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不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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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多拄着双拐，一拐伸出去，另一边却突然一歪，连带着他一齐栽倒在车门前。那拐杖本来是给少一条腿的用来借力，对维克多这样没腿的没什么帮助。
他闷闷坐在台阶上发了会儿愣，然后才哎呦一声，表示这下摔得挺重。没有人在旁的时候，他其实也没那么坚强。他想着在街对面笑嘻嘻跟谁调情的普卢特，鼻子突然有点酸，再想到那人可能是弗兰克，又生出股被背叛的愤怒。借着这股怒火，他随手抓住块凸起猛地立起，那块凸起却突然一横，咔地一声清响同时弹开了车门。维克多握着把手被带出了车厢，甩在了停车场旁边的绿化带里。
“啊？”
“啊！”
维克多滚了个身让到一边转头在看，刚刚跌落的位置正蹲着个脏兮兮的流浪汉。他穿着看不出颜色的褴褛大衣，穿着双八成新的小熊棉拖鞋，头发凌乱却很干净，一张脸倒是涂满了污泥看不出面容。只能粗略的看出这人三十来岁，大概长期营养不良，手脚像少年似的干巴巴的。
“你要干什么！？”流浪汉惧怕地看着突然掉出来的维克多，发现他腿有残疾便长出了口气，一副庆幸的样子。但马上他就觉得做的不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整个过程表现得腼腆又怯懦，神态动作都像极了十五六岁的懵懂男孩。
“那个你……你怎么样？”他蚊子叫似的说道，保持着蹲着姿势挪过去扶维克多起来。
维克多自己坐起来，看了眼周围要直起身子，被流浪汉一把抓住，低声在耳边说道：“别站起来，有绑匪在找我……”
“绑匪？”
“对，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对了，你有手机么？我想报警。”
对面的炸鸡店汉堡做的不错，普卢特手上拿着的已经是第五个。他接过服务小哥递过来的果汁，咬住吸管一口气喝到底，然后冲着惊讶的服务小哥咧嘴笑，要他送个儿童冰激凌什么的。
服务小哥飞快的点点头，见了鬼似的赶紧跑出了这块范围。普卢特不高兴地撅嘴，舔着指甲上的番茄酱。
“你就不能笑笑么？死了爸爸一样。真怀疑刘易斯怎么会看上你。”
科莱昂直挺着背部，墓碑似的僵硬着全身，像在暴风雨里暴露了许久的那种，周身散发着冰霜，连气质和呼吸都沾染上了刻骨的寒冷，靠近了就不舒服，传染似的让人感到心悸。听到普卢特的讽刺，他面色不变，以前那个玩世不恭的科莱昂就像假的一样。
“你很快就能了解我的感受了。”他说道。
“我怀疑。”普卢特说完往嘴里塞了根薯条。
“最后一遍，维克多在哪？”科莱昂向后靠了一下，威胁人的时候没有前倾身身体给人压迫，反而逃避似的远离了。这不是因为经验不足，他亲眼看着他父亲演示过上百遍，而是一些其他的他自己也不愿提及的原因。普卢特猜想是因为眼睛瞎了，也可能是由于羞愧。
“你不是真的以为是维克多干的吧？他自己是什么情况你难道没查到？自己钻进自己设的阴谋里找死，他还没傻到那个程度。”
“有人在前一天看到他在道具上做手脚。”
“有人？嗯……不会是一个卷头发大眼睛的瘦高男人吧？”普卢特突然想起了那个光屁股的男人，科莱昂没有否认，竟像是默认了。
“真是他？奥，这可真是……”普卢特暗自摇头，那男人那天看似在为普卢特着想，没想到又在背后中伤，想要两边讨好。“别告诉我你现在信了他……”
“我只后悔信的太晚。”
科莱昂说完，场面短暂的沉默了。普卢特看着他失心落魄的样子，没心没肺的在汉堡上咬了一大口，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响个没完。科莱昂瞬间有些难以自制，看上去想要扑上去咬人一口，他的一位黑衣副手这时候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科莱昂听完便靠了回去，心中的焦躁无影无踪，玩味地对着大吃特吃的普卢特。普卢特舌尖在脸颊舔了舔，长的吓人的舌头像眼镜蛇的舌头似的，蹭干净了沾上的番茄酱后还顺便整理了一下碎发。好在注意着这边的只有一个眼瞎的科莱昂，不然还不知道要引出什么乱子。
