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放下刀的武士终究会变成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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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选组的晨练总是来得很晚。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天微微凉，山崎就穿着真选组的制服走进道场。
道场里只有他一个人。外面的月亮还没完全落地，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花淡淡的香味，鸟的叫唤几乎是整个屯所现在唯一的声音。
山崎的左手提着一把木刀。
当他站在道场中间用左手握住木刀的时候，总悟就已经站在道场门口看了很久。
附近本想起床上厕所的队士看到一番队的队长已经彻底没了原来那份惫懒，纷纷想要进道场晨练时，却被总悟拦着下来。“嘘，你们别进去。现在就把道场让给他吧。”
虽然有的队士会投来不解的目光，但大部分人就像松了一口气一般，然后心满意得地继续回房间睡觉。
惯用的手已经握不住刀柄，山崎一直想用力，但是手就是使不上劲。“可恶。”
“……”总悟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山崎始终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他。看到山崎这样，总悟突然感觉心里的一角崩塌了。
那天的自己宛如夜叉。
直到后来，他终于能体会到万事屋老板的心情了。“你问我守护是什么啊？那种东西很微妙，我也说不清楚。等你有了这种经历才能体会到。”
“那时候你的刀会完全不听你使唤，你会觉得眼前最美的风景就是染成一片鲜红的场景。”老板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眼神中有些恐惧。
他甚至不明白老板明明是攘夷战争中的英雄，战斗力爆表的这么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害怕杀人。
在他杀红了眼时，却有人告诉他：“你首先是个人。”
就是这个梦想成为“最强羽球王子”的武士，为了救他，牺牲了自己的惯用手。
每个握刀的武士都有心中那份矜持的信仰。不能握刀，无疑是对一个有着信仰的武士最大的打击。
“小崎啊，你觉得值得吗？为了我这样的人，值得吗？”总悟靠着门，看着艰难举刀的山崎囔囔自语。
“为什么不直接进去问他。”土方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他穿着灰黑色的和服，嘴里叼着一根没有被火点燃的烟。
里面的山崎一直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他抬起右手的手臂，试了试握力，无奈怎么都握不紧拳头。
照顾他的稻山很会聊天，他说：“你救队长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山崎傻傻地笑着说不知道，那时候看着那把该死的匕首往队长身上飞的时候，本来已经全身无力的他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就替总悟挡了一刀。
“还好，伤的是我。我这么废材，死不足惜。但是如果是队长……队长是个天才，他很厉害。如果他受伤了，我们就真的元气大伤了。”山崎低头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好像又在和稻山说话。
稻山沉默不语。
近两年山崎退算是真选组里风头最劲的监察。
他不仅是土方十四郎的直属心腹监察，而且还立过很多功。大家都很喜欢他，不管是吐槽他也好，还是跟他在一起喝酒也好。
“山崎是个平凡人。”大家都这么说。平凡之余，有一张很会吐槽的利嘴，但又很温柔。虽然立过功，但却从来不到处显摆；虽然和兄弟们一起出生入死，但平日里被欺负也不会有二言。
所以才令人心疼。
“山崎监察，你真是个好人。”稻山的眼神躲闪，但眼角有了些晶莹的泪花：“冲田队长一定会记住你这份恩情的。”
“我才不需要他记住什么。我们约好的要并肩作战，所以我要救他。”山崎抓紧了一只手抓紧的被子。
“你说什么？”稻山拿着杯子，他没有听清刚才山崎说了些什么，只是听到“约定”这类单词。
“没事。”
道场里的山崎已经忘却了身边所有的声音，他左手握住刀，右臂还能抬起来，就是手使不上力气。他苦笑着想把右手握紧自己的左掌中时，背后一个人握住了他的两边手。
“队长……”山崎有些发愣，随即他清醒过来：“别这样。”
“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从抖S变成彻头彻尾的M。”山崎本想说个冷笑话，但发现气氛实在太僵硬了。
他能感觉到，冲田总悟握住他的手在抖，而且抖得很厉害。
“小崎，以后你不能握刀，我就当你的刀；要是你右手不能用，我就当你的右手。”总悟的声音里有点小小的难过，还带着一点哭腔。
上一次用这样的语气是他姐姐死的时候。
山崎眉头皱得死紧。“队长，你要是觉得我山崎是个废人，你就把我开了。是，我右手不能用了，不能再握刀了。这下子开了我你也不会有怨言吧……”
“啪。”一声巨响在道场中散开。
土方身体向道场里头探，他从身上摸出一个外表是蛋黄酱瓶的打火机，点了好几次火，都没有点燃香烟。
山崎的头被总悟硬生生打偏了。总悟在流泪，山崎也在流泪。
“要不是你救了我，你哪里会变成这样！现在你让我开了你，你想怎样！你要让我变成那种没情没义的家伙吗？”
“这事儿跟你他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自己挡了一刀。你在这儿自责有个屁用啊？还有，你放开我的手，恶心死了。”
“我要当你的刀，抓着你怎么了？有本事你就治好伤自己握刀啊！”
“你以为你能握刀了不起啊。我告诉你，我就算再也握不住刀了，我也不要你来负责。”
像两个不懂事没抢到玩具的小学生般，土方都不知道他们吵架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当太阳缓缓升起时，阳光洒在他们俩身上。他们的身影叠在一起。
土方终于点燃了他的香烟，烟雾在空气中弥漫，透着阳光，这个场景漂亮到有些不真实。
山崎忍不住了，他把刀扔下，甩开了总悟的手。他举着已经没有知觉的右手，淡淡地笑了。
“冲田总悟，你给我记住，放下刀，放下了武士这个身份，我山崎退还是个人，是个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放下刀的武士终究会变成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