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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Chapter. 27 各路英雄(2) ...


  •   庞统仨人一共拦了孙坚十来分钟已是极限。

      他不知阿香他们在筹谋些什么需要瞒着孙坚,却隐隐觉得阿香她们的所作所为都在孙坚的掌握中。

      孙坚全程心不在焉,老是透过他们对着某个方向不知道想些什么。

      忆起方才的一切,庞统心中的怀疑亟需一个出口。

      “月英,师父是不是有事瞒我?”

      黄月英正啃着从孙坚桌上水果盘顺走的苹果,“我怎么知道?不会去问左老头?”

      庞统笃定,“可那两管试剂是妳做的!”

      黄月英几大口将苹果啃干净,往旁边树林一丢,边咀嚼边道:“是我做的所以?我只负责做,又不管为什么和要用来做什么。”

      见黄月英油盐不进,庞统也懂今天别想从她口中得到答案,便想从好说话的下手,扭头问诸葛亮,“阿亮,你呢?你也不知道?”

      诸葛亮脑子还想着家里那台大公鸡洗澡机怎么改良,才能让大公鸡自愿洗澡。

      他一脸懵,茫然道:“……什么?”

      “……”

      得,一个跟阿香差不多狡诈,一个是除了自己的发明什么都不知道的二愣子。

      这并不能阻拦他去调查其中内情。自铁时空的人来,银时空太多变化,连庞家于局势之外,都已看不清前路。他担心。东汉的倾塌早已注定,但搅动风云将各方势力玩弄于股掌间的幕后人绝不能是……

      “月英,另一个问题,妳一定要回答我。”

      黄月英向来是随兴恣意的行事风格,自认庞统心里那些疑惑她并无义务解答,淡淡道:“不要。阿亮我们回家。”

      庞统眼见黄用英俩人提步欲走,陡然拔声问:“师父是不是想得到天下?”

      黄月英动作一顿,刚提起的脚又放了下去,正眼看向庞统,面露不满。

      “庞统,天下人可以这样觉得,唯有你不行。”

      诸葛亮见俩人一来一往俱是锋芒,不由得不知所措,连忙缓颊道:“那个,天要黑了,有什么事我们还是回去说?”

      庞统默不作声。他知道,依左慈的实力天下唾手可得。他担心的是,对鹿鼎天下毫无兴趣的师父,有了欲望。

      他那样的人一但有了想要的东西,怕会把整个时空毫不犹豫地赔进去。

      黄月英不想与庞统在这多做纠缠,给了一句,“师父所求,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撂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拉着诸葛亮疾步离开。

      待庞统的身影缩小成一个黑点而后消失,诸葛亮转回头,疑惑不解,“月英,为什么不告诉阿元?”

      黄月英又气又无语,劈头盖脸一顿训,“傻蛋,你是想庞统伤心吗?他和阿香几乎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果知道了内幕,你让他如何自处?”

      一声长叹,“幸好你傻呼呼的。庞统太聪明,聪明人最爱钻牛角尖逼死自己。虽然左老头对称霸天下嗤之以鼻,但他所为…也确实是不地道。”

      诸葛亮一副受教了的样子,“所以月英,只要我们不说,阿元就不会受伤了?”

      黄月英脸色一僵,默了半晌。

      抬手理顺诸葛亮额前乱翘的浏海,专注认真,语调少见的温柔和无奈。

      “阿亮,有时候…我们总是希望既有的伤害能来的迟一些。”明知道这些事都躲不掉,总会来,却还是希望自己在乎的人能再多快活一段时间。

      我能做的,太少了。

      诸葛亮点点头,他家月英说什么,都有道理。

      见他这样,黄月英不禁哂笑,“傻瓜。走了。”

      ---

      修和阿香是瞬移到的基地入口。

      心乱了,先前整理的头绪也全都乱了。

      那时候看到戒坠,修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戒。能和修回忆呼延琛的人,已然不多了。
      彼时呼延琛时常手把手带着修和戒训练、上战场厮杀,甚至俩人学吉他的第一首歌《Good Riddance》都是他教的。