“好了，奶球，游戏已经结束了。我们该开诚布公的谈谈了。”说完他招了招手，副手便上前展示出了一个手机，屏幕里出现的正是维克多茫然的大脸，身边还跟着几个黑衣彪形大汉。从背景上看他们是在一辆商务车里，通过实时监控传输视频。
普卢特持续了一个上午的好食欲一下子就没有了。他转过头看了看，那辆房车还好端端的停在停车场里。科莱昂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偷偷把维克多塞进去的，连车主是谁都不知道。
“如果你实在不想说，我可以回去跟维克多谈。”科莱昂威胁道。他的语气虽然不算阴狠，但冷冷冰冰的更让人心里打鼓。再说了，这帮子意大利黑手党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万一把维克多沉了江，普卢特找都找不到。
“好吧，谈谈……你刚才说谈什么来着？”
“你们接近我们的目的。”
“接近……这个词用的不好。”普卢特说着向窗外偷瞄。
“没用的，我的人已经把他带走了。”科莱昂突然说道，好像还长着眼睛一样。
普卢特唔了一声，说了句这样不好便不再说话。科莱昂等了一会儿，又招了招手，副手便打了一个电话，视频里一个黑衣男刚好接起手机，然后掏出手枪，枪托重击在维克多的后脑上。
维克多痛哼一声，大声咒骂着挣扎起来。镜头开始摇晃，已经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混乱的俄语和意大利语此起彼伏，普卢特怀疑双方都不知道对方在骂什么。
“电话给他，我要跟他通话。”科莱昂接过手机，视频那边也慢慢平息了，维克多鼻青脸肿地被制服在座椅上，手机被扔在他脸边。
“为什么上我的船？”手机里传出冷冷的声音。
维克多惊讶了一下，“科莱昂？他们是你的人？你为什么……”
“回答错误。”科莱昂直接打断，维克多身后的黑衣男闻言提起维克多的衣领，另一个人则拳击他的小腹。几下之后，维克多咳嗽着被推回了座椅。
“你上船的目的是什么？”科莱昂继续问。
“什么啊，咳咳……科莱昂你……”
“回答错误。”
“是不是你在灯上做了手脚，是不是你换了地毯？”
“我根本不知道你说什么！该死的，你们放开我，等我好了……”
“回答……”
“够了！”普卢特夺过手机，对着里面大喊一声住手，徒手把手机折断扔在了可乐杯里。杯底的冰块摇晃几下，升起几团泡泡。
“别过分，科莱昂。我不让你见维克多就是因为不想伤害你，我欠刘易斯一次。让他们放了维克多，别让我冲动做出不理智的事。”
“你冲动？你不理智？”科莱昂纵声大笑，引得四周的人频频看向这边，“冲动不理智的人应该是我！维克多还活着，到了这个地步我还容忍他活命。你得记住，你也欠我一次！”
“哼哼，”普卢特却闻言冷笑，“我谁也不欠。”
话音未落，他便狸猫一样跳出了座位，扑倒了科莱昂的身上。科莱昂惊叫的同时抓着普卢特的头发向下拉，周围的保镖则手伸进衣服里，只需一个指令就要把普卢特射成筛子么。
普卢特不慌不忙地骑着科莱昂的腰，咬着他耳朵说道：“放维克多走，不然刘易斯的心上人今天也活不了了。”
科莱昂静默了几秒，像是在理解话里的含义，然后便惨然笑了。
“那我会感谢你。”
普卢特这下看明白了，科莱昂早就有了死志。他有些恼怒，在无所不惧的人面前有牵挂的那一个注定要输。普卢特一时无措了。
就在这时，那个副手突然亮出了一只攥在手里的小型左轮手：枪，顶在了普卢特的侧颈上。紧接着便是一声枪响，普卢特滚到了桌子下面。炸鸡店里的客人们开始尖叫，像被石头打中了蜂巢的蜂群似的一哄而散。
“谁允许开枪的？！”科莱昂叫道。
“少爷，不是我。”说话的同时，阵阵枪响从手机里传来。副手拿出视频，那里面的画面正对着车底，一张男人的脸占了屏幕一大半。那是那个提衣领的保镖，眉间有个弹孔汨汨地流着血。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少爷。”副手看到一双穿着军靴的脚走进镜头，维克多和另一个脏兮兮的人被拉扯下去，然后军靴抬起脚，画面便消失了。
“不知道，少爷。”他重复了一遍，“但是不太妙。”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不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