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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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多，冰霜，和妖孽般的计算芯片。普卢特觉得眼前的一切仿佛是无解的。但不论怎么样，他还记得一件事，他不能死，因为他死了便意味着结束了。为了父亲的大脑，为了救赎维克多，最后才是他自己。他确实是个自私到没边儿的人，有时候又感性的连自己都不认识。
美国精神病人……
普卢特暗暗想，自己的症状不太妙。然后他带着这股子忧郁精神，向维克多扑去。维克多直接把手掌按到了他的脸上，把他的躯干按到了地上。普卢特扭动着双腿，唯一还能攻击的尾巴也被死死踩在脚下。他们又一次对视了。
好像每一回有什么大事发生都要对视，但是这一次，普卢特绝不能让这件“大事”发生。维克多咬开了手*雷的拉环，普卢特没有动；维克多把手*雷硬塞进普卢特的嘴里，就在他被强迫着撑开牙关的瞬间，他反击了。那条可爱又可靠的口器迅雷般闪出，张开另一张薄膜般的大嘴，罩在了维克多的整张脸上；同时，普卢特弓起双腿，把维克多的双臂连同胸膛紧紧夹住。冰霜手*雷在两人的身边爆炸了，普卢特也迫使维克多缺氧、无力，脱开了四肢的关节倒在地上。
普卢特就坐在他身边，一边喘息一边查看自己的断臂。左臂还好，只没了手腕一下。右手则很不幸运，整个手肘都没了。这可怎么办？他要靠什么去救他父亲和那半瓶维克多。虽然这样丧气的想，他还是站起来准备追击沃德。
“先别走……”维克多这时扭过脸来。虽然还是刚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说的话倒像是人话了。普卢特烦恼地看了他一会儿，摸摸他的脸安慰，承诺干完了沃德，拿到控制器再回来接他。维克多却摇头拒绝了。
“你得带上我走，没多会儿，再等一下。”
“你知道我不能，天知道到时候你帮谁。”
维克多嘿嘿笑了，“你也觉得我难缠是不是？要不是电脑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招，我能赢你信不信？别不承认，过来坐会儿。我口袋里有个东西，帮我拿出来。”
普卢特怀疑地看着他，不确定维克多是真的清醒了还是算计着什么反杀。“抱歉，我赶时间！”
他说完转身就跑，维克多见状顾不上太多，直接叫道：“我马上要死了，你得把信息液回收，不然还是不完整。”
普卢特猛地怔住，停在前面缓缓回头，“你他妈在说什么？”他一步一步走回去，居高临下的看着维克多，维克多则躺在地上，跌在尘埃中。但偏偏他是在微笑，普卢特却比哭还难看。
“就是我说的啊……”他顾左言他地乱转着眼球，双目间依稀闪烁着一点红光。普卢特摸了摸那块皮肤，很硬。那下面有什么被激活了。普卢特意识到这一点，那些使不完的勇气和意志慢慢消磨了，他挨着维克多坐下，使劲挠了下头顶。
“掏我的兜啊，小奶球。”
听到这句久违的“小奶球”，普卢特不禁笑了笑，心中一阵悸动。他从维克多腰上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深棕色的封闭玻璃瓶，瓶面上有三个并排的粗针头。
“插*进来，小奶球。”维克多的声音又软又弱，大约是因为伤口痛，但配上这样别有深意的台词，就不那么单纯了。维克多反应过来，自己倒先脸红了。普卢特又想笑了，“这是什么？还有你里面的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判定的，能不能……能不能？”
“不能。”说道这里维克多也不笑了，“把它插在我身上，信息液就能提取了。别等我死了，那样就不好弄了。”
普卢特没有动。
“小奶球？快点，沃德要跑啦。”
是啊，沃德，他带着大脑和一半的信息液要逃走了。他要是还有理智就能速战速决，反正已经宰了一个，另一个也是因为他才死，再加一个也没什么。明明是这样想，该这样做，但他却动不了自己的手。普卢特真的太虚伪了，他自己都知道了。
维克多看着他默然的模样也很难受，但内心深处却在窃喜。他觉得自己已经超过了前两个，就算后面还有一个会来，跟普卢特过一辈子，普卢特也不大能忘记了他。还暗暗猜测不知道后面那个会不会有他的记忆，那他一定要记住，普卢特这人喜欢口是心非，说不爱其实是爱，说爱呢就是爱的要死。
