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青玉前兆，潜龙在渊 ...
-
也不过一个月……洛璇玑就又发了飙。
江家那不知死活的女儿，不知怎么居然去了曲阜孔家，非说要谢谢她兄长洛星弈的恩情……
恩情？嗯？有个屁的恩情！
本来只打算给个教训，这是妥妥的逼她弄死江妃的节奏啊！
敢坏她兄长的姻缘，管你是谁，一律打死！
洛璇玑这边知会了望舒，刚放出话来说是荣安公主厌了江家女孩，那边就听说，那位江家女在回家途中被一群马蜂蛰的毁了容……
得……洛盈澜也出手了。
洛璇玑叹了口气，恨不得按死这上蹿下跳的江家。
江家算是让洛盈澜记上了，想起自家妹子说的，这次漳州之行安无忧如何帮忙……看来是打算和安家结盟了。
想到陆家都被坑死了，洛璇玑心生怜悯，好好的呆着不作死，有这么难？
欧阳少恭有幸目睹了世家小姐们是怎么掐架的。
如洛璇玑这样算是心软的，下手也够狠，一番筹谋就叫江家那女孩嫁不出去了。
倒是看自家望舒被吓了一跳，反而觉得好笑。
讲真，这么多年，望舒还是难得的纯善
说来，这新年并不算寂寥。
方兰生虽然回了家，但是如尹千觞啦，风晴雪屠苏等人都留了下来。
就是可怜了她的姐姐……
黎泱月小脸一皱，今年因为她，姐姐不能回洛神宫过年了呢，以往过年时候，爹爹都会特意把姐姐接到宫里。
有爹娘，有姐姐，还有师兄们，那才是个家宴。
没办法啊，谁让这些洛氏子女们都是各有家族的呢，都是嫡出子孙，大过年的不回去像什么话？唯一一个南疆的阿幼朵，却又要去宫里谢恩。
正在黎泱月抱着洛璇玑打滚嫌寂寞的时候……
洛昀裳回来了……
“婉婉婉儿！！！”洛璇玑吓了一跳，这快要过年了，不回家怎么还来了青玉坛，一个激动连洛昀裳的闺名都给叫了出来。
黎泱月也颇为惊讶“这……姐姐不回去么？”
洛昀裳扯出个笑容“我挂念妹妹，所以回来看看。”
这骗鬼呢？！
难不成是渣蠢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想到那位一位位往屋里抬真爱的风流公子，洛璇玑被恶心的不行。
只是欧阳少恭在这，不好细说，洛璇玑碰了碰自己妹妹。黎泱月会意“少恭~少恭我要吃桂花糕，我要吃你亲手做的！”她仰着头，眼里亮晶晶的。
欧阳少恭知道这是不愿让他知晓，小姑娘凑过来将他拉出房小声道“都是大宅里的私事，我们小女孩底下说些私话罢了，你别掺和。”
她推了推他“我不是防你哦。不如，你带我出去玩玩？”
最后一丝不快散去，男子答道“好，想去哪里玩？”
黎泱月来了兴致“我要去会仙桥，还有上层的，有好多药材哪里，我要给莫愁找药材……”
还未说完，门就开了，洛璇玑脸色有些难看“妹妹，你留下说会话。”
心知有事，黎泱月连忙应了声“唔，少恭那我们下次好不好？”女孩摇了摇他手，转身跑了。
又是这样。
欧阳少恭不知该说什么，到底是他分量太轻了，还是她还是孩子不识的情爱滋味？
房里——
洛昀裳慢悠悠的喝着茶“所以呢，我这好姐姐，就带着我那好妹妹来找雷家叙叙旧，顺便见见她那未婚夫婿……这不，听说是七十二福地之一的青玉坛坛主，可是得意着呢。”
呵呵……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己那渣蠢爹了。
作死，也不是这么作的啊，雷严，那是能随便联姻的么？
得亏她这赐婚旨意早下，不然……只怕她与易扬也得跟着被收拾！
是哒，洛昀裳的爹早年曾经和雷州雷家的家主一见钟情【大雾】，两人携手同游，据说是铁的不能再铁的哥们！
这不，很多年前就已经想好了做儿女亲家！只是渣爹眼里，自己知己的儿子定然是个清贵风华的人，长女那么庸俗的人怎么配得上呢！所以还是自己真爱的女儿配得上啊！
所以……渣爹就书信一封，让洛昀裳护送她庶妹去雷家见雷严培养感情。
黎泱月咂舌“我记得，雷家也算是雷州的大户人家吧？这……这让个庶女去联姻……”脑子没病吧？！
说好的好知己呢？！居然送庶女给人家做儿媳妇，这是妥妥结仇的节奏吧 ！
雷严可是嫡长子啊，居然娶一个庶女为妻？日后说出去简直笑死人了！
“老爷子风花雪月，清风明月样的人呢……咱们这俗人哪里猜得透人家的真意呢？”洛昀裳冷笑，对自己生父彻底死了心。
他想死，也别拉着全家去死！
照着庶妹赵菁这么折腾，还未出嫁就敢跑来找未婚夫培养感情，在人家门派住着，说一句不知廉耻都不足为过！
她嫡亲的妹子赵曦可还没定亲呢！扬州安家豪门大户，若是听说了赵菁的作为嫌弃赵曦怎么办？！
洛昀裳直恨自己当年心软手软没把庶妹摁水里淹死！
把自己的嫡女放在脚下踩，反而抬举庶女姨娘，洛昀裳恨得咬牙。
“那，那怎么办……要不我让人把她打出去？”黎泱月试探问道。
洛昀裳冷了神色“人家如今正和欧阳长老的红颜知己谈心呢……”言下之意是晚了！
“欺人太甚！”洛璇玑重重拍了桌子。
