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醉是因为少年时光 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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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手中正拿着杨珪媚命人送来的信，她愿意来跳舞。本来这应该是件好事，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照他原想，是要借机将杨珪媚献给那位“贵宾”，就像父亲将自己蓄养的爱马献出去一样。可是，现在，他心里隐隐有些不愿意了，珪媚的舞蹈是他亲眼目睹过的，那样的美丽任何一个男人都抵挡不住！她一定会被看中的，而他却有些不舍得！
他忽而有些自嘲：“最好的东西本来就属于最有权力的人！”他决定了断了自己的心事，他实在不喜欢如此优柔寡断的自己！
“我还以为他不会同意的！”青蓝将李世民的回信扔到桌上。“为什么？”珪媚有点不解，“他本来就是要请我去的，怎么会不同意？”
青蓝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珪媚道：“你到底还是个孩子，平时耀武扬威的有什么用？”珪媚满不高兴：“从母亲去世后，我就不是个孩子了！”
青蓝独自摇头。
李家原是关陇军事贵族，与杨家颇有渊源，李渊的祖父李虎与杨广的祖父杨忠同为后魏“八大柱国”，而且居于同州，两家东西相望仅隔数里，平时过从频繁。后来李渊的父亲李昞与杨广的父亲杨坚都娶独孤氏姊妹为妻，两家进一步结为姻亲，李渊和杨广在亲戚关系上属于姨表兄弟。杨广登基后，李渊接受妻子窦氏的劝谏多次向杨广进献鹰犬名驹，博得杨广的欢心。
因此在隋朝的江山出现动乱的时候，尤其是在杨广遭到杨玄感的背叛之后便立刻想到了李渊，大业九年将李渊从文官转为武官，并一再升迁。
而对于李氏这一军事贵族后裔来说，这些正意味着他们重彰先祖旧业的机会来临。
夜幕将至，李府门前迎来一辆华丽的马车，李渊携三个嫡子在门口亲迎，而此人正如杨珪媚所料，乃当今的皇帝杨广。他来长安李府又是所谓何事？如今各地农民起义不断，第一次东征失败，对高丽的两次战争也都无功而返，地方豪强也都蠢蠢欲动，杨广已经感受到自己帝位的严重步稳。如此，他只能积极的笼络自己的支持者，如李渊，他的表兄。
对于李家人而言，杨广现在还是掌握了他们前途命脉的九五之尊，尽管这个皇帝的权力来源于他的杀兄弑父。
他们深知这个昏君的喜好，因此早早的预备了歌舞，此时，好戏正要上演。
厅内，面向众人一面支起了一面白绢制成的屏风，两旁放了两支大大的烛台。李渊侧首小声询问身旁的长子李建成：“怎么回事？”李建成则用询问的眼光探视李世民，李世民微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就在众人入席坐定之刻，欢快的音乐声响起，美丽的飞天如精灵般闪现到众人面前，众人都是一惊，如李渊、李建成者是惊讶于飞天的美貌与高超的舞技；如李世民则惊讶舞者不时杨珪媚而是青蓝；如李元吉和杨广者则是没有料到青蓝会出现在这里。
舞曲进行到高潮处时突然冲入几个表情狰狞的家奴，将青蓝外屏风后拖，青蓝泫然欲泣，欲说不能。
众人惊诧，李世民立刻示意这只是舞蹈的一部分。
厅内的灯火熄灭，只剩下屏风旁的两盏红烛，屏风后则演起了皮影戏。
“你这贱人！我平日待你不薄，你怎可背着我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夫君，贱妾冤枉。。。。。。”
“我不想听，来人啊，将这贱人逐出去！”
。。。。。。
“哼！想不到夫君尽然如此袒护她，凭她干出如此丑事也留她活命！”
“我放这一把火。。。嘻嘻。。。只是天灾，而非人祸。。。”
。。。。。。
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鼓声，厅的正中央点起一圈铜架支起的火盆，中间忽现一个身穿火红色舞衣的女子，她戴着金色的头冠，飞快地旋转，似乎在火中舞蹈！她火红的舞衣和这燃烧的熊熊烈火浑然一体，她跳得那样的幽怨，痛苦，而又悲壮！她的舞步，她的眼神，如泣如诉，似在控诉命运的不公，又似在忍受着炼狱般的煎熬！所有人的心情都随着她的舞蹈而阴晴起伏，所有人都深深地陷入她所营造的氛围不能逃逸。
