子，他从包里摸出纸巾擦掉，“都七岁了，哪能不记事呢，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记得。”

　　凌枫脸色有些诡异：“那之前的事情你也记得？比如，你跟我去家边那条大深沟游泳的事？”

　　凌安身体一僵，嘴角扯起笑了笑：“哦，你说那次啊，记得。那次我太调皮，不听你的劝阻，一直朝深水里游，结果差点被淹死，还是你把我从水里背出来的。那次我病了不少时间，你也差点被老爹他们打断腿。我现在还记得，那可是你从小到大挨打最狠的一次，我迷迷糊糊都听到咱妈对咱爹说：‘你歇一歇，我再来接着打。’”

　　凌枫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臭小子，真是有的没的瞎乱说，你那时候可是害惨我了。”

　　凌安嘻嘻一笑，正要继续糗他，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的加油站边上站着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那男人中等身材，五官很平凡，皮肤呈现常年高强度日晒下转变的黑，然而眼神晶亮，整个人身上都透着精明的气质。

　　凌枫的车子在那男人身边停下，下车和他握手：“陈叔，这么多年没见，您看起来都没怎么变，我是小枫，车里坐着的是我弟弟小安，边上的是他同事，这次没事情就和我们一起回去看看。来，您先上车，这些行李我帮您提到后备箱里去。”

　　陈焕满脸惊喜笑容，和他客气地寒暄几句，就坐上了车。

　　凌安笑着和他打个招呼，两人也随意说了几句，二哈听到动静，嘴边含糊不清地咕哝几声，嘴巴动了动，从凌安肩膀滑下去，趴到了他大腿上。凌安低头宠溺笑了一下，抬腿换了个姿势，让他趴得更舒服点。

　　“陈叔别介意，我这同事人有点傻，晕车有点厉害，上车必须睡觉才会好过一点，您就当他不存在。”凌安面不改色扯着谎，陈焕看着两人亲昵的姿势脸色有点怪异，但是也没有多想，呵呵笑了两声转过了头，开始和上车的凌枫搭话。

　　车子再次上路，一路上，凌枫陪着陈焕忆苦思甜，话题倒是滔滔不绝。聊着聊着，话题终于又扯到凌枫的终身大事上，陈焕一听说凌枫都三十好几还没对象，顿时热心起来。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和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我和我对象谈的时候，都才十七八岁，等从部队复员就立刻结婚了。你们现在倒好，都三十多了还一点不着急，我们那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凌枫随意笑了笑：“那不是没遇上合适的。遇到了，自然就要结婚的。”

　　“哟，还这么相信缘分啊。”陈焕笑了，“说起来，我还没有你电话，你号码多少？”

　　凌枫心知他肯定是热心，打算以后介绍女孩给他。他对这些向来有办法应对，也没扭捏，直接报上号码让他加。

　　陈焕摸出手机，凌安瞥了一下，嘿，老爷子还挺时尚，用的苹果土豪金。

　　凌安向来是个不讲究的人，对于手机的品牌什么的，向来没什么追求。手里用的是年前凌枫替他买的小米，说起来，凌枫对自己用什么倒是不太上心，但是给凌安的，几乎一定都是最好的。凌枫刚工作的那年，凌安还在上学，穷学生一个，没什么钱。凌枫花了两个月的实习工资给他买了部当时最贵的诺基亚手机，让凌安感动许久，一直小心翼翼爱护着用，可惜坐公交车时候被可恶的小偷给摸走了，那是凌安最心爱的一部手机，以后他看什么手机都没有那个好。凌枫知道之后，二话不说又要替他买一部，被他强行制止，实在拒绝不过去，只开口要了一部国产机，凌枫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

　　凌安有时候想，自己这样算不算是凌枫在养着？但是自己哥哥的好意，他又不好拒绝。凌枫虽然挺霸气，但是总是会尊重他的意愿的，要是强行拒绝，总是怕会伤了他的心。

　　思绪发散间，陈焕加了凌枫号码，又开口要了凌安的，凌安推不掉，只好报给了他。

　　陈焕加了号码又随口问：“你们都用微信的吧？”

　　凌枫笑了：“叔您真时尚，微信也用着呢？”

　　“那当然，不接触这些新事物，怎么跟你们这些年轻人沟通啊。”陈焕乐呵呵，“我加你们，你们要接收啊。”

　　果然没几秒，凌安的手机响了，显示有人微信加他好友。他答应之后，随手点进陈焕的资料看了看，刷到他几条朋友圈状态，开口咦了一声：“叔，你朋友圈也转了这个消息啊？”

　　“什么消息？”凌枫打着方向盘上高速，随口问。

　　“就是支持判人贩子死刑的那个啊，最近几天我朋友圈都被这个刷频了。”

　　陈焕神色激动：“这个当然要发！我是强烈支持这个的。那些人贩子太可恶，为了钱就弄得人家破人亡，现在的刑罚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轻了！抓到一个就判死刑，量刑重了，看这些畜生还敢不敢再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

　　凌安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凌枫叹口气：“叔，我听说，您以前有个哥哥，就是被人贩子给拐走的，对吧？这么多年，找到他了吗？”

　　陈焕神色黯然：“中国这么大，到哪里去找啊？我爸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找到我哥。他临死的时候嘴里还念着我哥的名字，死的时候都没闭眼啊。你说这些人贩子可恶不可恶？法律对他们实在是太宽容了，受害的还是我们这些老百姓。”

　　凌安看着他激动的侧脸，有些发懵，凌枫瞥到他的脸色解释：“小安，你那时候太小所以不知道。陈叔在家里排行老三，上面有个姐姐，还有个哥哥。陈叔的哥哥在三十多年前被人贩子拐走了，之后就一直没了消息。”

　　凌安哦了一声，脸上露出愧疚神色：“对不起啊，陈叔，我不知道。”

　　陈焕叹口气：“也不知道我哥现在还活着没，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他被拐走的时候也不小了，应该也能记得家里的事情。要是还活着，这么多年，也没回来找看看呢？不过我们家后来迫于生计，不得不搬家，恐怕他就是回来，也联系不到我们。”想到他父亲已经含恨而终，就算他哥回来了，也是阴阳永隔，再也见不到，不由悲从中来，眼眶红了一圈。

　　凌枫见他伤心之色也叹口气：“叔，您别太难过了，我相信只要他还活着，你们总能再见到的。到时候您领着他去陈爷爷的墓前烧点纸，好慰藉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对了，陈叔，您那位哥哥是叫什么名字的来着？说不定以后哪天我们就能碰到呢。到时候要是提起来确认了，我好打电话给您。”

　　陈焕抹抹眼眶：“也对，说不定哪天就能碰上了。我哥名字叫陈进，就是前进的那个进。我爸说过，我长得和他特备像，你要是哪天碰到一个和我长得很相似的人，说不定就是他了。”

　　陈进？凌安心里咯噔一下，应该不是吧？应该只是巧合吧？他见过的那个陈进，可是和陈焕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然而，心里又总是有股奇怪的感觉，让他隐隐约约觉得，也许不是那么简单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