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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HP]霍格沃茨校长传 ...

  •   ——这是我最后的时间。

      她独自一人沉默地站在旷野上,出神地望着天地之间最后一点夕阳的余晖逐渐消散。
      寒风从她的面颊拂过,撩起她的头发,又吹向这整个广袤的沼泽,直至远方。
      绚烂的橙红色将云层染色为霞,到光所难及之处,天空又深沉如海。
      她怔忪地凝视着无穷尽的地平线上尚未沉没的太阳,哪怕双眼被如血一般的阳光所刺疼,泪光闪动。
      沼泽的远端浸入冰冷的海水,水面平静地倒映着鲜红的晚霞,整个世界在无声却激烈地燃烧着!
      心跳的声音盖过耳边凄厉呜呼的风声,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睁大,她的眉毛似在压抑着什么而紧皱着,血红的光辉在她的眼中点燃了火焰,强烈而复杂的情感几乎要从这火光中满溢出来——!
      这壮丽的景象令她心中充满不可名状的冲动,但又被这袤无边际的天地带来的震撼所镇压,最终化为一股歇斯底里的渴望。
      生命的赞歌也不过如此,这世间奇景有如洗礼,令人脱下所有负担。
      一切都遥不可及,但一切都已融入了她的灵魂中!
      她干裂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无声地说了一个字。
      时间就好像在此刻停止,世间种种纷纷扰扰都在这纯粹又庞大的自然之景面前败退,似能令人震颤灵魂,重获新生!
      眼泪终于从她的眼眶中掉落,沾湿了冻红的脸颊,她又一次低喃了那个字。
      ‘Pity.(可惜)’

      她肮脏的衣袖下露出的双手早已僵死发青,造型诡异的红宝石戒指地牢牢戴在拇指上,不祥的诅咒之力如附骨之疽随着双臂向上蔓延。
      “太迟了……”她看着海水将太阳完全淹没,哀恸的神色从她的眉目间一点点褪去。
      冰冷刺骨的泥水一直没到她的脚踝,但她并不在意,因为她本就是来此处等死的——可惜,在死之前还让她见到了一生难忘的震撼美景。
      可惜,她就要死了,不会再见第二次了。
      她向着还留有最后光亮的远方虔诚地下跪。

      “如果有神,我请求……”

      ###

      “叮——”
      门铃的声音打断安娜脑中突然席卷而来的回忆,她怔怔地放下手里的书,从沙发上起身去开门。
      紫色的布料随着开门带起的风飘在她的眼前,上面金色的星星与月亮几乎晃花了她的眼睛。
      她仰头看着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苍白幼嫩的脸上愣了一愣,然后非常坦然且大方地打开了门,让这个刚才按了门铃的人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吗,先生?”她直白地问道。

      屋子里的墙上贴满了各种形式的海图,拼装的帆船模型代替书摆在了书架和柜子里,茶几上摊着翻到一半的历险记,袋装的零食拆开了放在一边。角落里放着茂盛的植物,金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最醒目的,还是挂在窗前当做窗帘的海盗旗。
      客厅里开着日光灯,让整个空间显得宽敞明亮。
      能让人看出这是个梦想着做海盗的孩子,每一点布置都透出了专注和认真的态度,使人明白这不是小孩一时兴起的过家家。
      邓布利多眼里闪过笑意,和这样简单又大方的孩子相处,总是令人很愉快的。
      “我想西亚维小姐已经收到了学校的回信,说是会于今日派遣老师过来带领你去熟悉和魔法相关的东西以便日后在魔法学校学习,你还记得吗?”他站在玄关上,等安娜关好门之后十分慈祥问道。

      他十分的高,就算已经老到白胡子长到了肚子上也有六英尺多(一米九左右)的个子,在才刚满十一岁不久的小矮子安娜来看,就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尖塔。
      安娜费劲地仰着脖子,“哦,是的……”
      她的脸上坦露出见到孩童新奇玩意时的惊讶和好奇,不甚标准的口音带着一股西班牙式的腔调。

