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十二年》邓彣

79、第78章

　　“晚上生日，就你们一家人？”最后，还是吴一零忍不住先开口问道，只是她的语气还有些硬邦邦的。

　　“你想问什么？”杜瑾没有马上回答，眼睛也没有看她，一直直视着前方路面的他，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个嘲讽似的的弧度，“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你刚才不是在千园门口？”

　　吴一零一时无语，她也不知道想从杜瑾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但是听到杜瑾的话，她又忍不住的气恼——你这种表情，这种语气是什么意思？是在看笑话吗？

　　再联想到杜瑾下午的电话，她几乎都有些愤怒了，所以，你是一早就知道了，是吗？

　　杜瑾不知道吴一零此时心中所想，听她不说话，他又问道：“你特地跑到千园来，就是为了问我们哪些人一起过的生日？”

　　稍稍扫了眼被吴一零抱在腿上的袋子，又问道：“袋子里什么？生日礼物？”

　　好大脸，有你这么要礼物的？

　　吴一零正在气头上，刚想答声“不是”，突然，她脸色一变，先是表情一愣，然后神色就变得有些难看，最后，脸颊竟然有些慢慢地涨红起来。

　　杜瑾在开车，一直注视着前方的他没有发现吴一零神态的变化，听吴一零半天没有声音，他刚想再说话，就听吴一零道：“对，是有礼物给你！”

　　还没等他开口，旁边的吴一零就开始悉悉索索地从纸袋子里拿东西，直到她把东西从大袋子里全部掏了出来，就拎着个小袋子在前面晃了晃，然后又收回到自己腿上。

　　杜瑾在开车，也没来得及看到吴一零刚才晃荡的是什么东西，眼睛的余光就扫到她开始折叠那个大袋子。

　　在他把注意力又转向前方的时候，吴一零突然微微抬起身，然后将自己刚才折叠起来的袋子快速地塞到了自己的屁股底下。

　　前段时间，又是左琳琳过来，又是确定恋爱关系，又是她妈来访，又是急性阑尾炎，她都忘了，自己的例假就在这几天了。

　　之前犯阑尾炎的时候，吴一零腹部疼得厉害，今天腹部难受，她直接就想到是不是阑尾炎复发上去了，根本忘了，有时候，她亲戚来之前，要是休息不好或者吃了不对的东西，也会有腹痛的感觉。

　　直到刚才，察觉到下腹呼啦啦地涌出一股潮湿，她才猛地想起这事来。

　　原本，为了晚上的见面，她早上出门上班的时候还特意选了件米色的小洋装，轻薄的料子上点缀着蕾丝花纹，本是为了显出大方而不失俏丽的薄款贴身浅色中裙，现在却成了她毫无遮挡的难堪。

　　至少，不能弄到杜瑾的车子上。

　　本来还满腔恼火和难过的吴一零，现在，就只剩下一脸的措手不及和坐立不安了。

　　到市里还有大半个钟头，这么长时间，可不得血流成河了？

　　这么想着，吴一零简直要欲哭无泪了。她每次亲戚造访的时间都不长，三天就结束，但只要一开始，就会洪河泛滥……

　　这路上，有超市吗？还是等着一直熬到家？

　　这时候的吴一零，已经根本顾不上想沈瑜和那个章欣柯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她悄悄把坐在身下的裙子往上捋，又把背包、三样礼品挡在自己的大腿上，裙摆虽然还搭在腿上，但是她的屁股却已经直接坐在了纸袋子上。至少，可千万千万别已经弄到裙子上了，不然，等会下车，她岂不是要丢人丢到家了？

　　杜瑾没有发觉吴一零的不对劲，还在那里问道：“我还以为这次的生日礼物会错过呢，是什么东西？”

　　“你回去自己看好了！”吴一零急匆匆地回答，然后侧着头向窗外张望。

　　千园属于偏郊区的地方，马路两边，她愣是没看到一个像是自带卫生间的超市。

　　吴一零的语气让杜瑾忍不住放慢车速，扭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一直侧着头看向窗外，只留了个后脑勺给自己，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然后又将视线转向了前方。

　　两人都不再说话，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突然地，杜瑾就听吴一零叫道：“停车！”

　　杜瑾先是看向两边的后视镜，然后猛地一个刹车，急刹车的声音在晚上传得老远。

　　他转头看向吴一零，吴一零也有些慌乱地扭头看他，然后，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旁边有家超市，我要去买点东西。”说话间，她还不自觉地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座位。

　　杜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被她垫在臀下的纸袋子，再抬头，就发现吴一零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了。