“真的没时间了，小奶球……”
普卢特胡乱地点点头，抹了把脸才转过来。“插这个会不会痛？”
“嗯……不会比失去你更痛。”他想了半天说了句挺妙的情话。
“好吧，好吧。”普卢特叹着气拔出针盖，抵在维克多的胸口上。直到这最后一刻，他还是下不了手。“这是不对的，他们的死是必要的，没法避免的，但你不是。你本能活。要是知道你也得死，我就不把你当维克多了。”
维克多黯然了，他不明白什么必要不必要，只是不想看小奶球难过。“别哭，你能做好的……”
“你狗眼瞎了？我没哭。”
“哦……”他诺诺应了，但看普卢特还是没有行动，准备说点什么了。“还记得我说的么，小奶球。‘我能为你死十次。’别伤心了，现在都是假的，再过不久我不是就回来了吗？”
“你个猪，那根本就不是你了好吗。那是另一个人，是维克多但不是你。”
维克多摇头，他的眼睛亮的惊人，让普卢特想起了莫比尔的夜空。“那就是我，‘只要一想到你孤单地活在世上，我就是死了也要活过来。’”
普卢特咬在嘴里的那句讽刺迟迟吐不出来，他怕一张嘴就是挽留，就是后悔，就是抱歉，于是他闭上眼压下了针头。维克多胸膛抖动了一下，湛蓝色的液体缓缓升进玻璃瓶，他也跟着缓缓寂灭了。
普卢特拔出瓶子，拂上了维克多微张的眼睛，充血的双瞳看向走廊尽头。
沃德，我要你死！
飞机上的装备和器械开始冒烟，有些地方已经起火，浓浓的黑影沉在脚底。普卢特冲进底舱，舱门正打开着，狂风吹散了烟雾，让普卢特看清了站在门前的人影，正是间谍沃德。一时间，恨意上涌。
“太慢了。”沃德看了眼手表，“竟然用了二十分钟。要是你再不来我就准备走了。”
“你不会走的，你得欣赏到自己作恶的成果才能满足。”
沃德大笑，“你太了解我了，看来从刚才的那个小游戏里你学了不少。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下一个吧，这两个你得选出一个。一个还给你，另一个就得撒下去。”他双手分别托起大脑和信息液，慢慢后退到舱门边缘，一步就能跳下去。“本来我很看好这坨垃圾，但你搞定维克多用了这么久，让我对信息液恢复了点信心。好吧，我不多说了，把乐趣留给你。选择吧，普卢特。”
普卢特本是要杀死沃德，没想到又入了另一个圈套，进了一扇没有活路的门。他站在中间，左边右边都是他为之争取的，从没想过什么轻重之分。但是现在，他只能拥有一样，从此之后另一样会从他的生活里完全消失，他不能接受。或者有别的方法能改变局面，可只要他稍有动作，沃德就做出后退的动作，说要保证游戏的公正，而普卢特的结局就将是一无所有。他又该怎么选？
父亲的大脑，维克多，谁更重要？他突然开始后悔，如果从海里直接带维克多走，如果不把大脑从保险柜里拿出来，如果不重生，如果不被维克多杀死，如果不离开莫比尔，如果不遇见维克多，只有自己一个人，漫无边际地漂浮在偷*渡船上，让随便一个什么人殴打，随便一个什么人了结是不是会更好。是不是就不会落在今天这个局面里。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坚强的人，维克多死了，失去了父亲，他都能忍痛偷生，可不能发生在一起，让他选择，让他自己成就了仇敌的报复。
他抓狂地攥紧了手心。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自己做下的苦果，没什么可说。况且若没有那些“如果”，便也没有了那些快乐。普卢特半生的所有快乐大多发生在那些“如果”里。他最不后悔的就是上了那艘偷*渡船，在糜烂肮脏的船舱下面相识维克多，伴着婴孩的哭泣和别人呕吐声跟他□□。在地狱里沉沦对普卢特总是有着诱惑的，这让他觉得不孤单，因为那里真的很多人，还有着他的维克多。
维克多，维克多，维克多……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现在还能不能回忆起父亲的脸呢？有点难。可父亲代表了他的过去啊，没有父亲也就没有现在的他，而是早早成为了一具白骨。他不想放弃了父亲。要是父亲会怎么选择呢，要是父亲在这儿，他会怎么做？
普卢特只想起一个词——幸福。父亲常挂在嘴巴，常对他说的话。直到最后一刻，他还是说的这句话。
要幸福……普卢特已经直到该怎么选。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幸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