只听见一声幽厉的啼鸣，众人明明看见了一只涅磐而出的火凤直飞入天际——
火盆中的火缓缓熄灭了，厅中重新恢复了光明，而众人的心情却久久不能恢复，那舞者也仿佛真的涅磐一般，消失了。
“禀皇上，这女子便是最近在长安城中名声雀噪的雁楼花魁！”李建成见杨广神色恍惚，以为他在为舞者着迷。
“可这舞是两个人跳的啊！”李渊捋着胡须问道。
“这。。。。。。”李建成一时答不上来。
“跳飞天舞的是那女子的婢女。”李世民接过话。
“人呢？”杨广问。
李元吉紧张的与李世民对视一眼，李世民沉稳的答到：“臣未曾告诉此女她是在为陛下跳舞，因此她跳完就离去了。”
“是啊，陛下，此女非常之心高气傲，除了舞跳得还行，其他的一无是处！”李元吉忙抢言。
杨广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我看却不见是如此，元吉与这女子很熟么？”李元吉张大嘴，却急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的朝李世民使眼色。
“咱们就去那雁楼探个究竟，看看这个女子如何一无是处！”杨广站起身，李元吉冲到他面前跪下，道：“陛下，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改日再去！”
杨广低眉打量了他一番，嘴角隐隐含了笑，却又佯怒道：“朕就要现在去，有何不可？”李建成忙道：“臣立刻为陛下备马车！”
李建成三兄弟护驾杨广行至雁楼，李元吉还要做最后的挣扎：“陛下，那女子真的心高气傲的打紧，恐怕不愿意见皇上。。。。。。”
“她怎敢怠慢皇上！”李世民急道，“陛下，容臣先为您通告一声！”
杨广看了他一眼，微微点点头。
“‘他’来了，还带了李家的三兄弟！”青蓝笑对珪媚说。
“姑娘，李世民，李公子急见。”门口小厮通报。
“哦？”珪媚笑了，“怎么还先派个先锋过来？让他进来吧！”又见青蓝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珪媚当下心中毛毛的：“你那是什么样子？”
青蓝但笑不语。
又见李世民快步走进，也顾不得客套，上来便说：“小姐，当今圣上要见你！”青蓝笑道：“看来公子所言非虚，果然是‘贵宾’啊！”
珪媚道：“请公子让皇上进来吧！”
李世民满脸诧异，夹杂着些许怒色。
青蓝讥笑道：“公子当初来请我家小姐的时候，想要的不正是如此么？”
李世民顾不得她的嘲讽，对珪媚说道：“小姐若不想见，在下可推说小姐还未归来，暂时搪塞！”
珪媚笑道：“公子也说只可‘暂时搪塞’，皇上若要见我，终究是见得着的，何苦白白让公子担当‘欺君’的风险？”
李世民表情沉重：“小姐的意思，是执意要见？”
“怎么？公子觉得我家小姐想要借机攀高枝儿啊？”青蓝嘲弄到。
“还劳公子请皇上进来，或者应该珪媚亲自去迎接圣驾？”
李世民面带愠色而去，青蓝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珪媚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笑骂道：“你抽什么风呢？”
青蓝故意卖关子，摇指望天，言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也！”
杨广一行行至三风阁下，杨广吩咐众人：“尔等在此侯着吧！”李元吉还欲跟上，李世民怒视他一眼，将他拦下。李建成小声责问道：“元吉今日怎么回事，几次三番在皇上面前失态？”
“哎！”李元吉怒视众人一眼，气急败坏的行至一旁石凳坐下。
“朕说过，不准你在朕面前跳飞天！”杨广还是第一次对这女儿发脾气。珪媚倔强的与他对视，不急不缓的说到：“我没跳飞天，我跳得是涅磐之舞，飞天是青蓝跳的！”
“皇上，我们先前也并不知道皇上要来！”青蓝忙替珪媚辩解。
杨广更是火冒三丈：“你还敢替她说谎？朕看这支舞正是她为朕‘精心编排’的！”“青蓝姐姐先出去！”珪媚不愿青蓝无辜受责，再则由得事自己对青蓝还有所隐瞒。青蓝颇显忧虑，却见珪媚态度十分坚决，又望了一眼杨广，只好行礼告退。
“你想干什么？用这种方法来替你母亲谴责朕对她犯下的过错？”杨广瞪大一双通红的眼睛，眼底尽是伤痛。