      邓布利多低头,透过半月形的镜片他可以看到一个衣着干净的女童睁着她浅绿色的眼睛澄澈地望着他。
      其实在他坐上校长之位后,对他来说接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上学已是不必要的事了。如今天下太平,在他年轻时人们脸上日夜忧虑的愁苦早已一代代消退,又还有几个孩子还会是孤儿呢?
      事隔多年,当新生的名单上再一次出现了两个孤儿时当年,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当年的汤姆——这两个孤儿,其中一个是哈利·波特,另一个就是安娜·西亚维。
      当然,他只是一闪而过地想起了去破旧的孤儿院接汤姆的画面,然后,他就拟定日期来到了安娜的居所。
      没有目的,只是想要看一看这个时代的孩子,带着一点怀念的情绪。
      “我是邓布利多教授,你未来的校长。”他简短地自我介绍道。

      “哇哦——我、我是想到会有一个教授,但是没想到会——”她还在仰着脖子,眼神落在邓布利多的白胡子上,诚实地说道,“会这么老。”
      “哦,但是我的心灵仍旧年轻。”邓布利多温和地说道,并没有将这认为是不礼貌或是冒犯。
      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是存在缘分的。
      会有一代又一代平庸的学生在他的照看下成长、离开,没有在他心中留下甚至一个名字的印象;也有第一次见面的小女孩会因为一句俏皮的实话令他印象深刻。

      “您先坐一会,教授。”在门口站了一会,安娜才梦初醒地将这个看上去应该年迈地快走不动路的老人让到了沙发上坐下。
      她飞速地把茶几上摊得乱七八糟的历险记和地理杂志合拢堆成一叠,扎上零食袋的口子,然后像一片叶子一样飘进了厨房,瞬间从炉子上架着的半球形茶壶里倒了一杯咖啡摆到了邓布利多面前。
      做完这一切,她又飘回沙发上,坐在了邓布利多的对面,两只脚悬空地前后摆着,期待又急切地望着他,“我能问您一些问题吗,教授?”
      帆布面的沙发被她的食指抠得嘎吱作响。
      邓布利多不得不做手势制止她抠沙发的行为,蔚蓝色的眼睛透露出包容和耐心,“任何问题。”
      他拿起咖啡啜饮了一口,浓郁的甜味令他喟叹。都市风格的白色马克杯被一身奇异巫师袍的老人拿在手里显得格格不入,当他准备放下杯子时,发现茶几的玻璃下压着的是一张世界地形图,上面用钢笔描出了洋流和海峡,还有一则关于海盗船红宝石安娜号的杂志纸。
      安娜深呼吸,收起了她的兴奋,问道,“到底什么魔法,教授?”
      邓布利多在心中感叹于她的敏锐,将手上的杯子放到茶几上,陶瓷和玻璃相碰发出‘咯’的一声。他有些神秘地凑近了同样前倾着身子的安娜,对她眨了眨眼睛,“这是个很有哲学的问题——”

      “有些人认为魔法源自灵魂,有些人认为魔法流淌于血液中,有些人认为魔法依靠强健的体魄,而还有人觉得这是鬼魂的把戏——究竟什么是魔法,西亚维小姐,这要靠你自己去摸索。”

      听完这话,安娜表现出了有别于一个十一岁孩童的理解力。她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急于探索一个全新的世界、或者因为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自己而激动到不能自已,她脸上展露出稚嫩的微笑,“自己探索,非常适合一个海盗。”
      她显得有些自得,昂起了下巴。原本撑在沙发上的双手交叠放到了大腿上,苍白的小脸蛋上露出几分矜傲。
      “还有其他问题吗?”邓布利多又啜了一口甜咖啡,“如果有机会你应该去霍格莫得村的蜂蜜公爵糖果店,那真是个天堂。”
      本来还蒙在脑海中代表疑惑的迷雾被风吹散,再详细的答案也比不上自己亲身的经历。安娜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两手垂在两侧无意识地拍打着裙摆,“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
      “如果你已准备就绪,我想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哦是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安娜拍了拍口袋里律师给的保险金支票,背上了一个帆布的斜挎包。
      邓布利多从沙发上站立起来,随意地举了一下魔杖,屋子里的开关就啪嗒自己按了下去,灯灭了,炉子上烧着的火被关了,“我想我们幻影移形会更加节省时间,做好心理准备,大多数人第一次都会呕吐。”
      即将见识到她有生以来的第一个魔法,安娜雀跃起来,她整个人趴到茶几上一轱辘翻身,站到了邓布利多边上,扯住了他的袖子边,“我该怎么做!”
      “保持这样,抓着我的袖子。”
      “什——!!”

