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娘子》清识

4、第04章：拾金不昧

　　地面已被烤的滚烫，正午街道连个阴凉地都无，红叶尽量缩在小片阴影下，看着偶尔过往的行人。

　　那位茶馆内的小公子已被随从劝着关了窗，但还会时不时的开个窗缝往这里看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即便随从打扇，小公子照样热的满头大汗。他不由佩服起那个丫头了，能在毒日头下站那么久，也非常人了。
　　他再次开了窗缝，发现那小丫头正与一个妇人交谈。

　　妇人神色匆匆的来，在几个地方来回的转。卫红叶走上前去，询问：“大娘，您在找什么呢？我可以帮忙吗？”
　　“你？”妇人神色警惕的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找就可以了。”
　　“大娘，您别误会。我捡到了一个东西，正在等失主呢。所以过来问一下，您丢了什么东西，看是不是被我捡到了。”
　　妇人这才正色看她，见她态度诚恳，才说：“丢了一个灰布钱袋，不知小姑娘，你捡到的可是这个？”
　　卫红叶不答反问道：“钱袋啊，不知是怎样的钱袋？里面有多少铜钱银两？”

　　“绣着福字的钱袋，十一颗银锭子，二十多个铜钱吧。不知你，可捡到了？”
　　见她说对了，卫红叶便笑着拿出钱袋，说：“物归原主了。您看看有没有少。”

　　失物复得，妇人兴奋地接过，查看钱财无措，便感激道：“多谢你了。小姑娘好心，这些铜钱就算报答你了。”她抓了一把铜钱就递到红叶手中。
　　卫红叶有些为难，她现在身上除了那刚赚的二百文，可谓一无所有。她根本没有权利拒绝别人的施舍和谢意。但她在接过前，还是认真问了：“大娘，我做这件事，并不是求您的报答的。而是想到，这笔钱，如果是失主应急的……”
　　“我家里没有急事，也不缺钱，好孩子，你收下吧。”

　　卫红叶这才接过，等了这么长时间，任务完成，一身轻松的说：“大娘，如果您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说完，就要低头转身离去。
　　那妇人在她身后目露欣赏，缓缓点头，自言自语：“穷苦如此，却还能拾金不昧，人穷志不穷。真是个好孩子啊。”
　　“能帮就帮一把吧。”

　　卫红叶已将要拐巷，却没想到那大娘在身后叫住了她：“孩子，我看你穿着简朴，家里一定难过吧。不如这样，我家开着饭馆，后厨缺一个烧火丫头，你可愿意来？”
　　这正是她所需的，卫红叶快速的应：“我愿意，大娘，我愿意的。”
　　那妇人也笑，直说：“好，好，好。”

　　那妇人拉着她的手，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红叶，卫红叶。”
　　“好名字，”她说，“我夫家姓李，以后啊，你就叫我李大娘。”
　　“李大娘。”
　　“嗳。好孩子，我看你这一身衣服已经有些残破，不知可有别的换洗衣物？”
　　卫红叶沉默摇头。
　　“正好，我那才出嫁的闺女，以前用过的旧衣，我一直舍不得扔弃，你要是不嫌弃，就送给你穿。”
　　“不嫌弃的。”
　　“那好，你跟我回家，我给你取来。”
　　卫红叶点头。

　　两人一起离去，茶馆的小公子关了窗，喃喃自语：“拾金不昧啊。”
　　“少爷，你说什么呢？”身边打扇的小随从疑惑的问。
　　小公子不理他，自顾自的琢磨，忽然站起身，一把夺过小随从扇子，催促道：“去，跟着那两人，看她们去哪儿落脚。”
　　“跟谁？”
　　小公子拿扇子拍打他，“就我刚才一直盯着的那个小姑娘。快点去跟。别废话。”
　　“噢。”
　　小随从匆匆下楼，小公子还在后面催：“快点，快点，人都走远了。”
　　小随从下楼，站在街道，挠头：“到底跟谁啊？”眼睛瞥了下，正看到一大一小两人拐弯没影儿，遂追了上去。
　　小公子摇着扇子说：“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佩服她呢。”

　　李大娘和卫红叶并肩走着，边走边谈。
　　“可有合适的住处？”
　　“有的。”
　　“打算什么时候来上工？”
　　“后天吧。”
　　“也好，那天刚好初一呢。”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将要进入五月了啊。

　　卫红叶又问了一下工作问题：每天几点开工，几点回家，工钱多少。
　　李大娘都一一的答了。

　　两人来到一家饭馆门口停了下来。
　　李大娘指着饭馆说：“这就是我家开的饭馆了。”
　　那饭馆并不大，就是平常的小饭馆，匾额上也简单的写着“李家饭馆”四个字。
　　李大娘把红叶带进去，把人全部招出来介绍一遍，随后就去了后院。