“看她那样是要站在雷严那一边了，我是来告诉妹妹们小心些，那小贱人，和她娘学了个十成十！她若是安分还好，若是不安分……就别怪我送她去见她姐姐了！”赵菁的胞姐赵静当年挑衅赵曦，被洛昀裳丢进水里去了半条命，惊吓过度加上未曾调养好不过几年就死了。
黎泱月被吓了一跳“姐，姐姐……你，你要？”她有些不敢相信，平日里那般温柔的洛昀裳，竟然也要杀人么？
洛昀裳轻笑一声“好妹妹，你说，若是有人和你抢欧阳少恭，你待怎样？”
“我打死她！”女孩气鼓鼓的回答。
“所以……我亦然。”赵菁当年撺掇渣爹将她许给易扬做二房，这事洛昀裳记得清楚呢！
黎泱月打了个哆嗦，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失声道“我三哥的侧妃，她！”
洛昀裳赞赏道“妹妹真聪明。”
黎泱月心底一寒，不由躲在了洛璇玑身后，有些惊惧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好，好可怕！
纵然之前，洛璇玑也说过要江妃去母留子的话，但是她毕竟还未做，可洛昀裳……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侧妃……侧妃也是给三哥怀过孩子的呀。
活生生的人命……怎么说的这般轻巧。
看到她的恐惧，洛昀裳笑出了声“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妹妹这般的好命，父母疼宠，兄弟爱护，身份尊贵&……如我们这般，也只能步步算计了。”
她虽有父母，可还比不得父母双亡的洛璇玑。
宫里提起洛璇玑，皆是恭恭敬敬唤绛珠公主。
她赵淑婉，又是个什么东西？！
洛璇玑安慰的拍拍她，不悦道“昀裳姐姐，你吓到望舒了！”
“她以后一样要懂这些！”
“谁说的！”洛璇玑狠狠瞪她“我还没死呢！义父还在，我们绝不会让望舒这样的！”
她只要这样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过下去就好了。
洛昀裳自嘲一笑“倒是我枉费心机。”
洛昀裳说了两句便走了，黎泱月却恍恍惚惚。
以后……以后是不是，她也会变成这样的人？不拿人命当一回事。
她不想这样！
大家都好好地不可以么！
她不明白，到底什么是对是错？
洛芳华想要黎听枫只爱她一人自然是没错的，正妻未进门便有庶子亦是错的。
可是，明珠公主想要一个孩子……似乎，也没有错啊？
洛昀裳不知道，自己的几句话居然给黎泱月三观如此大的冲击。
她刚出门，就看到了和素锦相谈甚欢的赵菁，摇了摇头，洛昀裳嗤笑一声“鱼唇”
放着尊贵的公主不去讨好，反而去和个不知哪来的丫头套关系，真以为这修仙门第就比皇家厉害了？
不愧是一脉相承，有对贱人父母，赵菁不仅人品不正连眼光都这么差。
接下来的一切，简直让洛璇玑心累。
她不由的开始怀疑起来，赵家作死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这时候和青玉坛勾搭上了？在这一场波荡里，欧阳少恭是扮演了什么角色？
可是不应该啊，他既然已经如愿得了望舒，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在璇玑姑娘处玩的可开心？”杏黄衣袖拂过乌发，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
黎泱月有些怔…
“怎么了？”
她不回答，他有些奇怪。
“长琴。”女孩忽然开口，她有些难看的扯扯嘴角。“你说……若是洛望舒的孩子活下来了，会怎样？”
男子眼中情绪不清“望舒以为呢？”
她怔了怔，忽然笑开了，笑出了泪“会死……哈哈，一定会死……”
她抓着锦缎桌布，恨恨道“谁让，他身上留着洛将离的血呢！”
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是洛望舒无法放开的伤痛，亦是他的遗憾。
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那孩子就离去了……
“莫哭。”
温凉的指尖拭过，女孩茫然道“长琴……”
“嗯？”
“给他取个名字好不好……我都不知道……它是男孩还是女孩。”
眸子一暗。
他道“康乐可好？”
楚康乐。
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他却希望那孩子能够一生健康快乐。
“很好听。”
一声轻微的破空声入耳，欧阳少恭所有所思的望向窗外。
“怎么了？”女孩有些疑惑。
“你那位爹爹，想来十分疼爱璇玑姑娘。”他恍若无意道，女孩仰起头“爹爹向来视莫愁为亲女，莫愁自幼养在爹爹膝下，自然是疼爱的，便连这字都是爹爹取得。”
少恭浅笑“璇玑姑娘好福气。”