“我从来没想过要斥责您！”杨珪媚再不忍看杨广的眼睛，背过身道“因为母亲从来没有怨恨过您，可您却不能忘了她，忘记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她猛然回头，正视杨广：“我从来没告诉过您，婆婆把我们从火海救出的时候，妈妈为了保护我已经被火烧伤了，整张脸都被烧伤了！生下吉儿后更是神智也不清楚，甚至认不出我和吉儿！”
“你知道她死前每天都在干什么吗？她把我当成她的婢女，没日没夜的向我讲述你们之间的故事，述说对你的爱情！可你那时候在干什么？你做了皇帝，终日享受着天下最最奢华的生活，你想过我们母女吗？”
“婆婆冒死才找到你，你连见都不见，直到婆婆被打得遍体鳞伤你才大发善心派人来找我们！你可知道，若再晚一步，我和吉儿就会被活活冻死！吉儿身体孱弱，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婆婆，世上唯一爱我们的婆婆也因此死了！”
珪媚声嘶力竭，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杨广将房内的东西一通乱砸，最终也失声痛哭起来。
“你又知道我心里的苦？我不久后就知道自己错怪了你的母亲，可是当时却以为你们母女已经被烧死了！我杀了那个纵火的女人，灭了她的五族！后来刘氏夜探我洛阳寝宫，我才知道你们姐妹的下落，可你让我怎么面对你们？刘氏说你母亲遗嘱，永世不让你们姐妹踏进洛阳城！她真的疯了么？她真的不怨恨我么？”
“直到大业六年我才知道你母亲不让你们姐妹到洛阳的原因，我终于查到当年陷害你母亲的罪魁祸首！”
“是谁？”珪媚怒问。
杨广冷笑：“当年的高丽王子，如今的高丽国王！”
“啊！”珪媚深受震撼。
“这个畜牲！他偶遇你母亲后就对你母亲有了非分之想，甚至想到如此手段来离间我和你母亲！”
珪媚冷笑：“若你信任母亲，又怎么会让小人得逞！”
“是！”杨广痛苦的闭上双眼，“是我被嫉妒蒙蔽了心，甚至没有给你母亲一个解释的机会！我居然相信你母亲会与人私通，我怎么能相信！”
“所以母亲不愿意再让你见到我们姐妹？”珪媚泪眼婆娑。
“不！”杨广缓缓蹲于珪媚面前，轻拭她满脸的泪水，“是因为你母亲觉得有愧于我。”
珪媚一脸的不信，杨广咬紧牙关道：“那畜牲，□□了你母亲，吉儿，不是我的女儿！”珪媚惊恐的瞪大双眼，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半天才失声尖叫：“不——”
杨广按住她的肩膀：“这些都是事实，我知道这一切后，完全是出于对你母亲的愧疚而抚养她，让她继续享受你都未曾得到的公主的待遇！这也是对我自己的惩罚，惩罚我没能保护好你的母亲！”
“不！”珪媚尖叫着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杨广按住她：“珪媚！你听我说！父亲这龙位也许坐不久了，可我在这上面一日，就必定要不惜任何代价，亲手将那畜牲千刀万剐！”
“哐！”李元吉踢开门冲了进来，杨广惊怒道：“大胆！”
青蓝、李建成兄弟也冲了进来，几人都被眼前的满地狼藉震住了。
李元吉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李世民上前跪下，抱拳道：“臣等听见珪媚姑娘惨叫，误以为有刺客，臣弟元吉护驾心切却鲁莽惊扰圣驾，望皇上赐臣等死罪！”李建成与李元吉也跪了下来，青蓝望了众人一眼，也只好跪下。
“都给朕滚出去！”杨广怒喝。
元吉还不愿走，建成与世民半推半托将他架了出去。
“青蓝！”珪媚声音嘶哑，“你将房内收拾一下吧！”青蓝立马留下，动手收拾满地狼藉。
“你知道父亲为什么将你送去敦煌么？”
“那是母亲生长的地方。”珪媚答道。
杨广抚摸着他的头发说道：“那你可知道父亲为什么让你在这住着？”
珪媚抬头看着他，青蓝也停下手中的活计。
“这是我们相遇的地方。”杨广脸上浮现出幸福的表情。
“父亲！”珪媚扶杨广缓缓一同站起来，坚决道：“女儿愿当您的先锋，随您一同讨伐高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醉是因为少年时光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