      然后呼延琛死在那场惊天动地的绝地之战里。

      修还记得,当时自己被接连不断的大规模爆炸震伤耳膜,东城卫每个人都杀红的眼,漫天的血雾迷蒙了双眼,脑海里没有多余的念头。

      只剩,杀。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数不清时间,直到远处一抹红光闪烁,往四面八方扩大而来,被红光包覆的地方,都毁了。修划了自己好几刀保持清醒,却走不动。是呼延琛冲过来把他挟带到别处,那时候他们身边,再没有别人。

      呼延琛把戒坠挂在修的脖子上,嘴巴开阖,修恨自己,听不见也看不清,更拦不住呼延琛回去战场。

      他甚至没带回呼延琛最后的挂念,没听清他最后的嘱咐───

      只带回他的死讯和那枚戒坠。

      这是他亏欠南缱的。

      修原本有满腹的话想宣泄,真的到基地外,他忽然就尝到了阿香在纯净屋门外迟疑的心情。

      “阿香,”修的嗓音又闷又沉,“如果有一日我战死,什么话都没有留给妳,妳…妳会恨我么?”

      阿香眉梢上挑,“你敢死,我就敢喜欢上别人。”

      修异常执着地问,“那会恨么?”

      阿香回道:“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你既已死,我的一切种种便再与你无关。”

      多年后,阿香想到这时放的大话,总感叹自己年纪太轻。

      安静了许久,阿香晃了下两人交握的手,“还进去吗?”

      修目光沉沉,深处隐藏的情绪汹涌磅礡地翻滚,那一剎那,阿香看见修眼底破釜沉舟的勇气。

      我想完成你来不及交代完的事。守护你想守护的人。

      终有一天,走到生命尽头,爱恨被时间消弭,我想以坦荡的姿态面对你,看你一如既往灿烂阳光地大笑,并再次拍上我的肩,骄傲地说声“干得好”。

      是时候了。

      “进。”

      ---

      两小时前,基地收到镫从东汉传来三个消息。一是五虎将和曹操、小乔打算日夜兼程,明早就能抵达江东;二是关羽魔化状况尚在掌控之中;三是董卓从噬魇魔迷宫后到现在都毫无动静,恐怕在酝酿更庞大的阴谋。

      前两项是报平安,后一项镫在提醒董卓的事不能再等,需得深入彻查。

      他们人手不足,没法随时盯梢,且江东局势风暴将至,他们更难分神去漫无目的地查董卓,只好先将之前查到归档的董卓档案翻出来细看。

      这一看,还真让他们抓住一些思路。

      顺着思路查下去,居然牵扯出一桩案中案。

      忙活一个多小时,整件事揭了六七成。

      俩人来不及缓口气,就见修和阿香进了基地。

      “修、阿香,你们来得正好…”

      戒没来得及说完,被修打断。此前千言万语临到嘴边,仅余几句:“戒,禀报盟主,彻查琛哥生前所有事迹。”

      听到“琛哥”二字,戒原来查到重大线索的雀跃登时被错愕取代。

      这个名字已经被埋葬六年。

      六年的时间不长不短,能读完小学,也能从小学到成年;能忘记一个人,也能让一个人在心里愈扎愈深。

      不被提起,并非遗忘。

      只是一提起,就痛得令人难以呼吸,所以埋进心中荒芜的坟没人敢提。

      如今这个名字在这种时候重见天日,令戒无来由胆颤,“发生什么事?”

      修看上去冷静镇定得跟每一次奔赴战场一样,“琛哥一直不离身的那半枚风行令你可记得?”

      “记得。”戒顿首。

      修乌黑的眼瞳宛如黑洞,更似一驻足就再也出不来的万丈深渊,“纯净屋里,我们发现另外半枚风行令。”

      “…毕竟过了六年,”戒言语中透着小心翼翼,“你会不会看错?”