柳眉微蹙，洛璇玑掌心是一枚小小的玉铃铛。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
月色倾城，洛璇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洛神宫，竟然封山闭宫了！
她的义父洛天骄忽然闭关，特意送来镇魂铃给她护身。
这还是头一遭……甚至给她的话语里，竟然还留下了一个弟子接应与一只青鸾，让她若有不妥立刻返回洛神宫。
“怎么会这样……”
朝堂风起云涌，青玉坛诡异重重，洛神宫竟然闭宫了……
洛璇玑心里出现了恐惧，她们之所以敢放肆，是因为有洛神宫啊！若不是有洛天骄为她撑腰，她一个孤女哪里敢去调查未来驸马？！
甚至，她心里还有个不详的想法……洛神宫，是不是要放弃洛氏，放弃泱国了？
“来人。”纤细的手指抚上信纸。
“备笔墨。”
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得做好完全的打算。
“传令潜龙，誓死保护朝衣天玄。”
潜龙在渊，这才是她最大的底牌，任是帝王也不敢动她分毫的仪仗。
而另一边——
洛沐风双目紧闭，气息有些急促。
“老祖宗？”洛盈澜忐忑的唤到。
“呵……”
一声轻笑，洛沐风轻声道“老夫很久没有见到这般的……怪物了。”’
洛盈澜的消息，让他忍不住想起当年那早逝的女儿和死在自己面前的外孙女。
周身的威压越来越重，洛盈澜咬牙死撑，陆峥嵘却受不住扑通跪下了。
淡淡瞥一眼，目中闪过一丝失望。同样是天玄，陆峥嵘明显不如苏云溪硬气。
“知道了，此事，还有待商讨。你们以后都安安分分待在谷里别乱跑。”他目光转向洛盈澜，皱眉道“陆家……下不为例。他们家的男丁都要死绝了，你就收敛些，嗯？”
同样是朝衣，他的外孙女就是天真善良的可人疼爱，这洛盈澜就如此阴狠毒辣，让他实在不喜。
历代朝衣，不说是多么心地善良以天下为几任吧，但也没有洛盈澜这种睚眦必报动辄灭门的……陆家的事他知道，若是洛盈澜灭了陆家嫡系也就罢了，可她竟然连那些旁系都想一网打尽，心思未免太刻毒了！
这样的朝衣，到底不美。
洛盈澜低下头，不甘的咬唇，直觉她不识好歹，挥挥手让她退下。
手中握着洛神宫的玉简，洛沐风苦笑连连。
概因那是洛天骄的亲笔所属。
敢犯洛望舒与洛璇玑姐妹者，杀无赦。
下面还有摄政王印玺与洛氏长老的盖章。
洛天骄闭关，洛神宫封山，却单单送来一只青鸾让洛宣随时接应洛璇玑，可见对这女孩的看重。
洛宣心里打鼓，他拿不住这天骄王是什么心思……只觉得这有种哪怕洛氏死绝了姐妹俩都不能有事的威胁。
以往他虽然对洛天骄宠爱洛璇玑侧目，也远不到如今的震撼。
这洛璇玑一个病怏怏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指的天骄王看重的呢？
洛沐风蓦然想起一桩传闻。
洛天骄，曾经是有过一个女儿的。
世人都说永乐帝姬荣宠冠绝天下……可其实远比不得洛天骄的女儿。
那是唯一一个被破格册封公主的王女，号称泱国明珠的存在。
他曾经听过伺候洛天骄的老人说过，那位公主活着的时候，洛天骄待她当真是爱如性命。连一丝不敬都容不下，甚至还因为别国皇子找她求亲而恼怒的冲进皇宫打了泱景帝。
只可惜，哪位公主福气薄，还未及笈就没了。
而之后不知为何，洛天骄竟然下令毁去所有关于她的记载，甚至将她曾经的住所用过的东西一个不落的搬回了洛神宫。
就连他在洛神宫几百年都只是知道这段往事，却连那公主的名姓都不知道就可以看出洛天骄是多么宝贝这个女儿。
他不止一次的猜测过洛璇玑得宠的理由……如今受到这玉简，更是忍不住浮想联翩……
若是天骄王找到了自己女儿的转世，不忍心女儿受苦，再认到名下好好抚养也是有可能的。
而他如今在猜测的人，却状况并不如他想的好。
俊逸的男子一手抓着玉铃铛，一脸的狰狞，忽然吐出一口血来。
“檀郎……檀郎，要不然我们把孩子接回来吧！”宓妃被吓了一跳，声音有几分急切。
洛天骄闭了闭眼，哑声道“来不及了……”
“你莫担心……”他抓着玉铃铛，似乎无意识的安慰“不会有事的……我如今大权在手，他不敢动本王的女儿！”一双眸子猩红，显然是在压制什么。
“檀郎，可是……”
“你放心，他猜不到的……”他目光讥讽“本王这样爱护女儿，怎么敢将她们宠爱的出格呢？岂不是再告诉天下人她们的身份，那两个……自然是挡箭牌。”
他拢了铃铛，声音惑人“本王真正的心头肉……可是芳华呢。”
宓妃一惊，颤声道“可是你的心境和修为……”
“修炼再是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这辈子，从幼稚小儿到风雅公子，斗死了皇帝，玩死了不知多少对手，却栽在了那位手里。
他计算无双，只一次失策不光是让自己的心境险些崩溃留下难以弥补的裂痕，更是眼睁睁看着爱女离世……
