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十二年》邓彣

69、 第68章

　　小江在千园门口等了大半天，总算看到熟悉的车子从小区里出来了，他急急发动汽车，正准备跟上去，可他旁边的一辆汽车刚好也在开动，倒车的时候，那辆车将将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焦急地探头向窗外看，突然地，就发现从千园门禁那里缓慢通过的一辆汽车上，出现了一张他非常熟悉的脸。

　　“卧槽，还真是王葵，他什么时候到千园的？怎么都没有记者跟过来！”小江兴奋地猛地叫出声来，但是下一刻，他就有些傻眼了，他现在到底是该跟着沈瑜还是跟着王葵？

　　好在从千园回市里的车程还比较长，让他有时间给峰哥打电话，他一边紧紧盯着前方，一边拨通了手机。

　　一个是峰哥让他盯的人，一个是神出鬼没的低调明星，他到底是该盯哪个啊？

　　峰哥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酒桌上，听了小江的汇报，他立刻就做了指示：“盯沈瑜，王葵现在本身没什么料可以抓，只有从他身边的人身上做文章了。”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王葵真的和中宇这样的大集团有着关系。这么想着，峰哥心头就更加火热了。“老宋，这事可就拜托你了，你在高校的熟人多，帮我找找关系，看能不能联系到教务处或者是法学院的辅导员，我这可有重要的事情等着查呢。”

　　有了峰哥的话，小江跟着沈瑜的车一路来到了位于江东的东方艺术中心，看沈瑜先下了车，然后又从车上扶下两位老人，小江赶紧拿着相机对那三人拍了几张照片。再然后，因为没有票，小江就只能继续在外面蹲守沈瑜的汽车了。

　　“外公，你们给小丁的假也太宽松了，经常需要用车的时候他都不在。”将两位老人扶下车，沈瑜挽着严桂香的胳膊，扭头对旁边的沈晋遥说道。

　　“让你接送一下，你就嘀嘀咕咕的，不行的话，晚上我们到你那去住一晚好了，或者叫老高送我们回去就是。”沈晋遥不高兴地暼了孙子一眼，自从知道自己整晚都要陪在两位老人身边以后，他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一点没了精神。

　　虽然外公的那辆劳斯莱斯还在公司里摆着，但是老人家都这样说了，他当然不好就真的不送两位老人回去。

　　他原本还想着等外公外婆晚上回了千园，再去看豆芽菜的呢，现在看来，等演奏会结束，自己还是只能做一回专职柴科夫了。

　　自从克服了开车的恐惧，多了一门技能以后，自己的任务好像也变相增加了啊！

　　晚上的演奏会在艺术中心的东方演奏厅，这里总共只有三百多个位子，以蓝色为基调配以金黄色瑞士梨木地板，极具古罗马风味，整体尽显典雅与高贵。

　　三人进到参奏厅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按着票号找到座位，沈晋遥很快就看到了给自己票的章教授。因为是自己女儿的演奏会，所以章教授拿到的座位离演奏台非常近。

　　看到沈晋遥三人过来，章教授也很是高兴，几人寒暄了几句以后，他又给沈晋遥介绍了坐在他夫人边上的古音。

　　“沈老，这是小柯现在的导师——古音老师。古老师，这是我的一位忘年交——沈老，还有他夫人和外孙。”章教授在介绍的时候，古音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沈瑜，直到确定他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人，才有些恍惚地和沈晋遥他们打了招呼。

　　等他再和章教授的夫人低声交谈，知道了沈晋遥和沈瑜的身份以后，他就更有些惊讶了。

　　没想到看起来学术气息十分浓厚的章教授，竟然还认识这样的商界大鳄。

　　很快，就到了演奏会的正式环节，沈晋遥以前只在照片上看过章欣柯，后来听章教授说章欣柯参加了《超级作曲家》，他还特地让小姚帮着在电视上找着看了，现在近距离的亲眼看到这女孩，他心下就更满意了。

　　气质娴雅，长相虽然说不上十分甜美，但也很是端庄秀丽，因为学的是大提琴，所以浑身散发着一种宁静古典的韵味。自己会写一些现代流行音乐，那就说明这丫头不仅有才，而且性格也很灵动，还是书香门第出身……

　　在沈晋遥看来，这样的女孩可比充满了都市商业和功利气息的吴一零要有品味、有档次多了。

　　越这么想着，不管听不听得懂，沈晋遥越是觉得眼前这女孩手下的音乐悦耳动听，但对于他身边的沈瑜来说，大提琴演奏的古典乐，在他听来，就跟催眠曲似的，要不是为了维持基本的礼仪，他真的差点就要昏昏欲睡了。

