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鉴》瑞者

48、第 48 章

　　莫篱自然不会知道这些真人们之间的竞争，反正他也掺合不上，领了新的法衣，当然得第一时间换上，虽然原来那身有穆春秋亲手炼制的南明离火符篆，他也挺舍不得脱下，不过新法衣的意义不同，换上这身，就代表他有足够的资料站在穆春秋的身后了。

　　南华宗弟子的法衣，都是以黑色为主调，只有衣襟颜色和饰纹上的区别，之前来迎接穆春秋的那些精英弟子们，衣襟上镶的是金边，饰纹也是暗金绣的祥云，看着就大气张扬，而朝阳殿执事弟子的法衣，则镶的是红边，暗红色，十分接近南明离火的颜色，饰纹也是火焰纹，再挂上那枚代表身份的令牌，一股子的稳重深沉，很是不凡。

　　莫篱有些别扭，这套法衣虽然不凡，可是太不符合他本身的气质了，但是想想这身法衣的意义，甩甩袖，他兴冲冲的准备在穆春秋面前亮亮相，只要尊上看着顺眼，再别扭他也认了。

　　穆春秋还在内殿里，坐在上首，一只手拿着装着“焚心焰”的酒壶，一只手撑在膝上，目光半阖，唇边沾着酒液，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深沉孤寂。

　　莫篱脚步一顿，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穆春秋流露出这样的气息，以前是深沉的永夜，而现在，仿佛……就仿佛死水一般，永夜虽然黑暗，可依然有火光照耀，而死水虽然清澈，却毫无生气。

　　这是怎么了？莫篱隐约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疼得厉害，嗯，这感觉，大概就是被自己修炼的剑诀失控给捅了一下，又疼又委屈。

　　穆春秋已经看到他进来，身上气息顿时一变，依然炽烈如火，深沉如夜。

　　莫篱眨了眨眼睛，仔细看了又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刚才感受到那股死水般的气息是不是错觉。

　　“这身法衣不适合你。”穆春秋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莫篱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一扯衣襟，道：“尊上您也这么觉得？”果然，还是别扭。

　　穆春秋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几眼，道：“换个颜色就好了。”

　　他屈指一弹，一滴透明的液体落在法衣上，黑色的衣料瞬间开始褪去颜色，由黑变灰，由灰变白，却又不是纯白，而是类似于月光的那种柔和的皎白。

　　莫篱心里跳了一下，认出这滴液体，当初在丹熏山时，他差点被狐狸重创，穆春秋就是从这种液体里幻化出身形，虽然不知道这滴液体是什么，但显而易见，绝对是稳定神魂、保护神念的好东西，穆春秋竟然舍得用这滴液体来替他重新炼制法衣，也不知是说爱护太过好，还是暴殄天物好。

　　“这是青麟髓。”仿佛知道莫篱在想什么，穆春秋随口解释，然后又弹出一点南明离火。

　　莫篱没吭声，青麟髓是什么东西，他听都没听过，回头再翻翻山海鉴好了。

　　南明离火沿着衣襟和纹饰绕了一圈，把它们全部变成了火焰，当火苗熄灭后，被烧过的地方就完全变成了南明离火的颜色，暗藏着护身的符篆。

　　这么一改，虽然法衣的样式没变，可是透出的气息却浑然不同，带着一丝热烈，却又柔和得不可思议，鲜活明亮，十分契合莫篱本身的气质。

　　可莫篱却又有了烦恼，扯着衣襟道：“这样是不是太特殊了？”整个朝阳殿，不，整个南华宗，他这身法衣都独一无二了，这不和穆春秋、宗红霖、李云烟这些真人们都是一个待遇？

　　穆春秋抬了抬下巴，淡淡道：“南华宗实力为强。”

　　莫篱服了，这意思就是他拳头最大，所以他说了算，太霸气侧漏了没有，真是太让人想五体投地去亲吻脚尖了。

　　“南华宗有寒泉，一起去泡吗？”穆春秋目光深沉的看着他。

　　莫篱一滞，下意识的一摸脸颊，滚烫，果然是又红了，而且还臊得更烫更红。

　　“不泡。”

　　他扭头就走，尊上这张嘴，越来越坏了。

　　结果，莫篱还是穆春秋提着去泡了寒泉，连着刚换上身的法衣一起泡的，法衣才重新炼制过，浸一浸寒泉能淬火，当然，把人连法衣一起按进寒泉里，明显就是穆春秋的恶趣味了。

　　当然，莫篱也不吃亏，穆春秋把他往寒泉里按的时候，他顺手把穆春秋也扯了进去，挺胆大包天的，但莫篱一点儿也没害怕，不是穆春秋自己乐意，凭他的本事，能把人扯下来？

　　居然真的跟尊上一起泡寒泉了，莫篱心里美滋滋的，偷着乐。乐了没一会儿，他就乐不起来了，这泉水真寒，名副其实的寒泉，连泉底下都特别铺了一层白寒玉，不停的往外发送寒气，寒上加寒，莫篱的小身板有些支撑不下去。

　　“尊尊尊上……还要泡多久？”

　　穆春秋看看他，淡淡道：“你上次泡了多久？”

　　三天？莫篱脸都青了，冻的。

　　“尊尊尊上……我坚持不了这么久。”

　　太冷了，别说三天，三刻钟他都坚持不下去，这处寒泉绝对不是普通的寒泉。

　　穆春秋嘴角微微下弯，勾了勾手指。

　　莫篱愣了一下，忙不迭的靠了过去，离穆春秋一尺远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暖意，顿时大喜，很不要脸的又靠近了点，就差没直接靠到穆春秋身上去了。

　　“尊上，您身边怎么这样暖和？”

　　穆春秋晃了晃指尖，一小簇火苗窜出来，莫篱秒懂，对了，尊上是神念化身，有南明离火加持，火可不就是热的。

　　想到了这里，他又是一滞，好奇问道：“尊上，都回了南华宗，您为什么不神念归体。”

　　神念化身可比神念传个讯什么的麻烦多了，而且神念离体太久，对真身也有影响，就算有南明离火加持，也不能一直维持着神念离体吧。

　　“我的真身不在南华宗。”穆春秋淡淡道。

　　“啊？”

　　莫篱愣了好一会儿，完全没想到穆春秋的真身竟然会不在南华宗，两眼瞪圆，傻呆呆的问道：“那您的真身去了哪里？”

　　穆春秋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如春风忽化冰雪，温暖得令人心醉。

　　“这个啊……问你自己？”

　　“啊？”莫篱两眼发直，沉醉在这个笑容里，表情变得更傻了。

　　“什么时候你寻到我的真身，我许你一个终身愿。”穆春秋收敛了笑容，语气高深莫测。

　　莫篱：“……”

　　这是跟他玩捉迷藏的游戏？摔，他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