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惊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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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正午时分，火车站，人流涌动。
苏牧之顺着人流往前挤，车站内空气浑浊，混杂着各种泡面，汗臭，香水的味道，他身后一个邋遢的中年男人提着一个蛇皮袋，蛇皮袋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散发着一个奇异的臭味，他还拼命往前挤。
方牧之天生嗅觉敏锐，皱了皱眉。
只是很奇怪周围的人似乎并没有闻到这股味道，只有排在他前排的胖男生好几次转过身来看那中年男人。
排了五分钟的队伍，终于轮到了他身前的那个男生，安检人员指着行李箱：“行李箱打开看看。”
行李箱打开，安检人员举起一个东西：“这是什么？”
男生连忙解释道：“这是桃木剑。”
安检人员抽出那把形似管制刀具的武器，果然是木头做的，他用狐疑的眼神看着男生：“你带这玩意做什么？”
男生挠了挠头，指着箱子里的东西：“这些全是给我爷爷带的礼物，老人家就爱信这些迷信的玩意。”
安检人员将剑还给他，示意他赶紧走。
方牧之往前走了一步，将行李放进了安检机中，他低头看了一眼，隐约看到那男生手箱子摆了一些符咒朱砂，还有唢呐腰鼓等乐器。
他正想拿起行李离开，一旁的安检人员突然神情严肃指着他：“你站住，跟我去那边接受检查。”
方牧之有些莫名，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行李箱，打开。”
方牧之一共有两个行李，一个是背在肩膀上的土绿色背包，另一个是很旧的可拖动行李箱，与背包的共同点是都很土，里面装着都是他的书籍之类的。
安检人员指着他的行李箱，方牧之只好把密码锁打开。
两个安检人员仔仔细细把他背包翻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违规的东西，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低声道：“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刚刚安检仪分明提示这个少年的行李箱中，检测出了十分危险的东西。
一个安检人员掏出了一个饼干铁盒，打开却看到里面除了饼干之外，还有一枚黑色圆溜溜的蛋，大概只有乒乓球大小。
安检人员捡起那颗蛋，问道：“这是什么？”
方牧之不着痕迹皱了一下眉头，平淡道：“鸡蛋。”
安检人员一副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黑色的鸡蛋？”
方牧之补充道：“我弟弟用墨水染的。”
安检人员：“……”
“我可以走了吗？”方牧之见他们两个人磨磨唧唧，火车马上就要开了，他要是坐不上这辆火车，可买不到下一辆的火车票。
安检人员见实在找不出有什么违禁的物品，只好放他离去。
方牧之一路狂奔，总算在火车启动之前，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咦，是你啊。”身旁突然有人道。
正是刚刚排在方牧之前面的那个胖男生，那男生穿着一件白T恤，正面写着“肥宅”两个大字，十分符合他对自己的定位，鼻子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向倒是还算清秀，就是眼下挂着两道浓浓的黑眼圈，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还记得我是谁吗，对了，我就是刚刚排在你前面的那个大帅比。”
方牧之：“……”
肥宅同学见方牧之没有说话，自说自话道，“看你的样子也是大学新生吧，我是Z大的，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
方牧之将行李箱塞好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礼貌地回了一句：“我也是Z大的。”
“哇塞，猿粪啊，同学你是哪个院系的？我是人文系的，主修社会民俗的。”肥宅同学一脸兴奋，“对了，我叫张一佟，佟是人字旁右边一个冬天的冬，不是麻将里的那个一筒，也不是泡面那个一统，不对，那个泡面是叫统一，不是一统天下的一统……”
方牧之：“……”
他开始后悔方才跟这位叫张一佟的同学搭腔了，因为这位同学比三只鹅加起来还要聒噪。
张一佟说了一长串，见方牧之已经从包里掏出了一盒饼干开始吃了，他意识到自己跑题了：“同学，你还没告诉我你什么院系呢？”
“数学系，方牧之。”
张一佟瞪圆了眼睛：“Z大的数学系名额很少啊，听说只有省内排名前十的才有机会进去啊，你竟然是个学霸！膜拜，大神！”
方牧之道：“你也很厉害。”
能考进Z大自然不是什么普通学生，张一佟摆摆手，摆了一个吹奏的姿势道：“我是特长生，专门吹唢呐的。”
