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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封神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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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4000年前的东方古城——朝歌,正值商朝的末代君王帝辛君临天下之际。不比后世文质彬彬的中华民族,殷商是属于神话的时代,这里具有最原始和最浪漫的人性,洋溢着野性和张扬的生命力。
若非帝辛题于女娲宫的一首情诗,我想我会很喜欢这个时代,因为我现在是活了一千年的九尾狐,自由、长生,以及被后世大肆渲染、或褒或贬的绝世美貌,任何一个生命拥有这样的条件都有理由过得很舒服。
朝歌城外的轩辕坟是上古轩辕黄帝的衣冠冢,现在是我们这些妖精的乐园,绝大多数是狐狸,九条尾巴的也不少,正因如此,我才抱着侥幸心理,否则哪怕是风餐露宿流浪山林我也要离开轩辕坟,逃得远远的。
帝辛题诗亵渎女娲的事传开来后,不仅民间百姓在暗地里骂,妖精们也在骂,女娲是至高无上的女神,是人族之母,也是万妖之首,帝辛此举实在是不知羞耻。
申公豹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轩辕坟外梳理我的九条尾巴,它们在阳光下如火焰般流动,九尾狐是狐狸中的贵族,这是我们不同于其他狐妖的地方。
我抚摸着它们,陶醉于做妖精的美丽与自由,总会有白狐半真半假地羡慕我鲜艳的毛色,嫌弃自己的毛色太容易脏,而我则客气地告诉她白色才好看,像雪一样圣洁,我们狐妖之间喜欢互相吹捧。
元始天尊是出了名的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他的门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申公豹似乎是个特例,他作为阐教的仙人,成天往妖精窝跑也是够反常,但姐妹们俱很欢迎他的到来,毕竟申公豹面容俊美,甜言蜜语信手拈来,不仅女人吃那一套,女妖精也是,当然,对于女妖精而言,爱情只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游戏,玩玩就好,这是我们优越于人族女子的地方。
我很讨厌申公豹,不只因为他夺去了太多姐妹的注意力。
申公豹一袭白袍在阳光下闪着毫光,我素来对穿白衣的男人无甚好感,这类人若非洁癖,往往是极端自负。
申公豹一来就和我扯起最近的“淫诗门”,并问我看法如何,我笑着摇摇头,说大人物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
然后他状似不经意地问:“西子,你想得道成仙吗?”
得道成仙几乎是所有妖精梦寐以求的目标,如何得道?大道三千,条条可成道。话虽如此,但对于多数资质机遇一般的妖精而言,中规中矩地吐纳修炼是唯一的路途。
不管哪个种族都有森严的等级制,神仙是这个世界的上流阶层,在遥远的洪荒时代妖精也曾有过辉煌的岁月,但人族崛起后一切都成了过去,而并非每一个神都如通天教主般视众生平等。我不会违心地说“不想”,山林修行千年得人身,为的是什么?
有时我也自问:如此竭心劳神地去乞讨一点可怜的尊严,值不值?
“你知道吗?只要神一句首肯,成仙有许多更容易的方法。”他唇边带着浅浅笑意,道明来意,“你去诱惑帝辛,倾覆殷商,女娲娘娘称心满意,许你位列仙班,如何?”
历史的重锤轰然砸至,我想起前世改编自封神的戏文,有申公豹假传女娲圣旨诓骗三妖的桥段,便警惕道:“族里姐妹美貌者甚众,为什么是我?”
“因为比起她们而言,你更聪明、更清醒,帝辛好色却并非蠢蛋,毁灭他可不只需要美貌那么简单。”
我冷笑:“我若不愿意呢?”
他笑如春风:“西子,你知道你无法反抗我。”
技不如人,气势上首先矮了一截,我只好道:“你误会了,我并不聪明,更没那么大能耐去毁灭一个国家。”
他敛了笑:“你先进宫,我会告诉你怎么走。”
我在驿站看到了赫赫有名的苏妲己,这二八芳华的妙龄少女正在对镜理妆,眉目哀愁,祸国妖姬的名声被后世吹得神乎其神,现在看苏妲己也就是一名容色清秀的少女而已,她的皮肤算白,但远没到摄魂夺魄的程度,物质匮乏的原始时代很难见到帅哥美女,他们的面皮早在风吹雨淋的农业劳作中变得黝黑褶裂,怪不得帝辛见了眼女娲的泥胎像就发/情,人和神,能比么?
