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霸总竹马提分手后》陌上彤

72、73

　　自从那之后，沈默每天都会来医院。唐夏恢复的不错，八月中旬，医生就同意让唐夏出院了，可是还是要来做复健训练，定期复查。

　　唐秦说要一早来收拾东西，唐夏却一摆手说放在医院的所有东西都不要了，带回家怪晦气的。唐秦觉得自家大哥说的很有道理，带着一套新衣服就去接了唐夏。
　　唐雨川跟许程则在家里跟阿姨一起准备饭菜，说起来许程以前厨艺可谓是一流的，只不过醒来之后性格大变不说，那厨艺也一并忘了个干净。

　　“走吧，哥。”
　　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唐秦办好出院手续之后，沈默就跟在唐夏身后下了楼，可是他的心里却是极其不平静的。
　　虽然那天他说的他喜欢唐夏，可是唐夏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说他现在已经不喜欢男人了。
　　沈默说要跟他从朋友做起，两个人也就真的成了朋友，沈默每天都来医院，唐夏也会跟他聊天可除此之外就真的没有别的了。

　　唐夏也不会主动跟他说什么，沈默更是不知道两个人该说什么。找不到什么话题，他觉得自己真的很糟糕，因为他虽然每天都在唐夏身边，可是他能做到平稳自己的心态，控制好自己的心跳频率就可以很吃力了。

　　沈默这段时间就在想……唐夏是不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或者说唐夏并没有感受到他想要表达的东西？
　　虽然沈默说了自己不会放弃，可是究竟应该怎么让两个人更进一步，沈默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办法。可是眼下两个人的关系停滞不前，唐夏又出院回了家……

　　“哦，对了。”
　　正走着，唐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回头道：“有一个手续我忘了办，要不哥跟沈默哥先去车上等我？”
　　“嗯，好。”
　　唐夏应了一声就往住院部的门前走，沈默见唐秦走了，忍不住叫住了唐夏，“那个……”
　　“嗯？”
　　沈默见唐夏回过了头，紧张的手都不知该往哪放。可是眼看得唐夏就要走了，沈默这时候也顾不上其他了，“唐……唐夏……我上次说的，就是……我不会放弃的，我是说，我想跟你重新开始。”
　　见唐夏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沈默脸上有些发烫，“就是……我怕你上次没听懂我的意思，我不是……要跟你做普通朋友。”

　　唐夏看着此时语无伦次的沈默简直想翻了白眼给他，可是看到沈默此时这么窘迫，唐夏却忍不住想要更加的欺负他一点。
　　沉默了半响，唐夏这才开口道：“可我已经不喜欢男人了，还有就是……我可以把沈先生的话理解为……要把我掰弯的意思吗？”
　　“我……我……”
　　沈默脸皮薄，唐夏知道。
　　就算他装作不知道，沈默此刻绯红的脸也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唐夏正思索着，就听到沈默红着脖子道：“我……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所以，所以唐夏，我要追你！”
　　听着沈默此刻像是小学生一样的告白，唐夏险些喷了出来。

　　沈默也不看唐夏了，梗着脖子道：“你……你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机会？”
　　唐夏眯起了眸子，“可是沈先生如果让我现在跟你交往，这实在是有点……”
　　“我……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唐夏的嘴角一抽，“沈先生想做什么？”
　　“不，不是！”沈默简直要急死了，“我……我只要一年的时间！”
　　“沈先生的意思是？”

　　像是想要抓住最后一点微薄的希望，沈默道：“我们试试……就一年，如果一年之后你还是没有喜欢上我，我……但是现在我不想放弃，也没有办法放弃，就一年而已，再说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这几年也学了一些物理治疗的手法，我可以帮到你。”
　　“你……”
　　“我，我想跟你一起住在唐家……我可以住在客房。唐夏……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看在我……我们……”
　　沈默本想说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可是哪里还有什么情分呢？
　　唐夏，已经全部都忘记了啊。

　　唐夏着实没有想到沈默会提出这种类似于同居的请求，“那如果我到时候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呢？”
　　沈默咬了咬牙，“那……那我就认了，绝对不会缠着你不放，会……会跟你做真正的普通朋友。”
　　唐夏简直不知道沈默的脑子是用什么做的，他应该感动沈默这种英勇献身吗？
　　一年？
　　那一年之后呢？

　　唐夏只觉得怒火中烧，最后却慢慢将目光从沈默的身上移开了，嘴角也扯起了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好，如果沈先生能让我在一年之内喜欢上你，愿意跟你在一起的话，那我们就在一起，我答应你试一试，毕竟忘记你是我不好。”
　　沈默只觉得眼前模糊成一片，他的身子颤抖的，就这么握住了唐夏的手，“谢谢你……唐夏……谢谢你……”
　　谢谢你，还愿意给我这次机会。
　　沈默还是没有忍住，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了被沈默紧紧握住的手背上。

　　这一刻，唐夏怔怔的看着沈默一颤一颤的头顶，那一声叹息也变得细不可闻了。
　　他不禁会想……
　　如果这个笨男人以前就对他这么说的话，他们又何必走这么多弯路？他又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沈默又何必这么卑微的求他给他一次机会？
　　而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既然如此，他就看看……试一试沈默这次所谓的真心，也试一试自己究竟能不能放下沈默。

　　***

　　沈默的话确实放出去了，他也确实住进了唐家。
　　唐夏每天睡在床上，他就睡在唐夏卧室里的那个太妃椅上，每天想着办法给唐夏弄一些软食吃，大致是一些豆腐羹之类的，然后每天都陪着唐夏去进行复健。
　　唐夏最近也算过的挺舒服。

