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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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没想到维克多在很认真地烦恼着。他曾经说的那些不在意和甜蜜的情话，原来都掺着假。我不觉得生气，反而是一想到他那样的傻瓜一边故作淡定地稳住我，一边暗地里对我战战兢兢就只剩下好笑。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害怕的。
“我想你已经发觉了，”医生说道，“他妄想里隐喻着的忧虑。”
我点点头。
“他害怕你离开他。”
我脑袋一转，改成了摇头。
莱克特可能被我矛盾的反应困惑了，沉吟了一会儿，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开始严肃地谈话了。“我希望你能改变主意，让他继续治疗。事实上，我邀请你也是为了维克多。你对他很重要，影响非常大，如果想要让他的治疗有效，我需要你的帮助。现在看来，我们之间有些误解。但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希望维克多康复，所以……”
“没有所以。”我说，“我还是那句话，维克多在你这里什么都得不到。”我转到厨柜的另一边，一边和医生对峙，一边把蘸了酱汁的手指塞进嘴里。“况且，他也没有什么精神分裂，我很确定，他只是有些……口无遮拦。他实在不该把我的秘密透露给你。不过那也没什么，毕竟我的任务也快完成了，也该飞走了。”
说完我自己就先笑了。莱克特却没笑，只是默默地看着我，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我猜他大概在心理分析我，也要给我按上精神分裂的帽子了。
好一会儿，他才开始说话，“如果这就是你的态度，我想我们没有继续的必要了。为了维克多的健康，我会建议他离开……”
“离开什么？！”我厉声打断，直接跳过厨柜扑向了他。莱克特出乎意料地反应迅速，急退一步躲了过去。我半趴在地板上，紧跟着窜起，把他按在墙壁上。我们俩头顶着一副瓜果油画，互不相让地对视，我控制着他的身体，他则居高临下地藐视着我的灵魂，好像他真的有多高尚一样。
“你做不到的，他绝不会离开。”我咬着牙说道，莱克特的小把戏让我厌倦了。
我知道自己气愤时的表情有多狰狞，但莱克特一点没受影响。“你对自己很有信心。”他冷静地说，似乎掐着他脖子的人不是我。
“不是对自己有信心，我只是对斯德哥尔摩有信心。你是心理医生你来告诉我，维克多到底还能不能抗拒我！”莱克特没有答话，他事不关已的态度真的惹毛了我。
“告诉你，”我仰起头，紧贴着他的身体，嘴唇对着他的耳朵，“不管你做什么努力，想把维克多改变成什么样，只要他还陪着我，还会回我的家，他就永远不可能合你的心意。你动了他哪里，我就会把哪里恢复原状。你现在看到的他，就是这么多年来由我造就而成的他。我不会容忍别人侵占我的所有物，即便你以‘为他好’做借口，也绝不。”
莱克特转过头看我，我相信他对我了解得更深了，于是替他拍了拍的衬衫，拉开了距离。
“好了，医生。跟你谈话真的很愉快，不过我得去干点不能等的事情了。啊，还有……我觉得维克多治疗的进展非常不错，相信下一次约谈就没有必要了。你说对吧？”
说完，我直接走出了厨房。
找到维克多的时候他坐在沙发椅上，一边品着昂贵的葡萄酒，一边看着贝尔主演的野外求生。我夺过他的酒杯，把酒汁全部倒进花盆里，又打开了一瓶桃味蒸馏酒给他倒满。维克多喝了一小口，抬起头为难地看着我。
“太烈了。”
“你也很烈，不是么？”我捏起他的下巴，打量他的模样。在这张脸上，我看不出什么不安，抑郁，焦虑，只有清澈见底地渴望。就像我总是说的那样，我知道他要什么。
“我喜欢烈酒，当我这样吻你的时候，就会很享受。”我就着维克多的酒杯，含了一大口。维克多湛蓝地瞳孔反射着吊灯闪烁的星光，然后他侧头亲我的嘴角，和我分享了这口酒。唇齿分离，我舔舔虎牙，意犹未尽。
