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十二年》邓彣

45、第44章

　　“就你家二子他那公司，可真是抠门又难缠得紧，你说你们家那么大一公司，怎么就这么斤斤计较呢？”别说吴一零觉得李建辉难缠，李建辉其实也觉得中宇的人十分难讲话，周五的谈判还是没有结果，星期六的一早，他就打电话给杜瑾诉苦了。

　　“这不是你早就应该有心理准备的吗？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阿瑜的性格！”杜瑾平静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过来，却没有起到一点安慰的作用。

　　“我怎么知道小时候那么软绵可爱的弟弟，工作以后却变得这么难缠了啊。哎，我说为了弥补你家二子带给我的巨大心灵伤害，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参加《狂飙突进》啊？”说着说着，李建辉又把话题转移到这上面来了,其实，谈判的事情沈瑜根本就没有参加，他这根本就是找着借口想拉杜瑾下水参加真人秀。

　　杜瑾就知道李建辉打电话过来，肯定不会只单单是为了抱怨而已，果然，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李建辉立马就转到了老话题上，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李建辉又说：“我还没问你呢，你走之前闹的那个绯闻是怎么回事？弄得我都得躲着狗仔。那真是你？不会是你弟吧？不过我觉得不像啊，就你弟那穿衣服风格，可比你骚气多了。哪像你，除了参加活动，整天不是一身黑，就是一身黑，一点大明星的闪亮范儿都没有。那照片看起来也不大像你弟啊！”

　　听到对面一直没有声音，李建辉反应过来，不由抬高了声音：“那真是你对吧？你小子可以啊，不声不响就冒了这么大一泡儿，我说在沪市你怎么躲我躲得那么厉害呢，原来是交女朋友了啊。交女朋友是好事儿啊，你躲我干什么啊？怎么样，回来以后什么时候把弟妹带出来见见？”在他看来，就杜瑾那严谨的性子，如果真交了女朋友，那就肯定不是玩玩而已，所以才有此一说。

　　杜瑾这时候才有机会说话，他一直紧抿的嘴唇微微翘了翘，随即才好心情地开口道：“回去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之后我大部分时间应该都会呆在沪市，反正公司今后的业务也会有很多在那边，你也免不了要在那里长呆。”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带着弟妹一起参加《狂飙突进》不是更好？你又不是没看过那节目，制作精良，一组两人，每组选手之间协力参加比赛，那多增进感情啊……”

　　李建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杜瑾打断了：“这事回头再说吧，我现在还在国外，讲那么多也没用。对了，中宇的并购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听杜瑾虽然是转移了话题，但是口气却比以前松了不少，李建辉顿时大喜，怕说多了被人嫌烦，他也不再纠缠，就顺着杜瑾的问题答道：“反正现在就是磨吧，对了，真要是谈判成功了，你到时候还在美国，能不能赶回来开股东会？虽然公司股东就那么几个，但签合同之前，公司内部总还要开会通报下的。”

　　“我无所谓，你们决定就好了。”杜瑾应承道，“如果是在我回国前需要开会的话，那就开视频会议吧。”

　　等挂上电话，杜瑾无意识地翻转着掌中的手机——女朋友什么的，还要有待努力啊。

　　李建辉打电话过来是美国这边周五下午四点多，杜瑾这时候还在片场里，因为是在等戏的空闲时段接到的电话，助理小汪就把手机递给了他，见他打完电话，小汪又跑过来接走他手里的手机。

　　拿到手机，小汪正要转身离开，却被杜瑾突然叫住了。

　　杜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问道：“呃……如果你长时间不在一个人的身边，怎么才能让对方一直能感受到你呢？”

　　“天天打电话？”小汪立刻张口答道，没有看到老板的脸色瞬间变沉，他接着又说，“如果电话不方便的话，送礼物、送花什么的也行啊，现在网购、快递这么方便，每天一束花，女孩子还是蛮容易被打动的。”

　　想到经常说不到几句话就被挂断的电话，甚至有时还会电话根本就打不通，杜瑾立刻就否定了小汪打电话建议，至于说送礼物、送花……杜瑾轻轻眯了眯眼，看来这还得好好考虑一下。

　　周一上午开完例会，田立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坐在椅子上，透过透明玻璃窗看着外面的组员，回想起方董刚才会后对自己说的话，他又把视线定格在了吴一零的身上。

