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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拯救黑袍巫师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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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色的水面微波荡漾,已入冬半个月,只是还未曾下过雪,微冷的风袭面而来,让苏晚一颗浮躁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她咬破手指,口中念着咒语,以血为笔在水面上画着梵文。不多时,水面便彻底安静下来,连微风也不能动摇它分毫。
“何事?”
忽地自水中传来一道男声,不紧不慢地问道,但却冷冷淡淡,不比水轻柔。
以水为镜,做沟通的媒介,再合适不过。
镜中之人便是艾维斯,他们已有许久不曾通讯了,但苏晚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艾维斯一清二楚。
所以,她也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地道,“我想要收服莫顿家族,需要你帮我配解药。”她当然有自知之明,她虽跟着艾维斯学过些魔法,但终究只是学了些基础,救自己杀些人倒是可以,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这年头,真正的巫师和魔法师本就不多,她习得巫术和法术,虽不精通,但却被捧的很高。
镜中那头的信鸽轻轻扇动翅膀,停留在他的肩头,他微微偏头,银白色的长发落下,似是万丈瀑布,“好。一天后我会把药水配好送过来。”
没有询问病症却已答应了会配制好解药,看来他虽身困于糖果屋却有千百种方法得知外面的各类讯息。
他也是凭借强大的巫术和四通八达的消息才能牢牢地守住迷雾森林守住糖果屋,以防外人的入侵与破坏,这样想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苏晚看着镜中的他,见他苍白的指轻轻抚过信鸽纯黑色的羽毛,悠然闲适之态尽显。比起她此时的疲倦他实在是舒适不少。
“如果你不能在七日之内彻底解决沃伦,玛丽的魂魄将会不受控制的再次侵占你的身体,你可别忘了。”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指尖一顿,便抬起头来,向她看来,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又冷又狠,是警告也是威胁。
苏晚微微一怔,是了,差点把这个给忘了,那日艾维斯给她喝的药已然快到期限了。
这是他们二人定下的期限,如果没有解决,那么玛丽占有她的身体后,她恐怕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夺回来,毕竟再也不可能配制出这样的药水。
摄魂术自开始那日起,便不会有消失那日,她和艾维斯所做的,不过是拖延罢了。
“多谢提醒。想来也就是这几天了,不会让你失望的。”苏晚轻笑,可笑意却不曾达眼底,稀薄如纸,少有几分真切。
那人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只微微点头,长袍微动,紫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水镜便消失不见了,天上的云重归水面,微风加速了它们的流动。
被咬破的指尖有光芒闪烁,不一会儿便已是光洁如常,不见半分血迹与伤痕。
“你在做什么?”
是一道疑惑的男声,带着试探与冷意。
苏晚回头一看,却见本在与沃伦谈论要事的奈尔正皱着眉注视着她,这样审视打量的神色让她微微蹙眉,但却很快收敛,露出娇俏的笑容,“我能做什么?无非是看看山间景色罢了。军营里都是些糙汉子,我一个女人,待久了是会烦的。”
不对,他分明感受到了她在动用法术。或许也不是法术,那样的力量太过诡异,也有可能是巫术。
她方才分明是在用巫术召唤什么人。
奈尔知道她曾在糖果屋里待过一段时间,此时已经怀疑她是在和艾维斯暗中传讯,他冷笑一声,“私通敌人可是死罪。你不会不明白吧?”他边说着,手中的魔杖已经发出灼热的火光,慢慢聚集。
苏晚知道他这样怀疑她,恐怕是已经看到了什么,己是难以洗去嫌疑。而且不管是用法术还是巫术,她都难以抵抗这位莫顿家族的族长,故而也没有要辩解的意思。
“我哪里会私通敌人,我只是帮助族长要些良药来治愈族人罢了。”
既然已经被撞破,索性把计划提前好了。
她依旧笑靥如花,没有丝毫惧意,金色的长发温顺地垂在她的双肩,恰如她此时温和到极致的面容,看上去纯净无害。
奈尔面上一副毫不领情的姿态,心下却一惊,不自觉地将力量微微收敛,“沃伦已经给了我解药,你何必多此一举。分明是为了逃脱罪名而找的托词。”
“族人的病如此奇怪,族长大人就不曾怀疑吗?还有恰逢其时找上你的沃伦……一切会不会太巧了。”她不慌不忙地开口,似是笃定了他不会下手,姿态越发悠闲。