      比在暴风雨中掌舵更加剧烈的晕眩感袭来,安娜感觉自己被硬塞进了什么急速旋转的容器,浑身都感到挤压,脑袋像是个被人摇来摇去的西瓜一样找不到方向,眼睛也花得一塌糊涂,模糊的色块噼里啪啦地在眼前炸开。
      也许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过去了几秒,她忽然浑身一轻,就像被突然拔出了红酒瓶的橡木塞。她企图站立起来,可脑子还是稀里糊涂。她迈动脚步,以为自己是在向前走,但在邓布利多眼里,只有一个还闭着眼睛、青着脸的小豆丁在歪歪扭扭地围着他打转。
      “我不得不说,魔法已经给我留下了一个糟糕的印象……”她带着西班牙腔调的英语显得更怪了,似乎舌头还没有捋直。
      “哦,我很抱歉,”邓布利多拎起袍子的下摆蹲了下来,“原谅我估计错了一个孩子的承受力。”
      “我很好,我很好……”安娜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吸了吸鼻子,晕眩感就消退了。
      “你确定吗?”
      “是的,我确定。”她掸了掸自己的裙子,总觉得在晕眩的时候蹭到了地上。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了一个新的地方,一个从来没有来过的陌生地方。他们站在一个店铺后面的天井里,三面是老旧的红砖墙,一面是店铺的后门,门边上还有一个积累着很重污垢的玻璃窗。

      安娜趴到玻璃窗的窗框上往里张望了一下,回头看向邓布利多,“在这里面吗?”
      这店铺是个酒吧,里面坐着站着就20世纪这个时代而言奇奇怪怪的人,大多人都穿得乌漆抹黑,有些看起来像她在航海时代里遇到的人,而且这酒吧照明还用的是蜡烛。
      “不是那里,西亚维小姐。”邓布利多站在酒吧后门对面的红砖墙前,抽出了魔杖似乎准备和墙搏斗,“看仔细,下次要从破釜酒吧进对角巷,你可必须要记得它。”
      他示意安娜看他的魔杖,然后在红砖墙的某几块砖上轻敲了下去,“向上三块,横移三块,看清楚了吗?”
      “是的,我——看清楚了……”

      原本排列整齐的红砖忽然开始动弹起来,像是一块石头突然被赋予了生命。砖块之间砌的水泥开始流动,砖头打着转从中间分开一个小孔,然后这孔逐渐变大,成了一个拱门。砖块不再活动,水泥也恢复凝固的姿态,就好像这墙本就有一个门似的。
      透过这拱门可以看到里边穿着奇怪的人川流不息,从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里隐约可见许多店铺开在街边,吊着的招牌上的字母时不时变成别的图样。还有人挎着木盒子在兜售些小玩意儿,人声鼎沸。
      一派奇幻又繁荣的样子,令她差点以为她回到了海盗还在猖獗时的皇家港口。
      安娜小声呢喃了一句西班牙语,眼睛里露出了强烈的神采。