说完这句，他看了一眼饼干盒：“看起来不错，能给我来一块吗？”
方牧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盒子往他那边推了一下。
张一佟吃了一口，马上吐出来：“呸呸呸，这是什么味道……”
“不好意思，有点受潮了。”方牧之面色不变，把饼干盒拉了回来。
张一佟有些不太好意思，明明是自己厚着脸皮要的，还嫌弃人家的东西不好吃，连忙从包里翻出了几袋牛肉干和面包，递给他：“吃我的吧。”
方牧之见他一脸愧疚，不太好拒绝，没拿牛肉干只拿了一个面包，又从包里翻出了两块自己烙得玉米饼递给张一佟。
玉米饼焦香酥脆，上面隐约还有一些盐粒，一口咬下去，简直美味异常。
“好吃！”
“太好吃了！”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玉米饼！”
“……”
方牧之懒得理他，他垂头看了一眼背包，眉头一跳，发现他刚刚随手放进背包里的黑蛋又变回了之前的大小。
这蛋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非真得是妖物？
他拉上背包拉链，打算等会把这玩意丢到垃圾桶里。
方牧之准备了足够的干粮，但是刚刚张一佟非要请他吃盒饭，他只好花了十五块钱，吃了一盒一点都不好吃的盒饭。
他翻出一本专业书翻看，张一佟就一直在边上带着耳机打游戏，厮杀的很是激烈。
火车从白天行到黑夜，夜色沉沉，车厢内昏黄的灯光使人昏昏欲睡，浦阳去Z市需要十六个小时，方牧之是下午一点上的火车，也就是需要明天下午五点才能到，他买不起卧铺，只能在硬座上将就一晚上。
旁边的张一佟早已经收起了他那个一看就是山寨的手机，头靠在了窗户上睡着了。
方牧之正要睡觉，却突然闻到了一股不知从何处飘过来的味道，这股味道一开始还很淡，之后就如同尸臭混杂着浓烈的廉价香水味，越来越浓烈。
这个味道，正是他在安检口排队时闻到的那股味道——
方牧之望向四周，车厢内的人都已经睡着了，只有他一人醒着，他站起身来，寻着味道的方向走去，最后他停在了隔壁那节车厢入口。
他看见了那个穿着邋遢的中年人如同尸体一样横躺在位置上，他一人就占据了三个位置，而那恶臭味正是从他拜访在肚子上的蛇皮袋散发出来。
此刻，动车驶入了一个隧道口，隧道的灯光将那中年男子的面孔照亮，方牧之看清了他的脸，一张死白死白的脸颊，紧闭着双眼，然而他的眼皮却在不停地蠕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破皮而出。
那股味道更浓烈了，方牧之全身寒毛倒竖，感觉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东西，他悄然后退了几步，退回了身后的车厢。
熟料他一转身，一道人影突然窜了出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眼眸血红，面色木然，发出了呲呲地声音，张嘴就朝着他的肩膀咬来。
方牧之反应极快，急忙伸手抵住了那人的下巴，抬起膝盖往那人小腹一踹，将那人踹了出去，同时他也看清了那人的长相，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那女人被方牧之踹开之后，恰好撞到了身后男人身上，两个人顿时你一拳我一爪打成了一片。
他们两个人打起来并没有人来劝架，因为此刻车厢内所有人双眼暗红，神色或木然，或疯狂，有呲牙咧嘴掐架的，也有拿自己头撞玻璃的，还有人拿出了瑞士军刀自残，几刀下去，血液狂撒。
午夜十一点三十，所有人都失去了控制，如同丧尸末日，哀嚎痛呼成一片。
方牧之眼疾手快躲开了几道人影，想回到自己位置拿回自己的包，谁料却有什么东西拖住了他的双腿，他回头一看，顿时毛骨悚然——狭窄的车道趴着两个焦黑的怪物——面容依稀是他的被火烧死的养父母！
他拼命想要挣脱，那两个怪物却是缠住了他，隧道灯光转瞬流离而过，那两个怪物突然变成了穿着朴素的方家父母。
方父手中拿着一条皮带，眼神狠戾：“你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翅膀硬了就可以不顾家了是不是！”
方母畏畏缩缩躲在方父身后，看着方牧之的目光怜悯而同情，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牧娃，你咋这么不听话呢，咱们家真得负担不起你的学费，你是要逼全家都去啃树皮吗！”
那皮带猛得抽向自己，方牧之冷汗直冒，倒退了几步，身子靠在了窗户上，窗户上的玻璃已经被人砸碎，冷风灌了进来，方牧之眼前时而是逼迫自己退学的方家父母，时而是焦若黑炭的尸体。
不知不觉，他大半个身子已经挂在了窗外，摇摇欲坠！
“方同学——方牧之！那些都是幻觉，快拉住我的手！”耳畔传来了惊呼声。
方牧之猛然惊醒过来，眼神恢复了清明，被张一佟一把拉回了车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惊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