      修耷下眼睑,“我也希望自己是错的,”又抬眼,“可你知道,我不会认错。”

      戒比谁都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复杂的情绪丝毫没比修弱上几分,他转身便扎进通讯室,准备向灸舞进行汇报。

      其他人跟进。

      冥从头到尾云里雾里,每个字他都知道,但凑起来就像密语,他一个关键词都没听懂。

      灸舞那边迟迟未接,不知在忙什么。

      戒拨了好几通都没人接,冥见状忍不住问:“琛哥是谁?风行令又是什么?”

      “九五今天很忙、明天也忙、后天更忙,没事不要找事,有事自己想办法弄成没事……”

      “……”

      戒扣上电话。

      一阵尴尬的沉默。

      戒能回答,可他想听修说。他老怕修憋在心里永远无法释怀,却不知怎样提起才不会造成反效果。这是个好机会。

      修缓慢而低沉的声音响起,“琛哥是上任东城卫团长呼延琛,六年前在绝地之战中牺牲。”说到后面,嗓音稍滞。

      即使心有了方向,那日的伤仍烙印在最痛的地方。

      戒默默关注着修的情绪状态,似乎…没有想象中糟。

      修努力收起情绪,继续道:“风行令则是呼延觉罗家的特殊令牌,每一枚长得都不一样,且皆被一分为二,拥有者可要求呼延家另一半令牌主人做任何事。风行令,风行不止,只要被传下去,后辈即便不知前因后果都必须完成拥有者一个要求,完成后方可收回。”

      “好像很狂!我能不能要一个?”

      戒立刻甩过去一记眼刀,“先生,敢问你哪位?”

      冥:“……”

      对着修又是一派温和,“修,你放心。琛哥的事,我一准会上报盟主。”

      冥:“……”死弟控!

      戒这时想到,“修、阿香,不急着走的话,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没事,明早再回也来得及。”阿香笑道。

      “好,我们去外间说。”

      这个临时建的通讯基地虽小,却是应有尽有。

      就是有些杂乱,东西都堆到看不清桌面的颜色了。

      戒、冥:“呃……”糟糕!不知道阿香要来!

      阿香:“……”跟第一次来也差太多了吧〣

      戒很不走心:“咳!那什么最近太忙…”

      冥顾左右而言他:“…我觉得吧,还是正事要紧。”

      应该没给修丢脸吧。戒冥暗暗地想。

      幸好修不甚在意,把椅子上的文件档案放到别处,清出两个位置。阿香也不是拘泥于小节的人,两人一起坐下,修才问:“查到什么?”

      戒马上道:“是董卓,我们查到一件事,估摸着和他袭击你们有关。”

      修和阿香听戒这么一说,神情冷肃,正襟危坐。

      戒不卖关子继续说着,“四年前,河东灭校事件,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

      阿香沉吟片刻,“有点印象。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和黄巾高校有关?”

      戒颔首,“是与他们有关,但远远不仅止于此。当时,学校里的老师、学生,甚至董卓的老婆孩子,几乎无人生还。”

      “不可能!”阿香震惊地反对道。假若这是真的,没有人力、武力,短短四年时间,董卓河东现在怎么可能强大至斯!?

      戒伸手示意阿香稍安勿躁。

      “此事发生后,董卓性情大变。接着他收养吕布和一些孩子,如获天助一样重建河东,且迅速壮大。再后来的事,你们也很清楚。算计王允,打压曹操,暗中谋夺盟主之位,追其源头───”

      戒食指轻扣桌面,“河东灭校就是导火线。”

      闻言,修眉心紧蹙。

      说到底,黄巾高校就是一群流离失所的学生组成,所求也不过是想获取资源。实力不够的学校远远看见黄巾的人都知道要逃跑,河东当年孱弱,自知无力反抗的情况下,难道不会逃吗?

      阿香同样发现问题。

      黄巾高校就像一支游击队,居无定所,常规是抢完就跑,不会多做停留,他们也怕有人找来后援。

      俩人不约而同地认定,不是黄巾高校干的,至少不单单只有黄巾高校出手。

      但,这不对。阿香怀疑地问,“这么拙劣的障眼法,怎么可能都没人发现?”