      邓布利多率先弯腰钻过了拱门,冲她招手,“过来。”
      “这里有地方兑支票吗,教授?”她赶紧跟上,人太多了,为了不被人挤开,她不得不接着揪住邓布利多的袖子。
      “是的,就在前面,有一个银行……”邓布利多回答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了,四处有人在向他致意,还有人拨开人群死命挤过来就为了与他握手,不时能听见“哦看,那是邓布利多!”这样的惊呼,他高瘦的个子让他看起来像灯塔一样醒目。
      人群沸腾了起来,好几次安娜都被不知是谁的胳膊和腿赶到了老远的地方去,若不是她及时挤回了邓布利多身边,今天她就要在对角巷一个人流浪了。
      “见到您是我的荣幸,教授!”
      “我们一家人都听说您的事迹!”
      “不敢相信我竟然能遇见您,邓布利多先生!”
      “……”
      越来越多的人挤过来,企图近距离接触这个目前活着的最伟大的巫师,这阵势简直堪比捉拿海盗的英国皇家海军。
      “老天!”安娜下意识脚底抹油,扯着邓布利多的袖子就往人群的缝隙里钻去,扯得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阵东倒西歪。
      邓布利多不得不弯腰来屈就这个跑速和身高极为不符的小女孩儿。
      人群发出了一声惊呼,因为一向来德高望重的霍格沃茨校长竟然干出了逃跑这档子事,虽然他人给他的一贯评价也是个疯疯癫癫的老头。
      “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出来……接学生……”邓布利多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吹得胡子一掀一掀的。
      “有机会再见!”他对呆在原地的人们挥了下手,然后在人们的眼里,就看到这个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被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女孩扯了一个踉跄。

      安娜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她看到魔法玩具店的上空绽放出来的美丽烟花,活泼的毛绒绒的小动物在街边的笼子里跳来跳去,有人在高声地还价,为一点儿钱争得脸红脖子粗,小巫师们兴奋地冲进一家家店里,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还偷偷捣蛋。
      所有看见他们俩的人都停下驻足,直到他们跑走了才反应过来,然后惊奇地跟同伴说“那是邓布利多!还有一个小女孩!”。
      安娜几乎是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地方,因为她感受到了一股纯粹又真实的热情。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白色的大理石建筑,在木头装潢的商店街上显得鹤立鸡群。它门前门可罗雀,几乎没有什么人在进进出出,从光滑的台阶上映出里头不俗的金色灯光,似乎摆设得富丽堂皇。
      就是那儿了!安娜一下窜进门里,回头张望,满意地发现后头已经没有人跟着了。
      “等你分进了学院里,我一定会让你的院长多多留意你……”邓布利多疲惫地扶着一个泛黑的木质柜台,“为了让霍格沃茨还能维护它可怜的规矩……和你的学院的可怜的分数……”
      安娜一个劲儿地冲他笑,弯成月牙形的眼睛里像是盛着浅滩上最清澈的海水,通透纯净。她的头发因为一通乱跑而变得稍显杂乱,露着小白牙的笑脸像一颗小型的太阳,源源不断地向外面散发她内心的喜悦之情。
      邓布利多顿了一下,被胡子挡住的脸上泛出温和的神色,如果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能够拥有这样的爱人之心,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好的了。
      他拍拍安娜的头,直起腰,终于从逃命的精疲力尽中缓了过来,“我不得不说,上一次我这样子跑已经是二十年之前了,也许更久。”
      “不运动就会老得更快。”安娜关心地说道,刚被拍了脑袋的她显得很高兴。
      “多谢你的好意。”
      “所以,我们现在去银行吗?”
      “不,你是一个很好的领路人,西亚维小姐,我们已经在了——巫师银行,古灵阁。”邓布利多牵着安娜向金碧辉煌的大堂里走去。
      安娜惊叹地看着这个大堂,正中间的穹顶上吊着一个极其巨大的弧形水晶灯,用链子穿起来的透明水晶片从每个角度折射出五彩的光晕。面貌丑陋的奇怪生物在大堂两侧的招待台后边站成一排,但很显然他们并没有什么服务精神,全都自顾自地称量着金子和宝石,或者在登记什么,对走到眼前的巫师视而不见。
      “那是妖精,非凡的铸造师,对金钱及其敏感——”邓布利多压低了声音,“生性非常贪婪。”
      安娜人小鬼大地做出了一个严肃的表情,令看到的人忍俊不禁。