　　以前他常年都不怎么在家，拼命地工作，这次出院之后才开始每天陪着家人一起吃饭。以前不是他忙，就是唐秦住校，要不就是唐雨川去外地上了大学。
　　这下好不容易能跟自己重要的家人每天坐在一起吃饭，唐夏心里也挺高兴的。
　　只是他的身体还不能吃什么山珍海味，结果就是眼下他只能看着一大桌子的菜，自己独自喝豆腐羹。

　　唐夏正郁闷着，就看见以前吃饭最慢的许程在那里大口小口的，看得唐夏一愣一愣的。虽然沈默之前跟他说过许程自从醒来之后性格大变，可唐夏也确实没有想到一个人竟然可以变这么多，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唐秦跟许程是什么关系，唐夏一直看得很清楚。
　　唐秦以前跟他说过，说许程是他的室友，他还说许程是孤儿，小时候一直跟着他大姑一起，不过成绩特别的好。唐秦还曾三番五次夸许程钢画画好，还会弹钢琴，性格特别好，好像生怕他这个当大哥的反对一样。

　　唐夏当然早就知道他这个二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他喜欢的也是男的，也就不在意这些。他就记着当初每到寒暑假的时候，唐秦就会把许程带来家里住。只不过他那时候也没有时间总是在家，所以许程给他的印象就是温柔恬静的摸样，倒是跟唐秦挺相配的。

　　“我吃饱了！”
　　唐雨川突然说了一句，转身就离了席。唐夏怔怔的看着他这个三弟的背影，只觉得唐雨川有些反常，他自从回家住之后就这么觉得了，只不过他每天都要去复健，可就没能跟他这个小弟好好聊过。
　　唐夏想说等吃完饭去唐雨川房间找他聊聊，那边就听到一声闷响。几个人都往那边看，就看到家里的阿姨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脸色煞白，“不好了不好了，三少爷昏倒了？”

　　“昏倒了？”
　　唐夏跟唐秦几乎在同时站了起来，唐秦将唐雨川给背进了房间，还请来了私人医生。
　　唐夏看着床上昏睡的唐雨川，也很是心疼，他转头看向了唐秦，“小秦，自从我回家，我总觉得小川他最近有些不对劲儿。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瘦了一大圈，我想找他谈谈，可一直也没有时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唐秦的神情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很复杂，唐夏有些看不懂，只得看向了医生，“小川他到底怎么了？”
　　医生摇了摇头，“心病难医，三少爷长年精神衰弱……只能靠食补。”
　　唐夏一下子懵了，“你说……长年精神衰弱？”
　　唐夏这时候也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冷眼一扫在场的几个人刚想开口，就被沈默拉着出了唐雨川的房间。

　　“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默将他拉进了卧室，沉默了半响才幽幽道：“小川曾经交往过一个男朋友……这事你还记得吗？”
　　唐夏这下有些意外，他当然记得唐雨川的那个小男友：“男朋友……然后呢？”
　　沈默这下子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搞得唐夏一头雾水，“到底怎么了？分手了？”
　　“那孩子，在你出事没多久就因一场意外去世了。”
　　唐夏呼吸一窒，几乎不敢相信，“死……死了？不是，我出事的时候，唐雨川跟那孩子也就是大学刚毕业，二十一二岁！”
　　沈默叹了口气，“是的，那孩子坐的旅游大巴遇到了泥石流，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结果什么都没有。再说……那孩子从小就是跟外公外婆生活的，也都在高中的时候吧，就去世了，对方已经没有家人了。”
　　唐夏这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着做了半响才道：“看来……小川真的很爱那孩子啊。”
　　沈默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是啊，是爱，爱欢到仿若癫狂，爱到去自杀找那个人好好解释。
　　可是不是越喜欢一个人，越不想伤害一个人，就会越发的适得其反呢？

　　沈默也不想再瞒着唐夏，唐雨川是他弟弟，他这个当大哥的有权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沈默吸了吸鼻子，幽幽道：“其实……那孩子出事，跟小川拖不了干系，甚至……跟我也有很大的关系。”
　　唐夏心里一沉，“这是什么意思？”

　　沈默把事情的经过通通都告诉了唐夏，唐夏听完了沈默所说的一切，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知道他出事之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他从小最宝贝的小弟竟然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疯过，自杀过。
　　这实在让唐夏有些无法接受，可唐夏也不是什么一味护短的人。

　　从客观上来说，唐雨川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该把任何一个人当做另一个人的替身，被那个孩子发现之后更是不该如此逃避，更不要说还误伤了对方。
　　唐夏认为，虽然最后那孩子出了事是有不可抗力的因素在里面，但归根结底跟唐雨川拖不了干系。
　　而那时沈默的出现的时机又恰恰引燃了对方的本就快要不可控的情绪。
　　所有的情绪跟事情的堆积，再加上唐雨川对待事情错误的处理方法，让对方心灰意冷了，所以才提出了分手去了海南，这才导致了这场悲剧。
　　思至此，唐夏不禁会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唐雨川，如果出事的是……
　　这么想着，唐夏的目光就落在了沈默的身上，心中一片悲凉。
　　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如果唐雨川能够鼓起勇气早点对那个孩子坦白。
　　如果沈默能够早点鼓起勇气跟他在一起。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可悲的是唐雨川跟那孩子彻底没有了机会。
　　而他跟沈默……
　　还会有吗？
　　唐夏突然迷茫了，他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