　　瞬间，杜瑾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没见过，但是常识总还是有的。

　　吴一零简直恨不得能有个地缝钻下去了。

　　车停了好半天，刚才说要下车买东西的她却是一动没动，她这会儿急的不仅脸红，就连眼睛都快要红了。

　　她一直没敢动，也不知道座位上现在是什么样子，要是现在起来的话……

　　她怎么这么蠢啊！

　　杜瑾的表情也不自然地僵了僵，又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直接就松开安全带下了车，然后又走到后座上打开车门，从上面拎起一件外套走到副驾驶门边，直接就从车窗塞给了吴一零。

　　吴一零拿到衣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有些松了气，她稍微坐起身，将杜瑾外套的两只袖子相互一搭，系在腰上，然后才转身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弯腰从座椅上拿起刚才被她垫在下面的袋子，果然，上面已经染了脏。再看坐垫，还好，干净的。

　　她直起身，将袋子拿在手里，然后低着头从杜瑾身边过去，快步向路旁边的那家小超市走过去。

　　杜瑾看吴一零往超市走，便转身又回到车上。等吴一零回来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好多了，至少，不像之前那么难堪了。

　　刚才借用了小超市的卫生间，果然，内裤上已尽是污渍，虽然还没有弄到裙子上，但是因为污渍还没全干，稍微一不注意，就会沾染上外面的裙子。

　　吴一零怕直接坐下去会将血渍印到裙子或者是杜瑾的车坐垫上，还特地在超市买了个塑料袋，但等她把塑料袋铺在坐垫上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又失策了。

　　因为塑料袋只要一碰，就会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这声音在安静的汽车里，显得尤为刺耳。

　　这不是在一直提醒两人，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嘛！

　　怎么这么笨啊！刚才光记着别弄到坐垫上，其实，她只要直接在内裤外面再粘块卫生巾不就行了嘛！结果，现在坐在塑料袋上，为了不弄脏裙子，她还得把屁股底下的裙子往上捋！

　　吴一零把杜瑾的外套盖在自己的腰间，然后又一阵塑料袋哗哗啦啦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吴一零快要被自己给蠢哭了。

　　这样的事情，不仅吴一零尴尬，杜瑾其实也有些不自在，又安静了好半天，杜瑾才起了话头问道：“袋子里装的什么？”

　　“什么？”吴一零还没反应过来。

　　“生日礼物！”

　　“哦，一副墨镜！”想起被自己扔在脚下的几个小袋子，吴一零又弯腰把它们捡了起来。

　　“好像东西不一样？”吴一零刚才去超市的时候，杜瑾已经扫了一眼掉在车上的三个袋子，袋子上的品牌不一样，东西自然也不一样。

　　“啊？”吴一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解释似的答道：“是根据你们的不同需求买的啊，你出门墨镜不离身，职业必备装备，送这个应该很适合你，很实用！”

　　杜瑾对吴一零自夸般的推销没有评价，只是又问道：“那送阿瑜什么东西比较实用？”

　　吴一零一时答不上话了，她不晓得杜瑾知不知道所谓的“送领带就表示要拴住人家一辈子”的意思，想到程佳当时的话，她突然对送给沈瑜的领带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两人之间送这个无所谓，但被第三个人当面问起，似乎真印证了程佳的那句话，还真有点没羞没臊的啊！

　　“什么东西这么保密？”看吴一零半天没说话，杜瑾侧头扫了她一眼，又跟着问道。

　　“没什么保密的，就是一条领带而已，他上班也能用得上。”最后，吴一零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知道就知道，反正她和沈瑜是男女朋友，想拴住对方一辈子，不是很正常的吗？

　　想到男女朋友，吴一零的心情突然又低沉了下来，她的男朋友为什么要骗她？生日这天，还载着另外一个和他才闹出绯闻的女生从家里出来。

　　“领带我也用的上，我也要经常出席正式场合，墨镜的话，阿瑜平时出门，其实也有戴。”

　　“啊？”吴一零抬头看杜瑾，他这话是她所想的意思吗？

　　“但是……但是……领带的风格不适合你啊！”吴一零有些呐呐地辩解道。

　　他怎么好意思就这么向人讨要交换生日礼物的？

　　虽然没有扭头看，但光是听到吴一零的声音，杜瑾也能想见她脸上此时诧异而又纠结的表情。

　　“我开玩笑的，墨镜也很好！”说这话的时候，杜瑾的嘴角已经微微翘起，“毕竟，也是你精心挑选的东西，不是吗？”

　　吴一零这才知道杜瑾刚才的话原来是在逗自己，她有些气恼地低下头。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都让她失了平时说话应对的水准了。

　　因为发生了刚才的插曲，估计吴一零此时肯定急着回家，杜瑾不再说话，只是渐渐加快了车速。

　　可一直到杜瑾将吴一零送到小区门口，吴一零也没接到沈瑜的电话。

　　自己后上的车都已经到家了，沈瑜，你现在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