      此时仍旧有人走上前来与邓布利多握手,但相比对角巷里狂热的崇拜者,这时过来的人只有三两个,似乎是确确实实与邓布利多相识的,看起来身份地位也十分超然。
      他们与邓布利多寒暄完总是要在安娜身上再瞟上一眼,有的人会询问她的身份,然后在得知她只是个普通的麻瓜出身的小巫师后面露奇怪的神色。
      安娜睁着她浅绿色的大眼睛目送着一个穿着布料考究的条纹斗篷的人匆匆走出去,那个人刚才自以为隐晦地用厌恶的眼神瞧了她一眼。
      真奇怪,她心里想。

      邓布利多阻止了她接着盯着那个人的背影,“你不是要兑换支票吗,安娜?”
      “哦是啊。”她看了邓布利多一眼,在看到他温和的蓝色眼睛后,心情又好了起来,重新笑容满面。她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对折的支票,上面是300英镑的面额和律师的签字。
      这是她父母去世后保险金的一部分,因为没有监护人,所以法院定为了每年给她本人一次保险金。300镑一张,她一年可以拿到三张,如果她不铺张浪费,可以过得不错。
      她把支票展开递给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又把支票给了其中一个妖精,尽管妖精的表情不太友善,但没有像对其他人一样视而不见。它翻来覆去地仔细检查着这张支票,又对着光照了一会儿,才数了60个金币出来,把支票放进了抽屉里。
      期间它一句话也没有说,好像极力避免与人类交谈。
      安娜把金币都放进了帆布包里,在放的时候她偷偷地拿起一枚掂了一掂,发现这些都是纯金的硬币!
      “……”她保持着内心的震惊,直挺挺地跟着邓布利多走出了古灵阁。
      要是有人拿着一张纸条就想跟我换纯的金子,我也不会乐意的。这一刻,安娜无比地理解那妖精刚才恶劣的表现。

      从古灵阁重新回到对角巷,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老一小的存在,只是对他们行注目礼,并不再拥挤过来。
      安娜从包里掏出了装着入学通知的信封,从里面倒出了采购表,羊皮纸散发出奇异的膻味。
      “三套简单的素色法衣,黑色的……黑的尖顶帽、手套、斗篷、许多书……啊,望远镜!竟然还需要望远镜!”她在读到‘望远镜’的时候语气开心极了,“我们先去买望远镜吧!”
      望远镜、罗盘和海图——这是出海绝不能缺少的三样东西,当然还有更重要的,船。列表后头的天平、魔杖和水晶瓶之类的东西完全被她忽视了。
      “走这儿。”邓布利多笑呵呵地带着安娜去了一家杂货铺,这里卖一些金属做的物件,望远镜、天平、剪子之类算是小东西,稍大一点的有马车的车轮皮和壁炉里搁木头的架子。烧火和打造的作坊为了通风特意设在了外头,里间才是真正的店。
      一个胡渣遍布了整个下巴的老汉经营着这家店,他穿着泛黄的麻衬衣和看起来十分破旧皮马甲,上面全是明显的褶皱。他的指甲缝中填满了煤灰,一双手又黄又粗糙。他似乎是邓布利多的旧识,在他们一脚踏进店铺的时候他就迎了上来。
      “我去挑望远镜。”安娜交代了一声就迫不及待地朝里头跑进去了,给两个老头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她挑得十分仔细,那劲头就好像她能立即带着这望远镜出海似的。她把每一架望远镜都拿起来看了一遍,留下了水晶镜片了,玻璃镜片的被放了回去,铁皮的也被放了回去。
      外间传来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类似于‘阿尔及利亚’、‘蛇’这样的字眼被反复提及。安娜专心地在听望远镜展开时关节发出的声响,外间的谈话飘进了她耳朵里,却没有飘进她脑壳里。
      最终她挑了一架全锡制、水晶镜片的望远镜,她抚摸镜片时还感觉到了上边镀的防水蜡,纯锡的材质也让它不易生锈。

