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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酢浆草 ...

  •   挽晴很少使性子,尤其在自己很在意的人面前。
      人当然会有脾气,那是一种宣泄、表达情绪的体现,然、若过多地让这种情绪出现,会让人厌烦,搞坏别人对你的印象。
      只是没有搭理清溪那么一句话而已,挽晴便觉得不安,她害怕会被讨厌。
      下午放学清溪留在班里为刚刷新主题的墙报插画。由于文字排版已经完成,美工修饰也算是这墙报的尾声工作。
      挽晴在清溪后面,偶尔给她递个粉笔,洗块抹布什么的;挽晴很想跟她说个话、就算是单音节的嗯嗯呃呃也好,然该说些什么?
      难道真的套句小亚的话来问她:你真跟那那耍帅小哥打上了——要真这么问,她会不会生气?
      不然就问她:你有了那耍帅小哥,以后还要不要我给你打饭——这文句更说不出口,怎么听都像是自己被她虐待了。
      再不然的话就损损那耍帅小哥:那花似的娘娘腔不能要,头尖额窄为人刻薄酸得紧,面相短命,薄唇薄情,兼之拉风招摇——这辞儿似乎缺德了点,当然也不能说。
      “……何挽晴。”
      “在咧!”她猛地抬首,瞧见清溪站在椅子上,蹙眉看着自己:“你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话儿少了不说、有时喊你你还不愿搭理,几岁的人了还这么闹腾!”
      “也没什么了啦……”
      清溪秀眉攥的死紧,心里嗔她口是心非、嘴上却啥也没说地转身,继续画她那串倒吊铃。
      “呃……”挽晴绞着那沾着粉笔灰的抹布,将它当作耍帅小哥似的搓圆掐扁,百般凌辱,千般蹂躏,就在那万分解恨的当口,怨气涌上胸口、话语便止不住似的冲口而出:“清溪——你当真喜欢那耍帅小哥么?”
      描染着倒吊铃弯茎的绿刹时短在那最好看的弧度处,执笔的手发僵似的钉在黑板上,清溪没有旋首、没有下笔,偏生放松了攥紧的眉头,偏生磨着时间让那等着答案的人胸口生疼。
      “……清溪……”
      “我说——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吧。”
      挽晴绞着抹布的手几乎麻痹。
      倒吊铃的茎弯出一个可爱的弧,绿莹莹的可爱,仿佛真会跳起来似的可爱。
      清溪走下椅子,放下那绿色的粉笔——白荷的花瓣舒展惬意,白芷迎着暖阳温柔粲然——清溪笑着,沾着粉笔灰的指头戳了戳呆了似榆木的挽晴:“饭堂的南瓜焖排骨难吃的要命,明天别替我要。”
      “哦……好。”
      挽晴不了解清溪,尽管认识她一年多,她还是搞不懂她。
      *******************
      隔天上午放学,挽晴捧着两个饭盒去打饭。高中部的教学楼一楼旁边搭了个植物园,占地不大,种类却多;没有动辄上万的娇贵名种,然、园内每棵植株经悉心照料,也煞是可爱。
      清溪跟那园务的老师搭上话头,向她借了副铁锹,蹲在小苗圃里除草。
      挽晴打饭后回到班里,看见在补做昨天作业的小亚,放下饭盒、带点那么幸灾乐祸的在她旁边溜达。
      “……化学的基础训练啊……唉,其实都不难,什么方程式呀,反应现象都能在课本里找到,就是计算题要动一动脑筋……嘿,不过难度系数很低而已,绝对难不倒咱们章小亚同学的~”
      小亚同学心理素质当真不错,经得起考验,受得了刺激。“我说何挽晴,你就自个儿风凉得了等差不多凉个透也别求我将刚才的事告诉你。”
      “刚才能有个啥事啊……”挽晴摩挲着下巴,径自胡思乱想:“……是那耍帅小哥跳脱衣艳舞?还是你以跳钢管舞为饵诱他帮你写作业?”
      “你脑子除了什么香艳的黄色垃圾,能不能再装点别的!”小亚磨牙控诉。
      “里面当然没有垃圾——”
      “你整个就活脱脱是在垃圾场跑出来的!”
      两人疯狂对吠,非要拼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为止。据目击的同学介绍,这场毫无意义的对吠战最后是以——何挽晴吠了一句“懒得跟你废话、我还要留口气等清溪回来”及小亚吠的那句“韦清溪要我告诉你:她在学校的植物园等你”作结。
      杂草的生命力总是特别顽强、它扎根容易,要求的生存条件也不多,若没人去管、它就在土壤里驻足得更理所当然,它疯狂地跟其他种类的植株争夺养分,无往而不利地疯狂抽长。
      挽晴来到植物园里时,清溪脚边已有很大的一把被连根拔起的杂草。她抓着铁锹,还在很认真的挑着那些杂草的根。
      “清溪,那是什么呀?”
      “酢浆草,特讨厌的一种草。”
      “啥?”挽晴凑了过去,弯身拾起其中一棵青青绿绿的,倒觉得它挺可爱。
      “你若有兴趣可以捡几根拿去洗净,酢浆草的根茎部分是酸的,”她顿了一下又道:“这种杂草你若是不管它,它就没谱似的疯长,占着养分、占着苗圃、也占着人的视线——就像是某些人一样。”
      挽晴抓起几根小草,剔去了泥巴,笑道:“那耍帅小哥就是这酢浆草么?”
      清溪笑着偏了下头:“你说得倒是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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