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随风（刘恒之part）》沉香梦魇

3、刘恒之（尝鲜版）

　　到了周五，去市区里下顿馆子也成了例行公事，开头几次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去的，后来剩下个“刚果人”同学，最后就剩下林亦湫和刘恒之两个人。

　　越是聊天，刘恒之就越是觉得跟林亦湫很能聊到一起去，连少有女孩子喜欢的足球她都非常感兴趣，如数家珍。每次周五吃完饭去逛超市也成了惯例，话题则多到，她或者他上了车还没说完。

　　期末，刘恒之比林亦湫提前三天考完。其实是从来没有约好的事情，那天下午林亦湫从考场出来，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要放假了，刘恒之应该回家照顾老爹的。

　　林文书一定会拜托他趁着寒假帮娅涵多多补习功课，一想到这事林亦湫心里那团火就烧到三尺高。

　　刘恒之跟她聊天的时候大概不会知道，她挖空了心思从他室友、朋友那里知道他喜欢什么，明明对足球一窍不通，为了这个刘恒之，连夜看了AC米兰无数场球赛，什么欧冠、英超、意甲，皇马、尤文图斯、国际米兰……这些她以前根本弄不清楚的名词背得滚瓜烂熟。

　　终于考完了，她仰头对着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学期过得好累啊。那时候已经入冬了，上海的空气都变得非常糟糕，雾霾笼罩着整个长江三角，像个逃也逃不出去的大罩门。寒假已经开始了，她到现在还没有把宿舍给退了，因为不想回家。

　　考前复习的时候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可考完反而觉得更加不舒服，好像拼命跑着跑着，突然一脚踩了空直直往下落的感觉。林亦湫漫无目的地逛到了图书馆门口。之前几乎每天下课了都会往这里跑，现在刘恒之都回家了，她又来这里干嘛？

　　可是当她来到那个熟悉的位置，眼前突然出现他伏在桌上看书的背影时，她心里狂喜地快要跳起来。

　　“你……你还不回家？”她悄悄走过去，突然轻拍了他后背一巴掌。

　　刘恒之回头看了她一眼，声色如常，回答：“要回去的。”

　　“什么时候考完了？感觉怎么样？”

　　他很少提问的，林亦湫把包放在桌上，像平时那样就在他身边坐下，道：“还不错，反正填满了。”

　　他笑笑，又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今晚吧。”

　　那天宿管大妈不在，刘恒之跟着林亦湫上了楼，进了她宿舍，看了一眼她空着的箱子，无奈问道：“你还没收拾？”

　　“现在不是在收拾嘛。”林亦湫翻着白眼，她压杆没打算回家，当然还没收拾！刘恒之摇摇头头，蹲下来把林亦湫从阳台上收下来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进箱子里压扁。统统收拾好之后又帮着她把箱子搬下楼，然后坐地铁，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的地铁站。

　　“你不顺便进去吃顿饭？”

　　刘恒之摇摇头，“老爸还在家里躺着，得赶紧回去。“

　　“你等等。”林亦湫把他喊住，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得很精美的方形盒子递给刘恒之。

　　“这是什么？”刘恒之接过来，有点摸不着头脑。

　　“搬家费。”。

　　“……谢谢啊。”他低头，打算塞进书包里。

　　“喂！拆开来看看嘛！”

　　“啊？”

　　“我让你现在拆开看看！”

　　刘恒之又低头，费劲又小心翼翼地撕开用漂亮的彩纸包好的盒子，似乎有点紧张地看了看里头是什么，忽然发现一张又小又精致卡片，打开一瞧，里头写着：“to最最最敬爱、亲爱的刘恒之学长部长老大，happy birthday！”

　　他嘴角顿时化开一片灿烂的笑，站在地铁口的台阶下面，仰脸望着林亦湫，他本来不太擅长说话，那时候更加说不话来，没人想起来的事情，连他自己都快忘掉的生日，她居然知道！

　　“这个，这个是什么？”他从盒子里取出一个圆乎乎根本没见过的东西来。

　　“你不是喜欢打羽毛球嘛，练腕力的，这个就叫powerball，腕力球。”她把球拿过来抓在手上，示范了一遍怎么使用。那是一个有着塑料外口，靠中心的圆球超高速旋转而产生重力的小玩意儿，因为太重了，她拿不住，几乎要从她手里甩出去。

　　“不行了不行，你快点接着！”她叫道，刘恒之赶紧伸手接过来，那大概是他的第一次肢体接触，感觉冰凉凉的。

　　刘恒之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球上，拿在手上的感觉确实奇妙，当你转动手腕的时候，那个东西就会产生相应的阻力，他笑着感叹道：“好神奇……谢谢。”

　　他原本打算就那么拿在手里一路玩一路走回去的，可是把纸盒塞进书包的时候目光扫到了盒子上的价格标签，倒吸一口气，吓得叫起来：“这东西要500块？这么贵？”

　　林亦湫貌似不太在意：“噢——因为其实店里还有其它便宜的，不过质量不太好，我想嘛，要买干脆就买质量好一点的。好啦，你赶紧走吧，我回家了。”

　　“亦湫……”

　　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刘恒之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亦湫……”他拉着她，看着她的眼神也变了，轻轻叫着她的名字，她也不急，站在台阶上认真地俯视着这长脸。

　　她不着急，她都等了整整一个学期了，这个根木头总算是察觉出点什么来。她静静地等着，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裁决。

　　“诶呀！恒之！你来啦？”

　　娅涵妈的突然出现让刘恒之吓得立刻撒了手，准确点说，是甩开了林亦湫的手。他看到娅涵妈之后，马上恭敬地朝她鞠了一躬，解释来意：“师母，我……今天正好考完，就顺便送亦湫回来。”

　　娅涵妈是过来人，自从林亦湫进了大学，刘恒之来家里的次数越来越少本来就够让她觉得介怀了。那天她出门办事，老远地就看到林亦湫在地铁口跟一个男孩子面对面站了许久，还觉得好奇，林亦湫竟然在大学交了男朋友了，可走近了一瞧居然是刘恒之，把她吓了一大跳。

　　“亦湫，你要回来怎么不跟你爸说？直接坐他的车回来不久行了，还要麻烦恒之。”娅涵母亲那时候心里其实是非常来火的，语气非常生冷，几乎是用责怪的口吻在跟林亦湫说话，又转头对刘恒之说：“都到家门口了干嘛不进来？娅涵天天念着你呢。”

　　她皮笑肉不笑的脸以及有些冷淡的眼神刘恒之不会看不出来，刘恒之的字典里大概只有顺从二字，他乖乖地跟着进了小区，一起上了楼。

　　一进门，娅涵妈就把已经做好的简单的饭菜统统收进厨房，一边朝着楼上喊：“娅涵呐，赶紧下来，看看谁来了！晚上一起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