      此时邓布利多和老汉的谈话已经结束了,两人正沉默地喝着茶水。气氛一时僵硬,似乎之前有一场激烈的争吵在这里展开。
      “我挑好了,教授!”安娜抓着望远镜,兴高采烈的跑回了邓布利多边上。
      “我猜你忘了你还有天平。”邓布利多提醒道,他从对峙的气氛中脱离了出来。
      安娜竖起食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跑进里间随手抓了一架专门卖给学生的黄铜天平,和望远镜一起付了钱。望远镜的价格是天平的好几倍,但她觉得十分值得。
      “那么,再见,亨利,”邓布利多从凳子上起身,准备和安娜一起离开,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补充道,“我下回再来找你。”
      老汉还独自沉浸在恼怒的情绪里,对邓布利多的告辞不闻不问。他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停地抓着自己的皮围裙,被煤熏黑的脸上满是汗水。

      走出杂货铺之后,安娜拽了拽邓布利多的袖子,仰着小脸问道,“他生气了吗?”
      “我想恐怕是的。”邓布利多说道,“我揭露了一个他不想面对的现实。”
      安娜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睛,拖长了音,“哦——”她善解人意地拍了拍邓布利多苍老的手,没有再提这事。
      邓布利多掩盖在大把白胡子后面的脸微笑起来,刚刚与人争执不下的压抑消散了一些。

      杂货铺的对面就是奥利凡德魔杖店,分成一块一块的玻璃橱窗看起来就像船长室的后墙一样。
      其他的店铺在开学前都会推出方便的专供学生购买的整套的器具,除了魔杖以外。挑魔杖是一件精细的活计,决不能将就凑合,拥有一根合适趁手的魔杖可谓是一个巫师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
      “——可惜我对此没有过多研究。”邓布利多遗憾地说道。
      他提着包了天平的包裹,推开了魔杖店的门。门框上方的铃铛响了起来,一个和他一样满头银发的人悄无声息地飘了出来,安娜下意识地一下子放下她一直在摆弄的望远镜,把它使劲塞进了裙子的口袋里。
      店铺里没有其他的人,堆到天花板的小纸盒子让这魔杖店看起来像印度的香料铺一样。
      “啊——充满活力的小女巫,巫师界的新血液。”那个人用他幽灵一般飘忽的语气说道,“你的魔杖近来如何,阿不斯?”
      “老样子。”邓布利多似乎不愿多谈他的魔杖。
      奥利凡德把目光转向安娜,“你叫什么名字,年轻的小女巫?”
      “安娜·西亚维。”
      他从抽屉里抽出了一条卷尺,踱步到安娜边上,“常用左手还是右手?”
      “也许是左手,我想。”安娜把左胳膊抬了起来,方便奥利凡德用卷尺测量。
      邓布利多饶有兴致地在一边逐个打开那些长条的纸盒,看看里面的魔杖,再把盒子盖好放回去。
      “再怎么看你也学不会的,阿不斯。”奥利凡德洋洋得意地说道,一边从墙上挑一摞盒子抱在怀里,堆到了安娜面前。
      魔杖包得十分讲究,硬纸盒里垫着深色绒面的魔杖托,上头还盖着一片半透明的纱纸,纸盒的盖子内面贴着魔杖的长度、用木和杖芯。当然,对奥利凡德来说,这些都是他脑子里的东西,标签只是写给顾客来看的。
      “试试这一个。”奥利凡德从那一摞里头挑了一根出来,递到了安娜面前。
      安娜转过头,看到邓布利多咂咂嘴把手里的长条儿盒子塞回了墙上,他看向她,鼓励地示意她去拿奥利凡德手上的小木棍。
      安娜接过这根魔杖。它比刚刚邓布利多拿出来瞧的都要细,表面黑沉沉的,带着某种漂亮的光泽,握在手里很有些沉甸甸的质感。她用手指夹着这根魔杖在手里耍了个花样,觉得颇为趁手。
      “阴沉木,长时间埋在海底的一种木材,虽然名字不太吉利,但是据说能保佑人健康好运。”奥利凡德站在一旁,“十二英寸整,比一般魔杖稍长。挥一挥它,快!”

