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难缠 ...
-
老夫人目光挪过去，细细的打量，面前的少女明眸皓齿、眸光清澈，仿佛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细看却能发现，她脊背挺得笔直，和以往瑟缩的样子大相径庭。
“去请二太太过来。”
老夫人有心偏袒，可这事已经闹起来，如果不给个明确的说法，以后府里的奴仆就都该心寒了。想想若真的只是漆树过敏，却被硬说成是传染病，这也太可怕了。
背后之人其心可诛。
老夫人更想用这件事敲打一下周氏，别以为大家的眼睛都是瞎的，她近来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太过急躁。
周氏没多久就到了。她托着下人的手，步履缓慢、婀娜多姿的跨入花厅里，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紧张，看见谢阆苑更是笑得一脸和蔼：“大小姐匆匆到老夫人这儿来，就是为了说丫头的事？”
委婉的指责谢阆苑不分轻重。
老夫人身子本来就不好，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来麻烦她老人家。
谢阆苑看也不看周氏，只注视着老夫人：“祖母知道的，我…我身边就这两个亲信，失去她们我就真成了瞎子。”
说着忍不住以帕掩面，泫然欲泣。
老夫人何时见过这样的谢阆苑。她只记得谢阆苑有些呆愣，站在她面前连人也不会喊，看见谁都是一副嫌弃皱眉的样子。本就不是她膝下长大的，嘴还不甜，她自然不喜欢。
但今天的谢阆苑让她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说到底都是谢家的姑娘，又长了一副花容月貌，以后是要为谢家谋福祉的。这样一想也就不好太偏心了，起码不能让她怨恨谢家。
老夫人看向周氏：“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大夫确定是麻疹？”
周氏一脸委屈：“您这是怀疑儿媳？许大夫也是小有名气的大夫，难不成还会诊错了？您老人家的身子还是他一手照看的。不过如果大小姐硬是要对质的话，儿媳这就派人传许大夫就是！”
老夫人听着眯眼，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问题。刚才她确信是周氏动了手脚，可是看周氏丝毫不心虚，又不能肯定了。而且许大夫在谢家做事这么多年，从没出过一点纰漏，谢家上下对他敬重有加，他又有什么必要帮着周氏欺瞒？
老夫人想不明白，谢阆苑却是心如明镜。
周氏为了拉拢许大夫，下的手笔非常大。周氏过门这么多年，只生了谢瑶池一个，老夫人盼得头发都白了，也不见半个孙子。可老夫人何时因为这个和周氏脸红过？这其中少不了许大夫的功劳。其次还有会算命的天宝法师。
就是当年断言谢阆苑与生父相克的那位。
据天宝法师的测算，谢灵蕴八字偏阴，受不了阳气，这辈子注定膝下空虚，能不能有子嗣，还要看运气。
这都是周氏替自己圆说的手段。
她不会让周氏再轻松揭过眼下的事。谢阆苑嘤嘤的小声哭起来：“祖母…母亲，母亲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孙女硬要对质？孙女只是不明白许大夫怎么把漆疮断成了麻疹，孙女只是疑惑…孙女没有别的意思……”弱弱的声线颤抖，挂着泪痕的小脸梨花带雨，好不委屈。
周氏侧过脸阴冷的瞥着谢阆苑。
谢阆苑假装没看见：“穗禾和紫苏两个从小和孙女一起长大，”话说半句就见窗外的走道上青色的袍子一闪，能来后院的男子有限，谢阆苑思量片刻就猜到可能是谢灵蕴，于是越发的楚楚可怜：“…没有母亲的陪伴，都是她们一直陪着我，陪我吃饭睡觉，又到谢家来，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她们任何一个的…”一转眼哭成泪人。
老夫人见状不免露出几分动容。
周氏心中恼恨，简直恨不得冲上去抓破谢阆苑的伪装，好半响才镇定下来，正要开口，门口就传来沉稳的询问声：“都在这儿呢？出了什么事，怎么还哭了？”
谢灵蕴的视线被谢阆苑的眼泪吸引过去。
刚才谢阆苑的控诉他也听了几分，此刻再看自己面带泪水的女儿，仿佛格外憔悴和可怜，心里一下子就生出了满满的愧疚。
这些年，他对大女儿的关心实在太少了。
二女儿时不时的还能得到他的慰问，同僚送的好东西多半也是给她，但是大女儿…十年八年兴许都见不上一次面。
曾经自己和李氏…也是伉俪情深、琴瑟和鸣。
“给大小姐打一盆热水，洗洗脸。”谢灵蕴先是吩咐了句，才大步走向谢阆苑：“好好的为什么哭？说出来，父亲给你做主。”
谢灵蕴下意识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给谢阆苑气受了。谢阆苑却心下一喜，这么好的机会她不抓住就是傻子。
她抽噎着，断断续续的将事情说清楚。
一边说，一边还不时的用眼睛去看周氏，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她这是忌惮周氏呢。果然谢灵蕴听完脸色就很不好：“你管后院也不是一两天了，怎么还出了这种事？”
周氏牙根紧咬，眼睛里迸发出恨意。
但她不敢在谢灵蕴面前发作，只好委屈的解释道：“这也怪不得妾身啊！下人禀报之后我就找许大夫去瞧了，许大夫说是麻疹，妾身还能说别的不成？妾身也是担心过了病气给母亲和两个姐儿…”
谢灵蕴脸色和缓了不少，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五官清秀、长眉入鬓，闲散飘逸和不怒自威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合。以前谢阆苑怕死了和谢灵蕴对视，但现在她就那么羸弱无依的看着谢灵蕴，将他所有的脾气都看化了。
谢灵蕴碰了碰谢阆苑的发髻：“先去洗脸，等你梳洗好了这件事也就解决了。”
温和的语气，宠溺的动作，看得旁边的老夫人和周氏都瞪大了眼睛。
老夫人还好，只是还不适应以前形同陌路的两父女如今突然的亲昵。周氏却是浑身难受，谢灵蕴对瑶姐儿可都没这样过！
该死的谢阆苑，几日的功夫就变得这样难缠！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难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