想到当年他跪在那高高在上的人面前只为了救爱女一命……想到只差一点点，爱女便不复存在……
洛天骄心里的暴戾几乎要逸出来……
恨不得叫整个天下给女儿陪葬！
他目光有些虚无飘渺“那些……”
他的女儿当年如果活下来了，一定会安乐一生……如今一定还会如当年一般同他淘气撒娇。
宓妃心惊“檀郎！你，你看看，望舒和莫愁还在人间呢！”
洛天骄压了压情绪“我知，这一次……定要护我女儿周全。”
――怨只怨，她是你洛檀的宝贝女儿！
他从来没有忘记这句话！
时间就要到了，他早就不是数百年前那个女儿被害死却只能跪地求着罪魁祸首给女儿一条生路的洛檀了。
这一次，不闹个天翻地覆，让那人也尝尝他的爱女所受的苦楚他便不是洛天骄！
宓妃怔怔的看着自己夫君，一阵难掩的复杂“她们……从来没有把我当女儿。”
她见过洛檀是如何疼爱那个孩子的，那才是真正的慈父心肠，可她得父亲……要杀她的夫君，杀她的女儿。
洛檀当年差一点入魔，叫宓妃想想都害怕。
仿佛知道她想什么，男子温柔安抚道“你放心，我无事……倒是苦了你，若不是他这般对我的孩子，我亦不愿。”
“不，不是，只是一时有些伤感罢了。”宓妃摇头。
洛檀摇摇头“帝王无真情，天家无父子，我从未奢望他会善待我……便是当年洛澧水，我亦心知肚明，莫说望舒，即使是篁儿，若我活着他自然会好生对待，但若我身死，篁儿……”他目光微微暗淡。
宓妃一提起来眼睛都红了“那个畜牲！他怎能这样？当年口口声声说爱阿离，她的女儿便是他的亲生女儿，结果阿离一去，他就那样算计望舒……”
她咬牙切齿“早知如此，我定然不会让望舒做了阿离的女儿！”
洛天骄大笑出声“阿离若活着，他自然会对她的孩子视如己出，可阿离偏偏死了，你说，阿离是因为生望舒伤了身子，而且望舒身上还有忘忧的血脉，他怎么可能善待她？只怕每见一次就会想起阿离为了忘忧拱手河山的事！”
“何况，那可是他的江山了，尝过了权利的滋味怎么可能放手？”他冷哼一声“这是兰幽看的紧，不然……你信不信他敢纳妃？”洛澧水是什么德行，洛天骄太清楚了。
说什么云淡风轻风光霁月，都是骗鬼呢！也只有洛将离会信他！
宓妃惊呆了“那当年还为何叫望舒……”
“若不是借着阿离，你以为望舒能活下来？”洛天骄冷声道。
“若是早拿到那东西就好了……”宓妃叹了一声。洛天骄笑而不语。
篁儿与望舒都是他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何况当年那种情况只能救一个，他只能救篁儿。
而且，望舒奇异，就是给了她也未必能成功，就连篁儿都留下了极大的后遗症，何况是她呢？
洛璇玑拢着珠串，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
无聊的摇着铃铛，听着响声竟然觉得熟悉。
明明是第一次拿到这东西，却总觉得合该是自己的……
仿佛有什么在脑中要冲出来一样……
洛璇玑抓着铃铛，脸色苍白“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她扶额，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铃铛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洛璇玑渐渐安定下来，随后倒在了桌上。
“檀郎，你为何……”宓妃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夫君，明明，明明只差一点点这孩子就想起来了，为何要去压制她的记忆？
男子冷笑一声“还不到时候。”
他目光冰冷的扫过洛璇玑那一对红玛瑙石榴子耳坠。
落在洛璇玑身上时，又是满眼的慈爱温柔。
“幽都……嗯？”
宓妃心里一惊，几乎尖叫“难道她……”
“不过是猜猜罢了，宓儿莫急。”洛天骄笑道“我的孩子，难道我会不好好护着？如今不论是望舒还是莫愁，只是不想让她们做靶子。”
宓妃沉默片刻，道“我信夫君。”
忧思过重，洛璇玑一夜就病了。
小姑娘坐在床前碎碎念，好不气愤“莫愁莫愁你放心，都是那个江家的错，我这就告诉父皇要他废了江妃，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好不好？”
“咳咳……别胡闹。”洛璇玑咳了两声阻拦。
欧阳少恭在一旁写了方子“心病还要心药医，姑娘还是要放宽心。”洛璇玑本就体弱多病的身子，最忌讳忧思伤神。
“多谢了。”袖里拢了铃铛，洛璇玑低声道谢“我这……咳咳，恐怕一时好不了，望舒你这几天就不要过来了，免得也病了。”
女孩一下就不高兴了“莫愁不要我了……嘤，不行不行，就要过来，莫愁是不是喜欢别人不喜欢我了，就算是阿澜也不可以！”小姑娘扑到床前开始闹起来“莫愁一个人多寂寞啊，我又没事嘛，你看我多过来陪你说说话肯定好一些啊，还有还有，你家里那么多事，我现在也学会啦我帮你算账看簿子，我肯定不比阿澜差，我可厉害了！”小姑娘尾巴翘起来，一个劲的撒娇就要上床。