当然,若添予九尾狐的魅术另当别论。
我默默站在妲己的身后,不知她可有感觉到我的注视?这个无辜的女孩子即将成为诸神博弈的牺牲品。
妲己吹灭了牛油灯,预备就寝,我深呼一口气,打算上她的身,黑暗中传出女子清越的叫喝:“住手!”
不好,被发现了!我惊骇,瞬身离开。
长风鼓荡,松涛呜咽,驿站的灯火远去了,我站在野外,回想那个声音,总觉得耳熟,懵懵懂懂中往回走,前方乍然出现一团刺目亮光,伴随诡异的呼啸声。
“快了快了快上船!”女孩子的声音再度出现,光芒退却,眼前的场景超越了我的想象,或者说超越了这个时代的想象。
“谁……”我的嘴巴被一条纤长有力的胳膊堵住了。
“西子,我救你出火坑!”她夹着我的脑袋,一跃进入那个圆形的UFO。
我想起她是谁了,小蝉,轩辕坟的琵琶精,在封神演义一书中是九尾狐的好姐妹,现实是我们关系一般,且她资历极老,深居简出,在妖精们眼中总有那么股孤芳自赏的清高味道。
“不好意思,这飞船有点坏了,能量充得太满会自启,幸好咱们赶上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想你知道飞船是什么?”小蝉一袭浅绿丝裙,长长的头发松松地挽在头顶,她单手插腰,看起来很自信。
我平生第一次毫无风度地尖叫起来:“这不是科幻片!”
“安静女士,别吵吵!”头顶传来个活泼愉快的女声,字正腔圆的汉语普通话。
我抬头,看到了枚发光的大鸡蛋。
“欢迎回到混沌号,我是你们的好朋友爱丽丝,亲爱的船长很高兴时隔三千年后再度见到你……”
我张着嘴巴看着她。
小蝉指指自己:“我是船长。”
“好了女士们废话少说,飞船即将起航,在登陆下一个世界之前爱丽丝建议你找个结实的地方坐下。”
鸡蛋不说话的时候,身上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所谓的“文化休克”状态,毕竟画风倏忽从魔幻转向科幻换谁都无法接受,想想看,群魔乱舞的神话时代,出现了一艘宇宙飞船。然而小蝉在给我凭空变出一杯果汁后,告诉我眼前的一切竟是魔法堆砌而成,并非科技。
混沌珠,失踪在传说中的混沌至宝,拥有它的人能在其内部开辟出一个新世界,在这个小世界内获得创世神般的力量,为所欲为,包括穿梭时空,当然,时空穿梭对力量的损耗极大。
小蝉是混沌珠的主人,别出心裁地将它设计成了飞船的模样;爱丽丝是混沌珠的思想,飞船的灵魂;我是一个搭车人,小蝉善心大发救下的倒霉蛋。
这个少女似乎窥破了我的前世今生,她对自己的来历缄口不言,我猜她是一个比我混得更好的穿越者。
也许她是来自异世的神。
我扒在窗口,时空隧道真如传说一般是片片斑斓幻影,飞船偶尔在穿越空间时一个震荡,能看到穿着不同时代服装的人们定格的怪异面孔。
殷商那边如何已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相信凭申公豹的聪明才智可以找到比我更聪明清醒的狐狸精,历史永远有它的一套法子拨乱反正。
小蝉看穿了我的心思,她道:“女娲实是被《封神演义》黑了一回,她是活了几亿年的女神,怎会在意蝼蚁的一首情诗?帝辛也非传说那般荒淫,只因在一件事上下流,这天下的坏事便归他了,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你别忘了,申公豹终究是阐教那边的人。”
我恍然大悟,但转念一想:“阐教为何要抹黑女娲,他们难道不是一路的吗?”
小蝉面色古怪:“谁说女娲和阐教是一道的,殷商西周都是她捏出来的后代,她能保谁?”
我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