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永不分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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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多徒劳地敲打着冷箱，直到指节流血染红了箱门。黑发的女人烦躁地听着没完没了的敲击声，失去了耐心。她抓住了维克多的手腕，反手将他掼在了地上。
“别跟我装疯卖傻！把东西给我。”
维克多爬起来，擦了把脸，泪和血混在一起涂了满脸。“我没有东西，我根本不认识你！”
“少给我故弄玄虚。不要说你忘了打在我身上的火箭炮。忘了你偷走的那个皮包。”她攥着维克多的衣领，把这个彪头大汉提了起来，“那里面有我的任务信息，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看过。但我现在在任务地点找不到我需要取回的东西，我想不到会有谁能提前拿走。你来告诉我谁会？除了我谁还看了皮包里的指令？”
维克多歪过脸摇了摇头。
黑发女人眯起眼睛，“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迈阿密？是不是看了我的U盘，来拿我的东西？你把它放哪里了，那个残次品和车上都没有。我没有什么耐心，如果你不把它给我，我也不把他给你。”
说着，她敲了敲门板，示意那个“他”的真身。维克多明白她的意思又挣扎起来。但他太虚弱了，脑子也迷蒙着不清楚，况且那女人本就强得恐怖，维克多实在无能为力。他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她走进了驾驶位，向他探出头来飞吻，然后开走了冷冻车，带着他的小奶球一起无影无踪了。
他在小窝棚下面又哭了会儿，想到普卢特一个人呆在又黑又冷的冷柜里才站起身擦干净了泪，走进了不远处的超市里买了一些吃的，蹲在门口塞了满嘴。
现在该怎么办？他想。他再没有火箭炮了，趁手的武器也奈何不了那个怪兽，带着小奶球回家的念头永远不可能实现了。但这怎么行，为了这个目的，小奶球已经付出了生命，他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放它走。他不可抑止地开始后悔了，若是小奶球还在该多好，他知道该怎么走下一步。他甚至有些憎恨他了，要不是小奶球轻易地死在他手上，他也不会这么绝望。现实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他能和普卢特更亲密，但却把他丢了，甚至永远的失去他了。
或许还有一丝机会，找到那个女人要的东西。维克多对此毫无头绪，他只是顺手偷了包，其他的什么也没干，她指的什么东西、任务都不明白。他只记得小奶球把皮包摆弄了好久，还用里面的U盘装过资料。说到迈阿密，也是小奶球非要来的。如果那女人真的丢了什么东西，一定是小奶球干的。他又瞒着他干了事，小奶球就爱偷着干事。维克多把三明治的包装纸捏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他知道他要去哪里拿那个“东西”了。
德克斯特把钥匙插进钥匙孔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察觉。他打开门走进了拐角，被一条系着活扣的晾衣绳套住脖子前也是一样。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绳索提起，吊在了卧室的门框上。
维克多拉着绳索地另一端，默默地打量着德克斯特，看他憋红的俊脸，挣扎蹬踹的双腿。然后德克斯特找到了平衡，被扼死前双手撑住了两边的门墙。他急促喘息着，又借着双腿去支撑身体，好空出手来解开脖子上的绳套。维克多这时突然向他扔出飞刀，光滑地刀面映射着他的棕眼睛，颤颤悠悠地摇摆。
“没射中……”维克多木然说道，又抽出了一把。德克斯特则瞳孔皱缩，他认出了这个男人，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手里拿着的刀具正是他用来“工作”的那一套，用来除恶惩奸的那一套。
“你想要什么？”德克斯特说。
与此同时，维克多的飞刀插*进了他的脚掌，穿透了运动鞋，把他青蛙一样地钉在了门框上。德克斯特闷哼一声，痛地痉挛了。
“你以为你是谁，什么都能给？”维克多狞声说道，指着德克斯特的脑袋，“你唯一的本事就是欺骗！欺骗我的小奶球，让他不肯爱我转过头来爱你。”说着，他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让他爱你也就算了，竟然还要伤他的心。告诉我你是好人么？你为什么要装好人？你明明是杀人犯！”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举起一个棕色的小木盒，重重掷在了地上。盒子的盖子摔落，装在里面的载玻片碎了一地。那些数不清的载玻片碎片里珍藏的不是什么科研成果，而是德克斯特的个人战利品。每一片里都承载一滴血液，一位受害人的冤魂。
