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渊》夏之眠

22、这不合适

　　所以呢？

　　洬渊是谁？

　　洬渊是宝宝？宝宝是洬渊？

　　如此颠覆。

　　不知道为什么，肖宸很快平静下来，并且接受了这个设定。

　　也许因为早就知道他的来历不正常，所以真的发生这种奇幻事件时，自己竟然也不是那么意外。

　　然而这仍然不能阻止他从内心里觉得自己像个大傻逼。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第一想法是逃避，他转过身抬起脚，刚要走时手腕却被一只大手拉住。

　　洬渊内心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大约高冷惯了，反应到表情行动上只是木着脸，拉着肖宸不肯撒手。

　　肖宸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对方说话，便道：“先回去吧，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听着肖宸平静中带着压抑的声音，高大的男人更加无措，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镜湖屏息在后边缩着，一声也不吭，就怕惊扰了两人，包子在他身边缩成了一团。等到肖宸与洬渊一起离开了，两人才双双松口气。

　　尊上还是那么可怕QAQ。

　　灵渭城并没有具规模的大型修真门派，这里来往更多的是散修，每日来来去去的新面孔很多，一般不太有人爱管闲事，但当有非常特别的人物出现时，也会凑热闹八卦一下。

　　肖宸往日里受到的瞩目也不少，但今天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目光格外让他难受，因为那不只是投给他的，还有他身边这人的。

　　他飞快地回到他们在灵渭城落脚的客栈中，进了洞府，将所有窥伺的目光全部隔绝在外才感觉稍微好一些，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浑身上下感到不对劲。

　　进洞府后他没有急着回房，想离也离不开，因为洬渊从头至尾拉着他的手寸步不离。

　　镜湖和包子则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望天仙宗的洬渊真人？”回来的路上肖宸已记起这个名字，他曾在望天仙宗的弟子和晏庭秋口中听到过数次。

　　洬渊默认，捏着肖宸的手不放松，肖宸试着抽了抽，没抽动。

　　他不再较那个劲，嘴唇动了动，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为什么会变成宝宝，为什么是我捡到了你？”

　　“……我不记得了。”看肖宸眼神都变了，洬渊握着他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三分，“我没有骗你。”

　　肖宸仍旧眼带怀疑，洬渊不太开心地抿了抿嘴：“你不想捡到我吗？”

　　肖宸：“……”

　　好像听到了一丝委屈的味道？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

　　洬渊专注地看着肖宸，他的眼睛狭长，两道英挺的眉毛斜飞入鬓。

　　肖宸感觉自己像是被闷头敲了一棍，脑子忽然间变得有点乱，原本想说的话也忘了。

　　其实自己根本也没有立场去责怪对方，对方的身份是什么，为什么一面是仙道巨擘望天仙宗的元婴长老，一面是碧山魔宫的主人？为什么被行事、功法都像极了魔器的镜湖尊为主人？为何避着他去到赤火之地，还收服了老祖手下的第三魔将？最重要的，又为什么在最初变成了宝宝让他捡到？

　　他有满腹疑惑，但他们相识不足一月，对方有什么理由对他坦白一切？

　　问，羞于开口，不问，又心塞气闷。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捡到了变成宝宝的洬渊是被计划好的，背后有所图谋，至少到目前为止，自己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不能因为一个尚且只处于自己假想中的最坏可能性就判定对方是坏人，更何况，他私心里也不愿意这么认为。

　　只是这浓浓的被欺骗感仍旧挥之不去。

　　“是什么？”洬渊见肖宸迟迟不说话便出口问道，他能感觉到肖宸心里不痛快，但不知道是为什么，而他很想抚平这不痛快，“你问，只要我记得，就全部告诉你。”

　　“……你真的不记得为什么会出现在地宫里，还有为什么会遇见我？”

　　“嗯。”这一声轻嗯带着鼻音，包含着浓浓的抱歉之意，听得肖宸反倒不自在了，好像对方一片赤诚，自己却伤了人家的真心。

　　然而这根本不合逻辑呀。

　　他侧过脸，避开了洬渊的眼神。

　　“镜湖知道吗？”

　　一直装木头人的镜湖猛然被点名，连忙将她所知的一切都招了：“我不知道尊上为何变成了小婴儿，我被封印在地宫中七百年，这期间尊上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概不知，后来我是被你从封印中唤醒的，再之后尊上和你差不多同时进入了地宫，那时我醒来没多久，神智还不清醒，所以……”镜湖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之后还不忘小声嘟哝，“不过尊上健忘的毛病倒是几百年都没改。”

　　镜湖的话又勾起了肖宸另一个疑问：“你为什么会被封印？”

　　镜湖：“尊上有个敌人，五百年前他们斗了一场，我是被那人封印的。”

　　肖宸看向洬渊，洬渊摇头：“我不记得这件事。”

　　“……算了。”肖宸打住了疑问，一切听起来都像是巧合，他也不打算盘根究底了。

　　想起今天在城外遇到的事，肖宸犹豫了一下还是对镜湖说：“虽然你可能觉得我多嘴，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以后尽量……不要滥杀无辜了。”

　　“他们不无辜。”镜湖有些不高兴，“是他们先存了贪念想抢夺宝物。”

　　“……我知道。但是人心经不起考验，你不要故意引诱他们。”虽然这是事实，那些人确实想要杀人夺宝，可以说是罪有应得，但和谐社会养成的三观，让他对杀人这件事十分抵触，理智是一回事，感情是另一回事，说得再明白点，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尤其是自己可以说在这其中推了一把，高调地将重宝置于众人视线中，引起了他人的垂涎，才有今日之事发生。

　　其实肖宸也知道自己对镜湖这番指责很没道理，他没必要将罪过往自己身上揽，更不应该推到镜湖身上，可想想那几十具尸体，几十条生命，而这种事本可以避免……

　　想到这里心情更不可避免地低落了一下，也不想将这话题延续下去了。

　　肖宸又抽了抽被洬渊握着的手腕，还是没有直视他的双眼，轻声说：“不早了，我们都去休息吧。”

　　洬渊立即道：“我和你一起。”

　　肖宸终于看了他一眼：“这不合适。”

　　洬渊：“为什么不？我们，明明一直都在一起。”

　　肖宸：之前你是个小宝宝，而现在，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