事实上,他一直都存有疑心,并且真相也已经在前几日查明,的确是沃伦动了手脚。
可就算是这样他又能怎么样?沃伦是定期给他发解药,虽然他和族人已经在暗中根据他给的解药进行分解,以此来复制一份,但所需的药材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而且具体的药方也没有破解完,这段时间他不得不听从沃伦的安排。
何况,沃伦这人向来阴险,不可能没有后招,他既然会下毒,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顾及于此,奈尔才没有站在沃伦的对立面。
“艾维斯已经把解药给我了,如果族长大人愿意和我一起对抗沃伦,那么我不介意将解药分享给你。而且,你也可以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似是看出了他的犹豫,眼前的少女开始说出她的筹码,“大人好好考虑,明日再给我答复。”
苏晚说完,也不顾奈尔难看的脸色,径直走开。
她认为奈尔会同意的,她既然要求他一起反抗沃伦,就已经向他暗示艾维斯和韩塞尔可能和她是同一阵营。这两方孰轻孰重,他自然一清二楚。
就算他不同意,她也有借口逃脱过去,虽然会让沃伦起些疑心,但是终究可以保全自己。既然能保全自己,那么再找机会劝降奈尔也不再话下。
现在需要上心的就是方才被她气得满脸通红的克里,这家伙空有蛮力,毫无谋略。即使会反抗沃伦,但也不愿和韩塞尔统一战线,而且恐怕也会很快被沃伦识破。
不过她事先就已经安排好一颗棋子,只要克里有反抗的心思,那人必定能发挥作用。
还有七日。
只有七日了。
苏晚说不清此时的心情,有些解脱却也有些慌张,她希望一切顺利。
*
幻镜里的少女正陷入沉思,他指尖轻点,画面一转,便看到了军营内景。
沃伦正皱着眉看着军备图,隐隐有发怒的意思,显然是战况不佳。
艾维斯似是被愉悦了心情,微微扬唇,淡淡一笑。
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走。从克蕾儿发现所谓的玛丽的字条开始,这个计划就开始了,虽然有些状况外的事,但好在一切都还在他所能控制的范围内。
她以为她成功地逼迫他,使他放她出去,可是,他也在逼她。逼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逼她显现内心真实的想法。
只有掌握了真实的她,艾维斯才有办法控制一切。
他让这个少女成为一把剑,替他杀掉他想要杀掉的人。
如果已经杀掉了,那么以此而生的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真可惜呢,她只剩下七天的寿命。
不过没有关系,她的死亡,换来的却是两个人的新生。
艾维斯站起身来,他肩上所立的信鸽显然不在状态,它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起来,身形一晃,只得扇动翅膀,才稳了身形,渐渐落在桌上。
幻镜忽地破灭,落下纯色的流光,像是灿烂星河。
他将密封好的紫色药水放下,里面的药水轻轻晃动,发出咕咕的声音,只是将它放在信鸽身旁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早已准备好的书写了药方的羊皮卷被他卷起,一瞬间便缩小,刚刚可以塞进它脚踝处所绑的圆柱形的第二间格子里。
“知道要怎么走吧?”他冷淡地问道,不含感情地抚摸了它的脑袋。
信鸽点了点头,当然知道,它要先飞一趟王宫,再去找苏晚。
故而才要一日的功夫。
*
“到哪里去了?”沃伦见苏晚进来,便随便地问了一句。
苏晚答得随意,十分自然,“到处走了走,不过倒是碰上了克里和奈尔。那两个人,一个对我怒气冲冲,一个却是高高在上,我哪里敢惹。”虽是说的漫不经心,眼里倒有几分恼怒之意。
沃伦对她这样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她本来就是不愿在人之下的性子,倒也很少遮掩自己的不满。
他因此想到了克里,顿时也有几分怒气,那人近日简直是处处给他脸色看。他也不想想自己的弟弟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不过,他眼眸一转,看向面前百无聊赖玩着弓箭的克蕾儿,如果能让他们互相讨厌也没有什么不好。
“你这些天这么闲吗?不需要去照顾伤兵吗?”沃伦索性放下手中的羽毛笔,站起身来,立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的练武场随口问道。
“已经调制好了药水。至少后日的战场上他们中的大部分可以参战。”苏晚笑着答。“或许父亲可以去看看他们恢复的情况,有好些都可以挥剑拔弓了。”
关照伤兵?这也不无不可。恰是处死了克里之弟之时才更需要去看看。
沃伦思及此,便点了点头,“也好。正好没什么大事,现在就去看看吧。”
“好的父亲。”苏晚一笑,声线甜美,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子,弯弯的的眉眼像是天上的明月,皎白无暇,纯净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