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使我沦亡（初）》纪乃

41、回忆杀：不归

　　“呐，十四，你为什么抓着我不放呢？”被拉着手的霜几回头看向她被紧紧握住的手。
　　风轻云淡，旷野上安静得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少女似乎是在看他们交握的手，金色的瞳孔里却清晰地映着对面的人的身影。
　　“因为，我一松手，你就要掉下去了。”趴在悬崖上的浮竹十四郎很紧张。
　　“嘤，所以你一定不能松手，死都不可以！好可怕，这么这么高！”挂在悬崖外的四枫院霜几也很紧张，抽噎着不敢动。
　　最开始那唯美的画面被破坏得连渣都不剩了喂。

　　事情是这样的。
　　夏日祭到了，霜几为了主办方承诺的一个月不限量免费吃的小鱼饼而接下来烟火大会的委托。
　　整个烟火大会，只有霜几一个人负责。这对专精鬼道的霜几来说只是累点的问题，但按照常态来考虑，不得不说主办方是奸商啊，小鱼饼又不值钱！
　　额，再考虑一下霜几每天的小鱼饼需求量……一个月呢，也不亏了。
　　“怎么就真么喜欢小鱼饼呢，小鱼饼有这么让人痴迷吗？”偷吃了猫大人零食的鱼先生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种让人无法忘怀的感动！”猫大人挥动手臂，夸张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我就不吃小鱼饼了。”
　　“……我觉得小鱼饼是个好东西，还是多吃点怎么样？”沉思中的鱼先生显然已经得到了答案。
　　“库库库\(≧▽≦)/”猫大人的笑声一直都这么奇怪。

　　霜几对鬼道很熟悉。这个破道是什么颜色，和另一个破道撞在一起会是什么颜色；这个缚道是什么姿态，被某种颜色的破道撞碎会造成什么效果……这些，在准备的日子里，霜几都研究了一番，并且隐蔽地实验过了。
　　在接到开始的信号后，她摩拳擦掌，一个个破弃咏唱的鬼道就浮现在手心。
　　霜几并不把它们扔出去，而是像搁置什么有实体的东西一样，把那些或红或绿或黄的球球放到一旁的特质金属架上，排好顺序，然后让它们顺着倾斜的架子滑下去，再通过那个像炮筒一样的东西打出去。
　　烟花绽放只有瞬间，烟花大会却要求这个“瞬间”多而密集。
　　霜几运用鬼道的原理，其实和灭却师差不多，都是化用空气中的灵子，并不怎么用体内的灵力，但这一通密集烟花下来，猫大人也累得够呛。
　　倒是浮竹十四郎，陪着她在这个制高点，又闲着没事干，好好享受了一把视觉盛宴。
　　好不容易结束后，躲在那边看了好久的志波家小姑娘终于鼓起勇气，走过来，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向霜几：“请、请问，你可以教我怎么做烟火吗？”
　　哦哦，小loli纯真的小眼神啊！
　　霜几眨眨眼睛，冷酷无情地拒绝了。
　　浮竹十四郎表示意料之中。

　　结束之后，累的够呛地猫大人表示对夏日祭的各种摊位都就没有兴趣，趴在浮竹十四郎背上，指挥她的专属人力车到处乱跑。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跑到悬崖上，跳下来蹦哒蹦哒的猫大人脚一滑……
　　“呐，十四！其实我还有一个小的烟火没有放呢！因为那个放太高不好看。”挂在悬崖上的猫大人感觉到自己没有危险了之后，又变回了平时那个总是得意洋洋很高兴的样子。
　　“你看！”她伸出那只空闲着的手，并没有凝聚出一个火球啊还是什么的，而是不断生成一些金色的小光粒。
　　小光粒轻飘飘的，不断往上飘，除了一开始糊了浮竹十四郎一脸以外，没有任何缺点。
　　不用想浮竹十四郎也知道，他的头顶上一定有很美丽的景象。但他始终没有抬头。
　　因为，对他来说重要的那个，在他手上啊。
　　“霜几别乱动，乱动我没办法拉你起来啊。乖，那只手也给我。”
　　“……”为什么她会喜欢这个一点都不知情识趣的家伙！猫大人气鼓鼓的。

　　“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四枫院霜几侧身对浮竹十四郎说，“之后我认得路的。”她充满了自信。
　　每次她充满自信的说了什么时，浮竹十四郎都会变得特别不安。不过自己家里，就算迷路了也没什么吧？
　　他放心地和霜几分开了。
　　当晚，霜几被袭击了。