　　也许，Sunny身后的确是有着不一般的背景，不然的话，只是一个华典的并购案，怎么就会让方董如此关注她，今天还特地跟他问到对Sunny的看法？

　　虽然说是已经决定要离开了的，但是一直有个人在身后这么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位置，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吴一零还是跟Lisa一起，因为下午要去华典谈判，Lisa便忍不住又开始跟她八卦起上周的事情来。

　　“没想到你和田总他们也跟着沾了光，上了次新闻耶。哎，你说那个记者是不是没得写了啊，连华典长成那个样子的老总都能上图片，还顺带着你们后面的人都上新闻了，你们这可都是托了我男神的福哦。”

　　“那可真是谢谢了，我一点都不稀罕。”吴一零翻了个白眼。估计是最近没有什么娱乐圈的爆料，那天冲着李建辉来的记者到底还是把那个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新闻价值的稿子发了出来，幸好只是在网上，图片中没有俊男美女的大特写，而且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所以，很快就淹没在了众多的娱乐新闻中。不过，对于最近没有事就喜欢勤刷网页的Lisa来说，这条新闻还是被她一眼就瞄到了，而且，还从配图中找到了自己公司的三名同事。

　　两人正说着话，吴一零的手机突然响了，看吴一零从手袋里掏着手机，Lisa忍不住用筷子点点餐盘，道：“哎哎哎，上周开始，就天天中午电话，有没有这么要紧的啊，秀恩爱就应该等到下午下班回家。问你男朋友什么情况，你又说不是——不是还天天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秀，非常没有爱心的好不好！”

　　吴一零举起手机向她示意似的摇了摇，然后才道：“不是电话，是短信。”说着，她就缩回手，点开了短信内容。

　　短信是杜瑾发过来的，上面很长一段话，主要讲的是他周末两天不开工，就去逛了一下洛杉矶周围的博物馆，然后重点介绍了一下洛杉矶郡立美术馆，因为他去的时候，正好碰上阿姆斯特丹的伦敦国际画廊在这里交流，展出展品。第二条短信，他发了一张他参观美术馆时所拍摄的照片，一幅交流展品中的油画——梵高的《十五朵向日葵》。

　　即使洛杉矶是美国当代艺术品的第二大交易市场，可杜瑾也太走运，这才到那边几天啊，竟然就能碰到别国他馆的交流展出，而且，展出的还是梵高的代表作。吴一零笑着摇了摇头，她以为杜瑾在美国那边应该是很忙的，没想到还会有双休日逛展会。不过，想想那边规定的每周40个小时的工作时长以及各种工会维权什么的，她瞬间就明白了杜瑾周末悠闲生活的由来。

　　才回国不到半年的时间，她都已经不适应国外的思维方式了。吴一零关闭短信界面，没有回信息就随手放下了手机。

　　“你男朋友照片吗？”Lisa在旁边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图像，没看清楚图片，她还以为是自拍照，于是便紧跟着追问道。

　　“不是，一幅油画的照片，据说是梵高的真品，朋友看展览时碰到的。”吴一零笑着解释道，“能近距离的接触到交流馆藏的世界级名作，机会还是满少的，我在美国呆了那么长时间也没碰到过几回。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作为同是海归回来的Lisa，她也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

　　因为工作的需要，吴一零上班时接触到的经常都是一些有钱的上流人士，和这些人打交道，自然不可能谈论些家长里短，很多成功人士都是非常注重自己的外表、谈吐和举止的，外表得体、谈吐不凡，举止优雅、富有魅力往往是他们奉行的准则，所以，政治、经济、文化、艺术、音乐、美食这些东西，吴一零多多少少都会有所涉猎，只有这样，在和客户的交流过程中，她才能聊得开话题、插得上话。

　　拉项目、谈投资的时候，整天光说着钱钱钱钱，上场直接就是项目收益如何可观、未来发展如何有前景，那是和暴发户的谈话方式，如果是以这种方法和一些自觉有品位的客户谈投资，那再好的项目，也会被谈得没有人情味，甚至会让对方怀疑你及你身后公司的水平。所以艺术馆、博物馆这样的地方，吴一零在美国的时候，也没有少去，但是像杜瑾这样，一去洛杉矶就能碰到交流展览的机会，也实在是太幸运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这些艺术品啊，特地巴巴地发幅油画的照片过来做什么呢？叫我鉴赏还是想我羡慕啊？吴一零有些奇怪杜瑾的举动，不过，很快的，她就把这些抛到了脑后。

　　因为今天下午，他们即将再次面对难缠的李建辉老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