欧阳少恭脸色依旧温和，只是手下却非常干脆利落的把人拖下来“璇玑姑娘生了病，你莫吵她。”
欧阳少恭心里简直呵呵了。
本来听洛璇玑说要望舒别来他就非常同意，一天简直是跑这跑八回，还能不能记住夫君了？！
结果黎泱月这完全没意识……还各种撒娇卖萌硬要留下。
欧阳少恭忽然觉得，其实他最大的情敌该是洛璇玑啊！
有了姐姐就能不要夫君？这都什么毛病！谁教的？！
黎泱月可不买帐“那我就安安静静的在这里，我不吵！”她亮晶晶的目光看向洛璇玑“我绝对不吵，你看路这么远我腿好疼，莫愁你让我上去嘛，我好困我们一起睡！”
欧阳少恭“……”特别想掐死洛璇玑！
床上的少女笑了“好呀，不过你一有不舒服就要立刻回去。”
“知道啦知道啦”小姑娘挣扎的挣脱了欧阳少恭，然后轻车熟路的上了床“少恭再见！”
之后还挥挥手作告别……
欧阳少恭简直心累“你当真不与我回去。”
小姑娘可理直气壮了“莫愁在这里呢，你放心好啦！少恭你那么忙，就不要管我啦！”
不，一点都不放心，这要不是洛璇玑是个女孩，欧阳少恭妥妥送她去见阎王。
欧阳少恭转身走了。
洛璇玑的病缠缠绵绵的，因不愿带累了妹妹，所以将黎泱月赶了回去。
小姑娘趴在桌上无精打采“马上要过年了……爹爹不来看我……”
“哦？很失望？”温雅的男子淡笑。
“也没有，而且我有长琴呀。”她眯着眼睛偷笑，悄声道“不过今年陆家弟弟不能来，莫愁她可就……嘻嘻。”欧阳少恭明了，那陆峥嵘可不就是洛璇玑的心仪之人么。
黎泱月靠着他翻着书页“烦死了烦死了，为什么父皇母后只生了我一个女儿呢，啊啊啊好累啊！”帝姬辅政是传统，黎泱月压着不耐细细看着书册。
“望舒若是不愿，不如随在下私奔，嗯？”语气温柔而调侃，黎泱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去去，别闹别闹！”还私奔呢，她又不是洛清婉。
欧阳少恭目中一丝晦暗，他到底是在意的。
随手拿了一本书册，却被其中四字惊心。
九州龙脉……那不是……
“说来泱国传承至今已然五百余年，还能如此昌盛，这其中洛氏一族出力不少。”指尖勾了那四字，他状似无意道。
“这是当然了！只要洛氏不亡，我泱国自然能昌盛下去。”
“哦？这是为何？莫非是有什么护佑着么？”
小姑娘想了想，忽然笑起来“你不会是想问那个传说吧？”
传说？
似乎是看到他的疑惑，黎泱月拍桌笑道“好久之前就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什么泱国占了九州龙脉，还说是又占了蓬莱仙岛，说到最后甚至说女帝还活着……哈哈，笑死我了，真是无稽之谈。”
九州龙脉，蓬莱……这一切都不是虚妄。至少欧阳少恭是知道九州龙脉是真实存在的。
黎泱月摇摇头“她若是还活着，我那里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那么……九州龙脉，又是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似乎是天下龙气汇集之处，似乎还说是泱国独占，这怎么可能！”
欧阳少恭淡淡一笑“的确可笑。”
泱国立国数百年，经历了无数可以称之为灭国的危及，却都逢凶化吉，这一切，未免巧合。
九州龙脉，是他最后能破开命格的机会。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沉思，女孩转过头好奇问道“你信这个呀？”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男子合了书页笑道，黎泱月也笑起来“我小时候也挺好奇的，可是后来和爹爹说起的时候才觉得荒谬。”
她眸中闪烁光彩“若是仅仅只是一条龙脉就能保得万世千秋，那还需要什么明君将相呢？只将龙脉困了不就好了么，这天下也不会分分合合了。”
所谓的龙脉，只是无稽之谈。
泱国传世五百余年，洛氏人才辈出，这才是立身的根本。
欧阳少恭转念一想，不由感叹洛将离的手段了。
只要洛氏存在着一日，那么被禅让的黎氏皇族就会战战兢兢一日。
全天下都知道，洛氏嫡系才是皇家正统，皇室不仅不能对他们动手，还得重用却又要防备，逼得洛氏越来越优秀，更逼得君主约束自身。
九州龙脉……想到这四字，目中便晦暗不明。
“九州龙脉什么的……好像莫愁之前讲过几次，应该是在海上？”她迷迷糊糊的想了想，实在是想不起来“都是一些无聊的东西。”
————————————————————————————————————————————————————————————————————————————————————
白皙的脚踝坠着细小的金铃铛，女孩半倚在椅子旁，柳眉微蹙，指尖在宣纸上划过。