      河东董卓之名如雷贯耳,为政治需求,各大势力必然都查过董卓,也都在找董卓的弱点。

      而董卓的数据文件中,河东灭校事件这么显著的时间节点有这么大的漏洞,她却从未听任何人提起…

      问题出在哪?

      连日不间断的忙碌,导致戒的嗓子不太舒服,喝水的功夫,他让冥代他接着说。

      冥道:“说实话,要发现还真不容易。整件事明面上是董卓在外欠了一屁股债,被债主联合黄巾高校进行一次彻底的洗劫杀戮…债主在前,黄巾高校藏在后,董卓迎了债主进来,黄巾高校马上跳出来发动攻击,措手不及之下,河东死伤惨重,尸骨成堆。”

      “是不是合情合理?何况人几乎死绝,能查的也就这些。董卓能逃走,大多数人大概也只是觉得此人心狠手辣,连家人亲信都能牺牲为自己创一条生路,多么符合他现在的形象啊。”

      阿香:“那你们……?”

      是多么敏锐才能意识到其中异样?

      对此戒皮笑肉不笑看着修道:“你们失踪那阵子,我差点没把河东掀过去,能查到这地步,也不用太意外吧。”

      修、阿香:“……”

      “不说这个了,想起来就揪心。”

      冥同时安静地用灼灼的眼神谴责他们。

      修、阿香:“……”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戒见好就收,“查的时候,途经一个墓园我遇上一位老伯,眼睛瞎了、不爱说话,正好是四年前的幸存者,最重要的是,他说,”

      戒一字不漏地重复当时老伯的话:“四年前,离开河东的人都死了。灭校的地方,根本不在河东,而是在无名山。”

      关注点偏掉的修不赞同道,“你是不是用了摄心术?”

      否则一个从没被查到过、嘴肯定很紧的老伯,凭什么告诉戒这些事?

      戒立马摆上冷漠脸,道:“凤、鸣、寺。”

      修:“……”我还是闭嘴吧。

      见修吃瘪,阿香不禁笑出来。

      怼完修,戒从混乱的地板找出一个透明板,立直,写上[河东高校]、[无名山],划上连结。

      “我查了。无名山是一个十分贫瘠的山区,在河东十里之外,不属于任何势力,连黄巾高校的师生都不愿意去。”

      “线索到这里断掉。”戒又在[河东高校]旁补注[债主、黄巾]。

      “我猜测,债主和黄巾高校确实在灭校的时间点进入河东高校,夺走所有物资,可能也杀了不少人。但事实上,那个时间点,董卓带着全校师生和大多数河东的居民,进入无名山。这样做的原因是,河东那时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他们去那里找可以用的资源,却在那里遭遇另一场杀戮,仅存少数人生还。”

      [无名山]旁加上[全杀]。

      写完,戒转向阿香,“阿香,你对全校盟的政治生态比较了解。妳觉得,董卓死里逃生回到河东后,为什么反而把所有伤亡归咎到黄巾高校身上??”

      这确实是阿香的长项,孙家三兄妹自小受环境熏陶影响,个个都是一等一的政治家。

      阿香默声沉思,食指轻点下巴,脑袋疯狂运转。约莫半分钟,抬眼,伸出一根纤细食指,眉目间充满自信的神采。

      “只有一个可能。”

      修仨人炯炯目光齐聚在阿香身上。

      “在无名山上进行杀戮的人,实力和势力太过雄厚,董卓远远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所以他必须提出自己不在的证明,躲避那些人的‘清扫’。”

      看来董卓的仇恨,早在四年前深了根。动手意味着,他已经充分做好报复当年所有加害者的准备。

      从连蚂蚁都舍不得踩的傻白甜成为杀人如麻的豺狼虎豹,中间横亘着能直达地狱的深渊。

      董卓躲藏在黑暗中等得太久了。修彷佛看见他咧开嘴阴森森地说。

      一个人太孤单。

      让我们,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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