      安娜下意识地跟着奥利凡德的一喝挥动了一下魔杖,就见到急速的海浪扑面而来!她后退了一步,海水的咸腥气一下子充斥了鼻腔,她听到了浪潮涌动和什么东西急速游来的声音,天籁般的歌声从深海中幽幽传出来。
      这身临其境的画面只出现了一小会,安娜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才真的被海水淹得透不过气来一般。冰凉凉的触感从魔杖传来直冲脑门,使她打了一个激灵。她刚才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还在乘风破浪的时候。

      “哇哦——”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几乎就要觉得自己会摸到残留在脸上的海水了,结果没想到竟然是干燥的,“太厉害了。”
      邓布利多和奥利凡德并没有看到海浪,他们只是看着安娜像在躲什么一样后退了一步,然后一股冰凉的湿气就在店铺里弥漫了开来。
      “没错了,就是它了,完美的组合!”奥利凡德兴奋得几乎要飘起来了,他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本来如果你们挑不中这根魔杖的话,我是不会把杖芯的材料告诉你们的——”
      他又紧张地绕过邓布利多检查了一下门是否关上了,然后堵在了门口,郑重其事地说道,“这是人鱼的眼泪,来自白帽湾。”
      这话还没来得及让安娜惊讶,邓布利多就提出了质疑,“白帽湾的人鱼美貌绝伦,人尽皆知,但恕我直言,这只不过是童话。”
      “不不不不,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前也没有。”
      最终,安娜为了这根年纪三百多岁的老木棍儿多付了3加隆,一共10加隆,寻常的魔杖大约是7加隆。

      对角巷还是热闹非凡,邓布利多带着安娜走向摩金夫人长袍店和丽痕书店,奥利凡德站在他的店铺里头目送两人离去。
      拿到特殊的魔杖的人自然会有特殊的能耐,这一届的学生可真不得了——奥利凡德想道——因为还将有救世主也在今年入学。

      装着魔杖的盒子被安娜十分爱惜地放在了挎包的最底层,相比结实的望远镜,她总担心魔杖会不小心被折断,而且她也不知道这精细的东西是否容易修复。
      “在学校,你们平时被允许穿自己的衣服,但是上课时必须要穿巫师袍才行。”邓布利多一边带着她走在这条小石子路上一边给她解说学校里的一些常识,“家养小精灵会包揽洗衣服和烹饪这样的活计。”
      “家养小精灵又是什么生物?”
      “是些可爱的小家伙,对自己侍奉的主人十分忠诚。但是别小瞧他们,他们每个都拥有高强的魔力。”
      “所以其实魔法界不止巫师是吗?还有很多神奇的生物?”
      “是的,动物、植物、还有许多意想不到的物件。不只有好的,也有坏的……”
      “……”

      ###

      当邓布利多带着安娜将对角巷从尾走到头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虽然这条街上人还是很多,但是多数的巫师们,尤其是成了家的巫师们都已带着自己的孩子以各种方式离开了。安娜还看见有骑飞天扫帚的,这让她向往了很久。

      “好了,安娜,我不得不说,相处的时间总是短暂了。”他俩重新回到了酒吧的天井里,又穿过酒吧,站到了酒吧的门口。
      安娜的手里拉着一个巨大的手提箱,带有滚轮,可以在地上拖行的那种。里面装着今天采购的成果,不但有学校要求的东西,还有一些她自己感兴趣的小玩意儿。60个加隆被花得只剩下大约一半。
      “这儿离你家并不远,要是你已经学会坐巴士了,应该十分方便就可以到达。”邓布利多补充道。
      安娜点点头,“是的,我认得路。”

      “祝你成为一个杰出的女巫。”邓布利多蹲下与安娜平视,他的语气十分郑重,真诚溢于言表。他可以预料到他今天心血来潮遇到的这个女孩绝非池中之物,而且她怀有一颗纯善的心灵,可谓是千里挑一。
      他可以从她身上感受到某种令人感到美好的特质。
      安娜睁大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她呐呐地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有些羞赧地抓了抓自己的长头发,好像企图用它们遮住自己的脸颊,“谢谢你,教授。”
      邓布利多拍了拍她的肩膀,直起身就幻影移形消失在了稀薄的空气里。
      巴士站在马路的对面。安娜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外表破旧的酒吧,记住了它的名字——破釜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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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HP]霍格沃茨校长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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