“你杀了多少人！”维克多叫道，“这里面有四十三个，至少四十三个。你还能若无其事，你还能跟他开心的过。而我呢，我打从一开始就告诉了他，他从此就看不起我了。我说了实话，而你用欺骗。他选了你不选我。”他忍无可忍地抓紧了头发，“错的是我么？还是他？或者是这个世界？我改变不了世界，改变不了他，只能改变自己，却连一个机会都不被给。”
他说着已经近乎崩溃，额头抵在桌子上撞。德克斯特看着一切，他一直在流血，已经没有时间了。
“所以你杀他？”
维克多触电似得颤了一下，慢慢直起了身子，“不，我杀了我自己。”他从怀里拿出布包，普卢特最后交给他看的那个，装着最重要的东西的那个。但他一点没在意，随随便便地扔在这个公寓里。现在我回来拿了，来拿小奶球人生中重要的东西。
一个没多少钱的钱包，一个日本娃娃U盘，一大袋做成□□熊形状的水果糖，还有一瓶密封的透明钢化瓶，装着荧光色的液体。这就是里面的所有东西。
维克多剥开一块草莓味的含在嘴里，然后翻开了钱包。里面插着普卢特的假驾*照，下面压着的是一张裸*照。一张属于维克多的，他本人却没有见过的裸*照。这显然是偷拍的。维克多想，一定是趁他睡觉的时候。那姿势不算丢脸，不过是四肢大敞，肚皮上用信号笔写着“不堪蹂躏”，还画了个哭泣的鬼脸。这点比较羞耻，根本是在映射维克多后继无力的事后。他怎么能这样干？还放在钱包里，难不成要天天看？维克多瞪着眼想，不知不觉泪流满脸了。然后他把东西又一件件装了回去，布包跨在肩上。
“我给你个选择，要么你打给鲁迪，引他过来让我杀了。要么打给你妹妹。”
德克斯特看着他，“然后呢，也杀了黛布拉？”
“不，让警察妹妹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
维克多挎着布包回到了小窝棚，他不知道去哪里跟那怪物见面，没想到冷冻车就停在那里。他飞快地跑过去，黑头发的女人从车后面站了出来。
“东西给我。”
维克多绕到冷柜后面，“我要先见小奶球。”
“啧……”黑发女人不耐烦地哼一声，嘲讽地说：“你还怕我撕票？”然后推开了车门。
维克多被刺痛了，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的明白小奶球死掉了。他觉得泪水又要出来了，便大步向前，跳进了冷柜。小奶球正乖乖地靠在角落里闭着眼睡觉。
“现在能给我了么？”黑发女人靠在门外说道。
维克多摇摇头，“我们要到莫比尔才会给你。”
黑发女人的脸色变了，“你骗我？”
“只是防止你反悔杀人。”
“呵呵，是么？”她眯起双眼，本就狭长的亚洲眼型顿时变成了一条冷酷地细缝，描画的眼线更显凌厉绝情，“我现在就能反悔。给我！”
她说着突然弹射出了尾吧，勾住维克多挎着的布包拿到了手里。维克多再拦已经来不及，那女人已经把手伸进了挎包里。就在这时，维克多用一直攥在手心里的手机按下了拨打键。挎包爆炸了。
维克多搂着普卢特压低了头，剧烈的冲击把冷冻车掀起了一半，又重重摔下。爆炸中心的碎片四射而出，一颗颗造型可爱的糖果在高速下都能变成致命的武器。等到烽烟散去，维克多抬起头。整个车箱像被主人拧过似的扭曲着，出口外则空无一人。普卢特被他护在怀里毫发无损，他的腹部却被半条硬尾巴穿透钉在了车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伤口，是致命伤，但这尾巴既然在这里就不会在那女人的身上。她死了吧？维克多想着闭上了眼。车箱却突然一颤，一直血手按在了车板上。
“好啊你，竟然敢……”那女人已经完全转化了，身上丝毫没有了人类的特征，像是巨大的混合爬虫，上半身像虾，下半身像恐龙。她蹲着的时候看着就比维克多高，更不要说站起来了。维克多灰心了，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怀里正抱着普卢特，不论哪里做了他的归宿都有他陪伴。
他静静看着那怪物向他靠近，那怪物滴着涎水，那怪物慢慢融化……是的，那个大块头的丑陋家伙正从手指头一点一点化成清液，流在车箱里，而她自己却像什么都不知道，反而诡异地转了下脖子，瞪着维克多说：“你在化。”
维克多看了看小奶球，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是啊，你也是。”
他扬起脑袋，解脱似的轻松。就这样吧，总归是合为一体了，只要能永不分离在莫比尔的家里还是这间破烂的车厢里都是一样。
最后的最后，他看向了普卢特的脸，他一直拒绝不敢去看的面容。那哪里有什么恨呢，分明笑得很甜。普卢特最后的时刻难道很幸福么，难道死的滋味会让人不自觉地笑出来么？我可不会笑的，维克多苦恼地想，我不爱笑，幸福快乐也忍着不笑。然后他就这样绷着脸消融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永不分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