　　红叶在饭馆走着瞧，有小伙计赵石头笑着凑过来说：“红叶，你和老板娘看起来好亲密，你们什么关系啊？”
　　卫红叶摇头，说：“没关系的。”
　　“这怎么可能呢？”他不解。红叶也是笑笑不说话。
　　她来到后厨，看着掌厨的汉子切菜，炒菜……闻着香味，心思逐渐飘远了。

　　赵石头疑惑，心想，这丫头可真奇怪。怎么直盯着吴老汉看？吴老汉可不俊俏呢。
　　不仅不俊，还又丑又胖。

　　李大娘出来的时候，直接找到这里来了。
　　她看到红叶，就说：“衣服已经找出来了。”然后看红叶盯着吴大厨看，笑了：“以后啊，你就在这里工作了。老吴啊，以后可要多关照一下红叶。”
　　老吴正炒着菜，头也不回，笑呵呵的应：“要的要的。”

　　李大娘拉着红叶出去：“走，去看看衣服。”

　　一沓衣服整齐的摆在那个干净的桌面上，红叶上前摸了摸，都是柔软的棉布。她笑着说：“谢谢大娘，我很喜欢。”
　　李大娘笑呵呵的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遂用一块粗布单子包裹起来。

　　红叶与李大娘又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

　　小随从耷拉着脑袋回了茶馆，小公子扇扇子扇得手腕酸疼，见随从的表情，心沉了下：“跟丢了？”
　　小随从犹豫的点头。
　　小公子把扇子摔在桌上，说：“扇。”
　　小随从老老实实的拿起扇子，扇了起来。

　　小公子说：“明天我去夫子家上课，找人的事继续。”
　　小随从欲哭无泪：“少爷，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要找谁？”
　　“就那个小姑娘，你不是看到了吗？”
　　“距离这么远，我哪能看清她长啥样啊。少爷，你这分明为难我。”
　　小公子也愁，想了一会儿，说：“那你就，尽力找吧。”找不到，也就算了了。

　　过了会儿，小随从问：“少爷，你为什么非要找那个小姑娘啊？”
　　小公子认真想了这个问题，给出的答案是：“我也不知道，就是想找到她。大概，是想认识一下她吧。”

　　卫红叶从狗洞进来时，想到一个问题，以后就要在厨房做事了，这每天爬狗洞去工作，是不是有些那啥啊。

　　她抱着衣裳进来，对欢快奔来的钱钱笑说：“钱钱，我找到工作了。以后，我终于可以大声的说，我可以养活自己了。当然，也能养活你了。”
　　稳定的工作代表着稳定的收入，她只要慢慢攒钱，总有一天，也会开店做生意。

　　这送财神画像，不能每天都送的。明天把剩下的店面送完，后天就去认真工作了。
　　那是新的人生，新的希望。

　　她把衣服放进房间，一件一件的试了下，选出合身的现在穿，大一点的准备留到明年穿。
　　她开心的笑：“钱钱，我有衣服穿了。”
　　把两百多文钱拿出来数，数完又高兴几分：“钱钱，我也有钱了。”

　　自从连续半月没有再见到大黑狗，红叶便不再关着钱钱。钱钱就在这个大宅子里玩耍。天气炎热，红叶怕它渴，为它准备一大盆的水。
　　见主人高兴，钱钱也撒欢的滚来滚去。

　　第二日，红叶依法炮制，花去一百五十文钱买了600张财神画像，然后一家店一家店的送，等出来时，手里的钱，再次翻了倍。
　　城镇内大大小小的店，基本送完了。

　　红叶手里有了钱，便开始打算买些必需品。这些，她心中早就有了主意。
　　首先，买了黑皂胰子，也就是猪胰子，两文钱。这样洗手洗澡都干净许多。虽然也可以用草木灰水，但那太麻烦了。
　　其次，买了两双草鞋和针线，两文钱。她自己做的草鞋根本不堪用，没几天就坏了。
　　再次，买了一些蔬菜种子，花去一文钱。她准备在院子里开垦一小片菜地，这样可以随时摘新鲜的菜吃或拿到菜市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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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还想买些别的，但红叶忍了。她告诫自己还穷，需要存钱谋将来。

　　回家烧了热水，用猪胰子洗了头。
　　宅子里的房间内，有个桌子，桌上有梳子。她一直用那个。
　　她搬个凳子坐在外面的阴凉下梳头，让头发自然风干。

　　晾头发的时候，在想事情：
　　得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了。嗯……这宅子，可有后门？
　　还有，可有锄头？铲子也行啊。她得除草种菜呢。
　　当然，柴火也用的快差不多了，得捡些柴火了。不过，这个不急，毕竟今后饭馆是管饭的，饿不着她了。她只需要每天带回来剩菜残羹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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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这些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生活，真的是越过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