“如此，便是必须一场恶战了？依你之见，那雷严当真有这样大的胆子？”
一袭淡青色衣衫的男子立于一旁，微微颌首“雷严此人乃是枭雄之色，既已有谋叛之心，公主殿……二小姐自然是最好的……”在女孩蓦然抬眸后渐渐消声，宣纸划破，女孩冷声道“你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你看，欧阳少恭如何？”她直呼其名，显然心中对那人并无太大好感。“这……”到底顾及黎泱月，他有些犹豫。
“你是义父给我的人，你们的主子只有我，自然也只能为我打算，我既然问你，你也不必迟疑，直说就是。”
“此人虽君子如风，却有桀骜之心，恐……心有不逊，枭雄更盛雷严。”
一瞬沉默，女孩轻笑“你对他评价还挺高的，枭雄？不逊？桀骜？比之我义父如何？”
“自是不如！”
洛天骄是神明样的存在，岂是一个凡夫俗子可比？
“这就是了。”女孩低眸笑了“可他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洛天骄。”
洛檀当年娶了宓妃步入修仙之途，那么欧阳少恭这个本就是修仙之人的为何不能因黎泱月更近一步？
“好了……你去保护我妹妹吧。”
男子一惊“可是王爷吩咐，大小姐您……”
“我是主子还是我义父是你主子？”
“楚望遵命。”
淡青衣衫的男子恭敬退下，耳边传来女孩的声音“你是义父身边的人，也算半个弟子，妹妹算来也是你的师妹的，这师兄护着师妹是天经地义的，至于旁人怎么说怎么做也得有那个资格……你说是不是？”话语未尽，男子望着那含笑的眸子，竟是冷汗了。
这就是所谓的娇弱小性？
果然不该小看，到底是天骄王一手教养出的孩子……潜龙在渊的主人。
女孩漫不经心的挑了挑耳边的石榴子坠子“这世上，谁都是不能小看的，当年女帝未成名之时，谁会知道这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呢？欧阳少恭此人虽是有存疑之处，可谁没有秘密呢？到底是本小姐的妹夫，只要他好好的对待妹妹，安分些……何况，谁知他那些不是忠良之为呢？”
这话零零碎碎，楚望却听明白了。
这位主子是恐他因对欧阳少恭的质疑而错待了公主，更是告诉自己，欧阳少恭未必一定是坏人。
哪怕他确实不妥，只要与大局无关，他都必须容下甚至帮忙遮掩。
这样缜密而诡异的心思……楚望只觉得心里发寒，忙笑道“二小姐金枝玉叶，又是王爷的女儿，欧阳长老能得垂青自然是好的！”
他如今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去动欧阳少恭了。
女孩笑容浅浅。
“可若是二小姐……不舍欧阳公子？”
说到底，楚望不怕雷严麻烦，他只怕黎泱月捣乱。
女孩嗤笑一声“她姓洛，更姓黎！”神色冷了三分“你不该怀疑她，她的父亲是洛天骄。”
洛天骄之女，绝不会做有辱门楣之事，哪怕她年幼无知。
缓了缓，她闭眼“她那边……自然有我，好歹我这个姐姐还没死呢！你安心护着她就是。”眸光一闪，女孩喜怒不显。
欧阳少恭……未必是坏人。
不过若是望舒真为了他而捣乱……她一定会好好看住妹妹的！
而杏衣男子落下一子“雷严，开始了？”
青白衣衫的弟子恭敬回复“是，坛主最近动作甚多……”
杏衣男子含笑听着，一手撑着额，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棋子。
“坛主，还真是看得起在下，也罢，那就如他所愿。”
弟子愣了下，而后犹豫到“公主殿下……”
杏色衣袖一拂“不必理会……”他意味不明道“自有人会为她谋算。”
黎泱月奇怪的望着面前两人“你们……怎么都突然盯上我了？”一个是洛璇玑的身边人，一个是欧阳少恭的心腹，这时候全都到了她身边，莫不是发生什么？
楚望只温润一笑“在下尊大小姐令。”
甘遂恭敬行礼“长老惦记公主殿下，派弟子看看您是否有那里不满意？”
“很好啊，没有不满意。”黎泱月莫名其妙。
“你……最近做的事不方便我知道？”
男子放下一碗药“夫人可信我？”
莫名起了些缱绻的气愤，黎泱月红了脸，点头。
“在下，定会护夫人周全。”
她向来是灵透心思，一点便知。“我知道了。我信你。”
或许他所做之事放在旁人眼里疑点重重，然而她总是信他的。
这是她的夫君，纵然沧海桑田，可他待她的心无可质疑。
既已结发，永生不疑。
少恭神色温和，不论何时，至少望舒是相信他的。
有些事瞒着她，并非是他不信她，而是为她身边人。旁人不论，单一个洛璇玑就不是等闲之辈，这几日青玉坛里频频不速之客，当真以为他不知？
“这几日许有些事端，你不必在意，有我在，嗯~”他推了推药碗，小姑娘点点头“你不用顾及我，我信你。”
复又赌气道“快过年了还整什么幺蛾子，莫愁也真是的，有事也不告诉我。”她说话虽有嗔意，却并不恼怒，欧阳少恭便知她只是抱怨，却不曾真正动气。