　　幸好演奏会的时间不长，才一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也才九点不到。沈瑜以为自己这就可以送两位老人回家了，可等沈晋遥和章教授打过招呼以后，两人又在演奏厅外的休息区聊上了。

　　等到章欣柯换了衣服送走古音，回来又和几人说话的时候，沈晋遥这才对沈瑜说道：“我这次来市里，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到章教授家去看他最近收藏到的几幅画，你对这个也没兴趣，就不用陪着我和你外婆跑了。我们跟章教授先去他家，小柯晚上为了演奏会的事到现在还没吃饭，你带她出去吃个饭，然后送她回家，正好顺带接上我们。”

　　沈晋遥的安排井井有条，但是却让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的沈瑜慢慢收敛了笑容。

　　“外公……”他原本想说的话在看到沈晋遥的表情以后，又咽回了喉咙，毕竟只是吃个饭而已，没必要弄得大家这么尴尬。

　　“那我就先陪章小姐去吃个饭，您和外婆在章教授家等我就好。”

　　看外孙并没有当场驳了自己的面子，沈晋遥只是面色如常地点点头：“在你章伯伯家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等着你就是。你好好请人家吃顿饭，小柯忙了一晚上，这时候也该饿了。”

　　出了艺术中心的大门，两批人各自走向了自己的车。

　　“有想去的地方吗？”两人上了车以后，沈瑜很绅士地问章欣柯，她是沪市人，对沪市吃饭的场所应该很熟悉。

　　“刚才有些紧张，现在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吃什么，你决定就好。”章欣柯把主导权又让了回去，她的长相虽然属于端庄型，但是声音却是异常的甜美，卸了妆换下演奏服的她，整个人看起来比演奏台上要生动活泼不少。

　　想了想，沈瑜便就近选了个常去的餐厅，他一边调转车头，一边像是不经意地介绍道：“前几天我才和女朋友一起去那里吃过，他们刚换了个大厨，味道还不错。”

　　章欣柯似笑非笑地侧头瞟了他一眼，然后点头道：“我很长时间没回国，一些后来开的餐厅还真不太清楚。说起来，是不是我爸给沈老的票不够？怎么没把你女朋友也一起带来？还是她不喜欢这种古典音乐？”

　　沈瑜波澜不惊地答道：“她前几天生病了，今天刚出院，还不适合在外面跑。”

　　都是聪明人，一来一往的话里，意味不言而明。

　　两人当然都看得出来，长辈们有撮合他们的意思。

　　但是话没有挑明，沈瑜不好当着沈老的面拒绝，所以就故意对女孩子说自己有女朋友。章欣柯不是笨人，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虽然她目前还没有说就一定要和沈瑜有什么样的发展，但是被男方这么暗示了，她多少有点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就故意说沈老没邀请沈瑜女朋友一起过来，暗指对方的女朋友并不得家里人的欢心。

　　揭过这一茬，两人之后就没再提这个话题了，直到请章欣柯吃了饭，又把她送回家，他们都像没事人一样，仿佛言语间的交锋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等到把沈晋遥老夫妻俩接上车，沈瑜这才有些不豫地抱怨道：“外公，您今天晚上是做什么呀？我都已经有女朋友了，您这还在瞎凑什么热闹啊？”

　　沈晋遥一点没被孙子的抱怨吓到，反而是振振有词地答道：“你说有女朋友，也没再见你带人回来过，多认识几个人有什么不好的？而且就上次来家里那女孩，我看也没什么特别优秀的，不接触其他人，你怎么知道哪个更适合你？”

　　真看不出来，他外公的思想竟然还这么新潮，这是变着法子在叫自己骑驴找马、脚踩多船、当个花心大萝卜吗？

　　沈瑜有些哭笑不得，外公说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于是，他有些无奈地央求道：“这一次就算了，下次可别再玩这一手了啊，我已经是女朋友的人了，您这样不是明着叫我做没人品的坏男人吗？”

　　沈晋遥没有说话，只是哼哼了两声。昨天才找的人调查，自然不可能现在就有了结果。但他目前比较了解中意的也就章教授家的女儿，可那姑娘之前参加了个节目，经常不在家，也就最近一段时间因为要举办个人演奏会，会在沪市。他要不抓紧时间给两人介绍认识，回头那姓吴的丫头要真是个不着三四的，叫他一时半会儿到哪再去找个合适的女孩介绍给外孙？

　　沈瑜也知道老人的脾气，固执倔强，死要面子，所以说了一句以后，他也就没再吭声了。

　　一直到回了千园，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也就没再折腾回市里，直接就留宿了。

　　十一点多钟，估计吴一零这个点也该睡了，沈瑜没再打电话过去。只是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却不由地想起了杜瑾下午所说的话。

　　留意外公的话……

　　阿瑾是不是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点什么？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