　　之后的事情浮竹十四郎就不是很清楚了。霜几什么也不说，别的地方也打听不出来更多的消息，只知道，那不是人。
　　袭击霜几的不是人。
　　后来，大概是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吧。
　　这种事再也没有发生，霜几没有受伤，别的人也没有再出这种事。
　　一切都很普通的，霜几普通的变忙了——这种事也算比较常见——静灵庭的人事调动也稍微变得频繁了。
　　都是些不起眼的变化，不起眼到浮竹十四郎完全没有注意到。
　　……不，跟那没关系，没注意到时因为他的愚蠢和迟钝。
　　总队长像是在考虑这什么事情，好多人被调到外面执勤，熟悉的面孔每天都有消失，他却没有意识到不同。
　　的确，这种事情也不算少见，但那是在战时……明明是在和平时期，明明是这么明显的异常，为什么没注意到啊浮竹十四郎！

　　那是普通的一天。
　　普通的天气，普通的心情。
　　浮竹十四郎在东一区发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地方，那澄清的泉水霜几一定会喜欢的。
　　今天是月圆之夜，在那边特殊的地理环境下，映到水里的月亮会变成三个，他要带霜几去看。
　　嗯，水里的各种游鱼也会吸引霜几眼球的。

　　四枫院霜几从浮竹十四郎前面走过。她似乎在想什么，根本没注意到浮竹，还是大前田推了她一下才反应过来。
　　“那里，你去吧，我们在前面等你。”大前田很平静地说，然后普通的走开。
　　猫大人眨眨眼睛，像没睡醒一样，很没精神。
　　“十四……”她走过来。
　　“昨晚没睡好吗？”
　　“睡得挺好的……就是总觉得睡不够嘛！为什么一天的时间不能更长些呢？这样我就能睡更久了！”
　　这样普通的对话……和平时没有一点差别的对话。
　　“嘛，没睡够就找机会再睡会儿？你现在好像还有事……忙完了来找我，给你个惊喜。”浮竹十四郎对着霜几，总是不由自主地微笑。
　　“哎哎？什么惊喜？不要等以后了，现在就给我嘛。”霜几很感兴趣地睁大眼睛。
　　“唔，不行。”他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因为是晚上才能看见的嘛。
　　“不要不要，现在就交出来嘛！”霜几有点着急了。
　　“不行。”浮竹十四郎摸摸猫大人的头，“记得忙完了来找我。”
　　“不要！”猫大人生气了，甩手跑了。
　　跑两步她又停住了，转身气鼓鼓地对站在原地对她微笑的浮竹十四郎说：“别等了，我不会去的！”
　　她追上等在前面的几个人，然后一起消失在浮竹十四郎的视线中。

　　然后浮竹十四郎就再也没见过四枫院了。

　　后来他就知道了，大概是有什么生物变异了，那种异形究竟起源哪里已经不得而知了，最重要的是，它们已经逼近尸魂界边缘了。
　　必须要克制住才行。而比起斩击或者其他的攻击，鬼道对它们的克制更大。
　　大概还有一些大贵族家的因素吧……总之四枫院霜几不去是不行的。
　　他的爱人，不奔赴战场是不行的。
　　一开始是经常补人进去的，后来渐渐少了，直到再后来，基本都是几十年才去几个人。
　　可这些人里，都没有他。无论申请书多少次。

　　究竟是过了多少年呢？反正浮竹十四郎已经能很平静了。
　　出去了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这是他唯一记住的信息。
　　他的注意力更多地转向了别的地方，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已经忘记了。
　　忘记那个又任性又霸道，爱撒娇又软绵绵的女孩子了。
　　只是还经常做梦。
　　浮竹十四郎总是梦到他们分别的那一天。
　　普通的天气，普通的心情，普通的对话，普通的反应。
　　像过去每一次离别一样，普通到仿佛下一秒猫大人就会跳出来，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吓了一大跳。
　　浮竹十四郎总觉得霜几最后那句话有什么深意，但他从来不去想。
　　直到他的梦境发生了变化。

　　天气不再普通，阴云密布，凄风苦雨；环境也不再是修好的道路，而是长着过膝野草的狂野。
　　明明周围没有树，浮竹十四郎却清晰地听见树被狂风吹动的哗哗声。
　　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四枫院霜几就站在他对面，很远，伸手也够不到的距离。
　　她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别等了，我回不来了。”
　　那一刻，风声大作。
　　浮竹十四郎追上去，草却忽然疯长，绊住他的脚，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霜几满满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尖锐的风声，仿佛他的悲鸣一般响个不停。

　　回不来了，他的爱人。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出来了……果然我还是写到完结，以后空闲了修文，正叙一遍全文吧。
大概下章完结，然后是苍纯番外……京乐春水我也不想放过所以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