洛璇玑，对她的意义究竟有多重要？
“还要我乖乖听话，只要出去就把楚望带着！哼哼哼，我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那？怕我捣乱啊？”小姑娘喝了药皱着脸开始吐槽“我不作死好多年了！”
“那望舒打算如何？”他凑近笑道“可要我帮忙？”
“不要啦，莫愁只是担心我，跟着就跟着呗，反正我都定亲了也不怕坏名声。”小姑娘很是大度！
仅仅只是坏名声么？
“少恭，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处理好了雷严也该去找玉衡了吧？”她顿了顿，有些犹豫。
“望舒可是有什么话说？”凤眸微暖，女孩抬头沉在那一片温柔里。
禁不住心里一凛，却还是咬咬牙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雷严在青玉坛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少恭既然要对付雷严，还望长琴要思虑周全些，要么不做，要做便做绝！切记莫要留下祸害！”
她话中的意思竟是要将雷严一脉赶尽杀绝了！欧阳少恭眸子微沉，有些惊疑，洛望舒……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望舒何出此言？”
女孩苦笑“我不说少恭也是知道的，怀疑你的人……雷严做了不少恶事，本就该死，此其一。利益动人心，少恭既然要掌权自然要威慑众人，赶尽杀绝既可以扫除后患又能震慑下属，此其二。少恭此举，是将青玉坛完全洗牌，从此雷严掌权期间的事再也怪不到你的头上，即使日后当真出事有人做文章，我也能让他们闭嘴！”女孩眼里蓦然狠色，话里条理清楚。
“我竟不知，何时望舒如此聪慧了。”一声浅叹，女孩抬头笑“你不会因此而觉得我心思狠毒，厌我的，对不对？”
回答她的，是男子清浅而暧昧的呼吸。
女孩勾着他的脖颈，眼中神色不辨。
当年，她能设计以己为饵令洛神宫诛杀叶归鸿，便已做好生灵涂炭的准备了。
叶国被屠城，她当然会愧疚，更多的却是欣喜。
她是泱国公主，只要对泱国有利，莫说是长琴杀了叶归鸿屠城，就是灭国，她也只会叫好！
谁不是自私的呢？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长琴……我不是什么好人……”她轻声道“我是洛望舒，也是黎泱月……我不是那个连自己孩子和夫君都无法保护的小公主……我有城府，我有手段，我能够，我能够保护你的……”
“望舒？”凤眸中的惊讶闪过，而后是温柔“夫人只需好好长大，这保护，还是让在下来，嗯？”
她有些迷离“长琴……少恭……”
她的手上，不是没有沾过血的。
公主又如何？金枝玉叶又如何？就如同她的父亲洛天骄说的那样，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一辈子依附她人，她的一生只会被他人掌控。
就如同曾经的永乐帝姬，乐平帝姬一样，无论是联姻还是谋反，无论是留京还是和亲，只取决于上位者一句话！
若她如今是辅政帝姬，大权在握，谁敢在她的婚事上推三阻四？谁敢去调查长琴？！
她得到的是宠爱，而不是尊重！
她不要权利，她只要保护自己心爱之人的能力，仅此而已。
“我想要长大，再有一年我就可以辅政了。”女孩眼睛亮起来的“望舒想要权利？”欧阳少恭有些惊讶，他从未怀疑过望舒的聪慧，可她的心性喜爱逍遥，怎会对权势感兴趣？
“到了今日我才明白，权势，是个什么东西。”她喘了两口气“少恭知道为何我要不来的赐婚圣旨，姐姐却轻而易举么？”
“因得天骄王？”
女孩狡黠一笑“一半，莫愁的手上有一支私军，只听命她一人。”
私军？！
怪不得洛璇玑敢如此骄傲任性。
“望舒如此急迫，是因得前生，还是今世？”
“……都有。”
她忽而问道“若是我也想争一争，少恭会讨厌我么？”
话落，便被人捏了脸颊“下次望舒说谎可要找个好些的理由，若是望舒当真有心，为夫自然要让你玩的开心。”
男子神色温柔而戏谑，小姑娘别扭的转过头去“我只是说说，我没那个能力。”
到底还是让她难过了……欧阳少恭轻叹，怪不得会如此急迫的摄政，竟然是……想保护他么？
心中蔓延了甜意还有淡淡的心酸……
她不该这样的，这个孩子应该慢慢长大的，就如昔年的永乐公主一样，有他的陪伴慢慢长大，再与他心悦情真。她该是帝国最光辉的明月，得到最美好的人生。
一向记仇的欧阳少恭在心里又记了黎氏皇族与洛氏一笔。
若不是这群人，他何必要提前计划？心道当年就该不顾雷严和什么乌蒙灵谷先把望舒抢回来再说！
若是望舒从小养在他身边……算了，想这些太多了。
“……二小姐似乎对那个位置有意。”楚望最后还是和盘托出。
