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往情深》周星星b612

36、雪中告别

　　夏予跟疯子又吃了闭门羹。
　　夏翊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已经三天了，自从他醒过来后就把开始这样。
　　他似乎还能闻到母亲的味道，在这个孤寂的房子里。他没有开灯，整个房间一片漆黑，他手里攥着叶惠萍那天早上留下的字条，锅里的粥似乎还是温的，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他的妈妈还活着。他一直觉得这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等再睁开眼一切都会回归原来的样子。可是他错了，耳朵旁总有人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叶惠萍死了，你的妈妈死了。
　　他抱着那口小锅看着里面的粥好像想起了母亲在厨房做饭的样子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夏翊抱着锅小声的抽泣起来像个无助的小孩：“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莫情深楞楞的盯着手里最后一期的《唯one》，想着事情。
　　坐在她旁边的盛世铭突然间昏了过去，她整个人都吓傻了，顾不上在班里就大喊：“快，快，快打120！！！”班内的同学被莫情深慌乱的叫声吸引了过去，小余不知什么时候小跑了过来，脸上汗如雨下跟几个男生把盛世铭背到救护车上。
　　夏予跟过来时看见莫情深在车里紧紧握住盛世铭的手，哭的像个无助的小孩，她放慢了脚步停在那里，在车门关住的时候回过神来，跟他们一起去了医院。
　　“今天的事，班内的同学不能议论一句！”小余严肃的警告他们。
　　“小莫，盛世铭肯定会没事的”夏予握住莫情深颤抖的手，莫情深像是得了魔怔没有听见只知道一味的责备自己：“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定时带他去复查，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他”
　　“你傻说什么啊！”夏予急了。
　　莫情深泣不成声她真的经不起了。
　　“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快快快”医生催促着把盛世铭推进手术室，这时莫情深感觉他的手动了一下有了知觉：“小莫，我这次进手术室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你胡说什么啊？一定会没事的”
　　“我真的好害怕，你能不能陪我一起进去？”
　　“好……我陪你”莫情深答应了立刻去换衣服进了手术室。
　　夏予看到了陪着盛世铭一起进手术室的莫情深，有些的难过的低下了头，可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祈祷着他能度过难关。
　　这时盛世铭的父母也急冲冲的赶了过来：“小铭怎么样了？”盛母握住夏予的手声音颤抖。“阿姨，没事，没事，您别着急先坐下等着！”盛父在病房前踱来踱：“我早就说过不让他去学校了！好好待在医院里”
　　盛母一脸无奈的说：“他说自己没事非要去我又拦不住他……”
　　“哎”
　　“里面是小莫吗？”
　　“是”夏予赶紧回答她。
　　“她在就好，我们小铭最喜欢她了，有她在他一定能挺过来”
　　“嗯”夏予应和着。透过窗户看得到里面，那一刻她突然很羡慕莫情深。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有别的情绪，但是听到盛父盛母的话她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事。
　　有些事跟你努力是否是无关的，勉强不了。比如爱情。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夏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没事吧？”几个人异口同声的问。
　　医生擦了擦汗：“病人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需要好好休息，你们千万不要打扰他！”
　　夏予重重的出了口气，扶着椅子坐了下去，等了好久才说：“我进去看看他”
　　盛世铭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夏予调皮的打了一下他的头：“快点醒来吧，小莫这几天总是愣愣的动不动就掉眼泪，你不关心她吗？”她说着撑着头痴迷的看着他的脸：“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她呢？为什么不喜欢我啊？笨蛋！”
　　萧云岚进了警察局，不久后，夏朝阳去看了她。之后，她就被放了出来。
　　叶惠萍被诊断为抑郁自杀，一切都潦草的结束了。
　　夏翊天真的以为可以真相大白，他错了，错的荒唐可笑，错的滑稽离谱。
　　他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忍和现实。但这现实，这一连串的打击对他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
　　也是，谁会去在乎一个死了的人呢？
　　这世界上最容易被收买的就是人心。
　　夏翊把一捧蓝色的勿忘我放在妈妈的遗体旁，照片上的她依旧明艳动人，他不忍心再看把头扭到了一边。
　　他不得不接受她却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的事实，他再也见不到她。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赶快走”夏翊面无表情的对莫情深说，可是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莫情深，你知道我妈妈死前在电视台见到的人是谁吗？”
　　莫情深一愣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是萧云岚！”他吼了出来：“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在见到她之后就跳塔了？你说啊！你说啊！”
　　莫情深沉默不语，此时她说什么都只会让夏翊更记恨她。

　　回到学校后就听到了一阵声音：“下雪了下雪了”全校立刻骚动起来，顾不上冷大家纷纷跑出去迎接大雪，整个中午都沉浸在下雪的欢乐里。
　　莫情深发呆了一个下午，脑子乱哄哄的。班里稀稀落落的没有几个人，她就往操场去透透气。
　　门外大片的银白色刺着一下她的眼睛，下了一个下午的大雪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广播里低沉的催泪老歌：“末日不孤单……”。
　　即将要过去的2013年里所有的悲伤和快乐在他们的青春里呼啸而过。
　　充满绝望却又无限渴望。
　　莫情深听着广播就不自觉的泪眼朦胧，她用袖子胡乱的擦了一下还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走着，不知道走了几圈她一抬起头就看了夏翊和疯子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呆呆的看着彼此。疯子看到莫情深识趣的走开了。
　　“你……还好吧？”潜意识的关心太过强烈，她还是问了。
　　夏翊抬起头木讷的看了她一眼，脸上冷若冰霜。
　　陈旧的回忆和新鲜的痛苦在熟悉的分别味道里迅速发酵着，莫情深的身体立刻被悲伤占据，心里对夏翊那一点点的期待扼杀在残忍的现实里。
　　她眼神暗淡下来，眼眶发红，心里忍着痛仰起头看着夏翊的眼睛艰难的说出：“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莫情深说完把脸扭到了一边，若无其事向来是她的最好的保护色，紧紧握着的手心出了一层汗，鼻子酸酸的她狠狠的嗅了一下冰冷的空气。
　　夏翊脸上还是没有一点表情，但他明显看起来很累，眼中雾气弥漫，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夏翊转过身去：“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说的”
　　莫情深眼中的光芒熄灭，她没想到夏翊竟然如此斩钉截铁，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完全看不到她希望的神色。
　　雪瓣是那样安静的飘着，两个心思沉重的人身上落满了轻盈的白雪。操场上打雪球的人在一旁疯狂的扔着雪球，咯咯的笑声刺痛着莫情深的神经。一个雪球向这边扔过来，夏翊迅速的把莫情深拉过来，自己转过去她的身后，雪球正中夏翊的头上，圆滚滚的雪球变成碎末洒满夏翊的头发。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好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根本不用经过大脑思考。
　　莫情深刚站稳脚就看见那边的女生向他们招手：“不好意思啊”。又兴致冲冲的同伙伴们玩了起来。
　　夏翊紧张的问她：“你没事吧”。说完这句话夏翊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立刻松开手，与莫情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莫情深转身就走，她怕再多贪恋一刻他的温暖就会丢盔弃甲，像从前一样溃不成军。她知道，现在横竖在他俩个人之间的不是一条人命那么简单，命运真是可笑，上代的恩恩怨怨，不管谁欠谁的，他们都要承受。
　　在远处等着她的盛世铭在她走过去时把围脖取下戴到她的身上，然后心疼的抱着满脸泪水的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只剩夏翊一个人站在雪地里，满面愁容，须臾白头。
　　那之后，夏翊就彻底的消失了。像顾城一样，人间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