“维克多，我们再来……”
等到莱克特从餐厅呼唤的时候，我俩已经享用完了一整瓶。高纯度的蒸馏酒让我有些醺然，维克多则更不济，已经站不太稳了。我把他拖到餐椅上坐好，刀叉塞进他的手心里。莱克特的眼睛在我和维克多之间打转，我微笑着回视，看他给我们摆上了丰盛的食物，也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
晚饭出乎我意料地合口味，唯一的遗憾是那块鲜嫩的煎肉被分成了三块，分别躺在了三张盘子里。浓稠的肉汁完全保留了肉质本来的鲜美，一般禽畜肉附带的膻腥味却丝毫没有，我甚至分别不出他用的原料。看来莱克特做厨师比医生更有天赋，他能欺骗我的舌头而不是欺骗我的大脑。维克多慢慢嚼着，他眼角泛红，说起话来也迷糊了。
“是蛇肉，我吃过的。”
“哈哈，”我指指煎肉，“哪有这么粗的蛇？”
“那就是乌龟，我们没有饭吃的时候也逮过，我记得味道。”
我和维克多争辩了好一会儿没有结果，莱克特才露出些笑容，说出了牛肉的真身。维克多嘟囔着怎么可能一类的话，说他又不是没吃过牛。有了这段缓冲，接下来的气氛活跃了不少，莱克特也开始谈笑风生。维克多又喝了不少餐酒，只会附和着点头，我又夹了一块果酱馅饼，对医生有关记忆的说辞来了兴趣。
“照你的说法，我们连自己都不能相信了？”
“如果极端地讲，是这样。记忆并不是一盘客观的录像带，而是大脑根据很多不可靠的线索加工出来的产物。虽然大多时候和事实很相近，但有时也会大相径庭。洛夫特斯博士就曾在实验中使志愿者完全忘记一个曾经的同学，或者为他凭空创造一个朋友。这证明记忆是可塑的。”
“记忆是可塑的……”对我这样的无神论者来说，一直把记忆看作是灵魂，每个人不同的经历让他们变成了自己。如果记忆是能被修改的，换句话说，灵魂也是一样。“每个心理医生能都做到么？你也可以？”我想我对莱克特的评价有点过低了，他应该叫灵魂的刽子手。
“理论上是可以的。”医生回答得很谨慎，“但我没有进行心理实验的计划。”
他说他可以做到……听了莱克特肯定的回答，我突然有了个想法。
“如果你也有一个志愿者，或者说主动要求的病人，你会做么？”
莱克特的餐刀顿了一下，“我想我不会。”他没有说为什么，只是直视着我，展示着他坚定的立场，然后重复了一遍。“我不会。”
我突然有一种被看穿的预感，好像他已经知道了我脑子中迸发出的那个好点子。
晚饭过后，我把迷迷糊糊地维克多驾到沙发上，他一坐稳就自发地倒在里面，半躺着假寐。莱克特收拾了餐桌，又去找醒酒药。我则挨着维克多坐着，拿出手机开始发短信。
手机里存的唯一一个号码已经被删除了，跟威尔的所有通信也统统不见了，倒是建立了一个新的文档，里面只有一句话——我帮助你你帮助我，再下面是一组新的电话号码，大约是威尔玩的把戏。我给这个号码发过去。
——晚饭吃完了，医生又拿来了酒。他是不是下了药？
手机还没有放下，威尔的回信就到了。看来他已经有了觉悟，或者说开始信任我了。
——放心喝。
我笑了笑，莱克特这时走过来，把药瓶和清水递给我。我强迫着闪躲的维克多吃了一片，再看医生，他正把一瓶棕色的加烈酒和一盘下酒菜摆在咖啡桌上。
“尝一尝。”他说着给我倒了一杯，然后端着他自己的酒杯，坐在了右边的单人沙发里。
怎么莱克特就这么不禁念叨？我上次骗威尔说吃晚餐，医生马上就邀请了我，这次也是一样，说到喝酒他就拿来了酒。难道莱克特和威尔也在私下联系，联合着耍我么？
我还没想出什么结果，威尔的下一条短信来了。
——不要吃伴酒的龙虾沙拉。
我莫名其妙地往桌子看了一眼，盘子里装着的果然是龙虾沙拉。龙虾沙拉有什么问题么？再看莱克特，还是一副自得其乐的闲静模样。
我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一问。
——？？
威尔这样说：
——是生的。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我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