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同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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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你坐在窗前伏案写作，纯净的橘红色烛火轻轻跳跃着，宽大的书桌上堆满了凌乱的手稿。清凉的夜风透过窗前细碎的黑影似的叶片吹了过来，烛火明灭，手稿也被吹落几张。
自那场舞会之后已经有三个月了，你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时光。整理文稿，看书，种花，有时会到路易家去坐坐，似乎这就是全部的生活。莱斯塔特不喜欢你给路易和克洛蒂亚讲你过去的见闻（要知道几十年的调查也并非全无所获），所以你多是去和克洛蒂亚弹琴画画的。她是个聪明可爱的姑娘，似乎有一肚子问题，有时她还会跑来你的房子，和你一起浇花，然后问你各种各样的问题。
你放下笔，望着深邃云朵后渗出的一点点月光，轻轻叹了口气。
路易和莱斯塔特……他们之间的裂痕已经非常明显了。路易急切地想要了解吸血鬼的世界，莱斯塔特却缄口不言。他怕路易知道这些会离开他，这反而促使了路易离开的决心。他曾经为留下路易创造了克洛蒂亚，而克洛蒂亚和路易的亲近却让他们两人想要一起离开。你把这些默默看在眼里，却并不去调解。
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
很久以前并不是这样。也许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吧。
感情……就是这样飘忽不定而又令人着迷的神奇物质，是一项……艺术。
楼下传来敲门声，随之是克洛蒂亚甜美而又焦急的嗓音：“米兰达！米兰达！”
你赶紧下去开门，刚打开们克洛蒂亚就扑进你怀里，委屈地轻声叫你的名字。
“怎么了，克洛蒂亚？”你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
克洛蒂亚抬起头，她碧绿的眸子蒙着一层水雾，美丽而又忧伤：“为什我一直是这个样子！”她抓起洋娃娃一样的卷曲长发：“他们把我当成洋娃娃！”
她盯着你的你的身体，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有这样的身体……”
你收起了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真的关心神色：“来，克洛蒂亚，先坐下。如果不介意的话，给我讲讲吧。”
“不！不用了！”她忽然又愤怒起来，一转身又跑出了房间。
你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
第二天晚上，你在花园里修剪花枝的时候，感到右手的无名指开始抽疼，甚至使你丢掉了剪子。这真是……奇怪至极。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你失去那个唯一的同伴时。
莱斯塔特他们……遇到什么事了吗？
虽然这很荒唐，你却还是离开家往他们的住处赶去。离得不远，你听到一阵痛苦的喘息声：“ 你？你让我喝下死人的血？你……让我喝…… ”
“ 你曾经教过我的，绝不能喝死人的血！ ”一个尖利的童声。
“ 路易！把我放到棺材里去！把我放进……棺材…… ”
“ 我会把你放到棺材里去的！ ”
“我的上帝啊！”
“ 路易，把我抱起来！晚安，亲爱的王子。愿邪恶之旅让你安息。”
“我们是把他烧了，还是埋了？他会喜欢什么呢，路易……沼泽…… ”
这是……一场谋杀？
你惊讶地发现，自己既不难过，也不愤怒，仿佛早就料到这件事会发生。你平静地看着他们把莱斯塔特的尸体抬进马车，又赶着车离开。
你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后面，你穿过清冷空旷的街道和黑黢黢的山原，你似乎走了很久，追寻着碌碌的车轮声，一直在看不见的黑暗中前行，前行，直到来到同伴的荒凉墓地——一片密西西比河的沼泽。他们把莱斯塔特扔进了河水，注视着他的身体慢慢地下沉，“咕嘟”、“咕嘟”，这是气泡浮上来的声音。
“ 他属于那些鳄鱼，路易。他该死。 ”我可爱的小姑娘笑着说——哦，也许不能再称她为小姑娘了。
“ 那么我们也该死。他是我的缔造者。他给了我这命，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该有如此下场。 ”
“ 我那样做是为了我们俩，路易。这样我们才可以自由。 ”
我看着路易的脸。他的脸像七十年以前一样苍白，他碧绿的双眼在黑暗中烁烁发光。
“米兰达怎么办？”
“她不会发现的。她只是一个人类。”
他们驾着马车和那车轮声一起消失在黑暗中，你从树丛的阴影中走出来。你注视着这黑暗的粘稠的河水，恰如每个吸血鬼麻木而腐烂的内心。
你缓缓走进沼泽里，让肮脏的烂泥把你环绕。你试着体验莱斯塔特现在的心情。
啊！莱斯塔特，莱斯塔特！这就是你的同伴！
你沉入沼泽，艰难地向前游动，终于摸到莱斯塔特的肢体，和以前一样冰凉刺骨。
你搂着他，狠狠咬破自己右手的无名指。
眼前一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同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