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眼番外》Sunness

4、小段子两则

　　【一】

　　刚搬到V市的那段时间，魏琳时常独自去菜场买菜。
　　有一回，菜贩忍不住问她：“哎呀，怎么都没见过你老公呢？”
　　魏琳笑笑：“在家呢。”
　　“没出去工作呀？”退休了还是失业了？
　　“他是个自由撰稿人。”写写学术论文什么的。
　　“啊这样啊，难怪！搞文学的性格都怪！”连个脸都不露。
　　“其实还好，就是脾气有点暴。”发病的时候总把家里搞得乱糟糟的。
　　“咦？脾气暴？”菜贩往魏琳额头上的擦伤那儿瞅了一眼，“不打人吧？”
　　“有时会打。”她趁着他发病故意激怒他的时候。
　　“啊呀！那可不行！”家暴不能忍啊！
　　“也不怪他。他其实精神方面出了问题。”说到底也是她引起的。
　　“噢！原来如此！”还是个神经病啊！
　　“以前就挺正常的。只是偶尔会虐待动物。”比如让小白鼠在迷宫里兜圈子。
　　“天呐！”不仅神经病，还有变态倾向！
　　“所以病了以后，只能关在家里。”她不想让他出来。他最好吃饭穿衣睡觉等等……什么都离不开她。
　　“唉……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苦命的女人啊。
　　“没工作，得在家里照顾他。”所以主要经济来源都还靠他呢。
　　“那你们怎么吃饭啊？”夫妻两个都失业啊！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卖他父母留给他的画……”还有一些股票，够用三辈子了。
　　“作孽啊……”肯定得勒紧裤腰带咯，啧啧，“唉，这位把菜便宜点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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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在秦森参与调查敲头案时，这个热心的菜贩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精神有点问题的，热爱家暴且虐待动物的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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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后来，某次秦森撇下魏琳出去调查雨夜屠夫案，与曾启瑞一起经过菜场，便见这个菜贩一脸紧张地把曾启瑞拉到了一边：“唉哟曾队长！你怎么跟这人在一起啊！”
　　曾启瑞不解：“呃，他怎么了？”
　　“这人是个神经病啊！”菜贩神神秘秘道，“不仅喜欢虐待动物，还经常打老婆！她老婆亲口告诉我的，说他很危险，得关在家里，不能放出来！否则还会咬人的！”
　　曾启瑞一脸懵逼：“……”
　　“……”肖明默默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站在不远处听得一清二楚的秦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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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魏琳躺上床正打算睡觉，突然看到秦森打开卧室的门走了进来。
　　她奇怪：“今天不睡书房？”
　　“不。”秦森脱下外套，扯开领口，极其严肃地看着她，“今天碰巧经过你经常光顾的菜摊。所以我认为，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魏琳：“……”

　　【二】
　　秦穗从上初中开始，偶尔会和秦森发生争吵。
　　当然，这对聪明的父女从来不在原则问题上产生分歧，他们只会为一些小事争执不休，往往各执己见，互不相让。
　　最可笑的是，他们平时总表现得十分有风度，吵起架来却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除了舌战激烈以外，还不断抬高自己的声音，好像谁的嗓门更大谁就更有理似的。
　　这让魏琳觉得他们很幼稚。
　　某个周末，就在魏琳正喝着茶看新闻联播时，他们父女俩又为了下周的饮食计划抬起了杠。
　　争吵快要持续到第十五分钟的时候，这对父女的声音已经盖过了新闻联播。
　　秦森手里的报纸被叠好甩到沙发的一头，“我已经告诉过你——少碰那些腌制的食品！除非你想放任亚硝酸盐让你体内的癌细胞从食道开始扩散到全身！”
　　“可我有我自己的饮食习惯，爸爸！”秦穗还在恼火地据理力争，“我又不是每天都在吃这些！难道您一辈子就没吃过一次腌肉？”
　　“你以为一星期一次不算频繁？我的确吃过腌肉，但你应该知道别人犯错不代表你就能因此放纵自己。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
　　“您又上纲上线了——我们在讨论的只是午餐问题！”
　　“讨论？你确定你现在说话的态度像在‘讨论’一个问题么？”
　　“那是因为您先对我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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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打断他们，魏琳依然维持着惬意的坐姿，两眼一眨不眨望着电视，好像正专注于新闻，只随口提醒：“下周的三餐都是我来做。所以，最终决定权在我手上。”
　　“……”父女俩顿时安静下来。
　　新闻的播报因此变得清晰。一家三口沉默地看着电视，一时谁也没开口。
　　良久，秦穗率先打破沉默，口吻已经恢复平静：“对了爸爸，明天就是奥斯卡颁奖典礼了。您觉得今年莱昂纳多能拿小金人吗？”
　　“或许可以。他在《荒野猎人》里表现得非常出彩。”秦森也捧起了茶杯，答得从容而若无其事。
　　“您看过电影了？”
　　“年初去美国出差的时候看的。”
　　“看来你闲工夫不少。”搁下茶杯冲他一笑，魏琳温声细语地出声，“碗筷好像还在厨房没有洗。”
　　“……”慢条斯理放下茶杯，秦森起身，微微挑高下颚，端起茶具走向厨房。
　　经过秦穗身边时，他停下来，一脸严肃地告诉她：“有调查显示，主动分摊家务是解决家庭矛盾的有效方法。记住这点。”
　　拿眼角瞄一眼对此视若无睹的母亲，秦穗颔首，学着他的模样正儿八经道：“我记住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