“我说过，要你去监视他么？”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冷冷问道。
楚望蓦然跪下。
“你的职责是保护她，而不是监视！”
洛璇玑直觉得眉心跳“下去！”
争一争？呵！望舒会想要那个位置？开什么玩笑！
莫说她无心无力，就是有心有力该动手也早动手。何况，既然泱国是女子开国，为何不能再出一位女帝？这些年来，黎氏皇族对洛氏变本加厉，便连她都有这忍不住了，扶持一个有洛氏传承的皇女有什么不好？
心底一丝打算破土而出……
与其担心望舒和欧阳少恭，她还不如想想怎么趁着雷严作死拿点好处！她疯了才会去削弱欧阳少恭，等欧阳少恭失势了再任由他们把望舒当工具去联姻么？！只有欧阳少恭强大了，才能保护望舒。若是欧阳少恭为青玉坛主，哪怕皇室再反悔也有足够的能力护住望舒，这婚约，她是必须促成的！
唇边泛起冷笑，她自幼父母双亡，得天骄王认女扶养，望舒便是她的亲妹妹，想打望舒注意，除非她死！
她算是看明白了，皇家那就是个贱人！为了巩固江山能送望舒去死！即使是皇家历史上受宠如乐平帝姬，还不是被亲哥哥杀了未婚夫又送去敌国和亲！
那可是打的不死不休的敌国，送同胞妹妹去和亲，可见那皇帝的心有多狠！
想想还有个江妃，洛璇玑笑的更加讽刺！
早知道，她就不该劝义父让望舒回宫，这也是亲人？！利用望舒去刺探欧阳少恭，他们有没有想过，若欧阳少恭当真不轨，第一个死的就是望舒！若欧阳少恭无碍，又容得下这屡屡刺探他的未婚妻子么？望舒嫁过去会不会被冷落折磨？那样的男子身边有那么多倾慕的女子，只要他多娶几个，凭望舒的性子当真是会被活活折磨死！就算当真退婚，一个退婚过的公主，还这么坑过未婚夫，谁敢娶她？谁敢真心对她？还不是联姻的命！
至于洛天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离的那么远，那里管的了？望舒身体那么差，就算是被人动了手脚没了，又有多少证据？就是查出来了，人没了也没用……
“欧阳少恭……你可要争气点啊。”这一次，青玉坛的危及也是个机会，她就拼着暴露潜龙在渊扶他一把，可不要让她失望了。
楚望虽是听命她，却对她心中不服，若是不能收服，她也只是个傀儡罢了。
“看我年幼，就以为我性软？”颜色有些苍白的薄唇一珉，女孩眼里繁星点点。
脚踝上金铃轻响“你们看不起我，我却偏要你们心甘情愿臣服我脚下！”
“争一争？若不是我已定了想要的路，我也想争呢！”女孩嗤笑一声，平日那娇弱任性，刁蛮无知的神情退下，余下尽然是桀骜不驯，凌厉骄傲！
推开茶盏，天色渐明，步出院落就见到一袭杏衣的温润男子抚琴而坐。
“长老起的好早呀，看样子气色不错呢”女孩笑吟吟道。
少恭淡然一笑“璇玑姑娘这两日邀了不少好友下棋，想来该有喜事？”
洛璇玑心里一惊，继而一笑“那我就借长老吉言了，长老慢坐，我先去看看妹妹。”
见男子一派风轻云淡又忍不住驻足，歪着头似乎是天真的问道“这风起云涌，长老打算做什么？是推波助澜还是力挽狂澜？”
“姑娘与望舒姐妹情深，诸多谋划想来姑娘早就心中有数，又何必来问在下呢？”依旧是这样深不可测的回复
“还要仪仗长老才是。”洛璇玑羞涩一笑，饶是欧阳少恭也不禁赞一句心思玲珑。
羞涩的洛氏小姐……呵呵。
“在下的夫人自然会好好照顾。”
那么……合作愉快了。女孩眨眨眼，没想到这么快就达成了一致。
果然目标一致么？
欧阳少恭心中好笑。没想到这位洛小姐如此有趣，也不枉费望舒那般看重她。
“洛氏一族……果然与众不同。”明明不喜欢他甚至还有勾结谋反的可能，却要帮他。
啧，亦正亦邪，可真是奇妙。
房里小姑娘吃着零食有一搭没一搭的翻书标记。
“望舒这么认真呀，让义父知道了还不得吃醋？我们家的小望舒在家里有爹爹讲课都没这么认真，下来了皇帝一句话就乖乖看书了。他还不得气死？”打趣一句，洛璇玑挑了挑香料“这熏香倒是好闻，就是一股子药味。”欧阳少恭特意为黎泱月配的香，能没药么？
“莫愁！”小姑娘嗷了一声就扑上去了“嘤嘤嘤你不理我好久了！你是不是想着阿澜想着陆家弟弟，都不喜欢我了！”一副熊孩子样的抱住人不放手。
“……你想太多了。”被戳中了部分心事的洛璇玑脸红。
“咳，好了，你不要闹了……你同我说，你是不是想要那个位置？”自家姐妹，她说话懒得拐弯！
“哼哼哼！”熊孩子哼哼“又是那个楚望说的，他也不怕爹爹剁了他的爪子，多管闲事！”
“说正经的！”
“……我不想要。”小姑娘摇摇头“太累了。”
也对，洛璇玑叹了口气换了话题。
“所以得望舒帮帮我呀，他不听话，得妹妹帮我立威呀~”
小姑娘眼睛晶亮“好！我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必做，护好自己就是，马上就是一场好戏！”
作者有话说第92章 青玉前兆，潜龙在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