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番外·轮回天生·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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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灼灼，照耀在挺拔的白杨树上，翠意盎然。偶有一阵清风拂过，白杨叶窸窸窣窣如耳畔低语，呼唤着归人到来。带着些木屑的实木横梁上，一串桃木制的风铃随风摇曳，叮咚作响，每一次撞击都似在谱写一场华美的邂逅。
这是间雅致的屋子，风铃的另一侧挂着一盏精致的平安灯，灯身上镌刻着复杂的梵文，如今尚值正午时分，日头正好，阳光照耀下平安灯也似披上了一层金光，古朴又吉祥，到了夜里掌灯时分，就将这些光芒发散出来温暖过客。
吱呀一声轻响，悬梁上的风铃雀跃地摇晃，叮铃悦耳，像是在向来人表达欢迎的喜悦之意，又似向房里的主人提醒有客相迎。轻轻地推开门，方才从艳阳下走进稍显暗淡的房内，眼睛有一霎那的不适应，来人微微眯着双眼，看向屋内。
些许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屋内，穿过层层叠叠的书架投下斑驳的光阴。有一个人缓缓地逡巡在书架间，手里还捧着一本有些老旧泛黄的书，专心致志地看着，纤细苍白的手，时不时地翻上一页，眉宇间也随着书里的内容时而轻蹙时而舒展，一双黝黑的眼睛深沉得像是夜晚的天空，薄薄的嘴唇轻抿。
微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眉睫轻颤，他收起手中的书，门外的风铃敲击的叮咚声响，让他迎面走了过去，嘴上也不歇着，柔和地先询问着：“欢迎光临，需要买什么……”
他话还未说完，眼睛便先瞧见了那个推门而入的来客，唇角微扬，眼角眉梢满满的都是温和的笑意。来人眉眼冷峻清秀，过长的刘海挡住了半边眼睛，只露出一只漆黑的眸子正炯炯有神地望向他。他看着那人薄唇轻启，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想要一本关于兄弟之间如何相处的书，不知道你店里有没有卖呀？”
他显然是被这一番话给愉悦到了，笑意更浓了几分，忍不住打趣了一句说：“实在是遗憾得很，我店里没有这样的书。”他看向来客瞬间瞪圆的眼，低沉的嗓音不由放柔了些，“不过，你若是真需要，倒是不妨稍坐片刻，我给你泡壶茶，听我说上几句，可巧了，我正好有个弟弟。”
来人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瞪着眼睛，努了努嘴，有些恼羞成怒地关上了门，回过头有些忿忿地唤了句：“鼬！”
鼬倒是没理他的愤怒，这会儿功夫已经把茶泡好了，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正笑着对来人招了招手。
那人有些别扭地走了过去，冷不丁地感觉到额头轻轻一痛，猛地回神一看，只听得面前那人笑意盈盈地说：“要叫哥哥呀，愚蠢的弟弟。”
像木制风铃一样低沉悦耳，那么的不真切，像一场梦境，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梦境。他下意识地迅速扣紧方才戳了他额头将要撤离的手，紧紧的握住，感受着彼此手心传来的温度，那么的安心，那么的暖人，绝不是梦里那冰冷虚幻的触感。
他轻声地呢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鼬……”
“是啊，佐助已经长大了……”鼬看着相握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哀伤，稍纵即逝。
他知道的，他的弟弟会这样没有安全感，都是因为他。是的，都是因为他这个自作聪明的哥哥。还沉浸在真实温暖的触感里的佐助并没有看到鼬眼里的伤痛。
他们是一对很复杂的兄弟。
是的，复杂的兄弟。
鼬任由佐助牵着手，让他坐到桌前，递过茶杯，这才轻声问道：“佐助，你怎么来了？”
佐助呷了一口清茶，用露出来的右眼与鼬的目光对上，轻松地回答说：“我来接你回家呀。”
鼬愣了一下，心里一颤，眨了眨眼，不经意地瞥了眼外面的日头，淡淡地说：“这会儿回家还太早了。”
“哦。”佐助不在意地耸耸肩，也煞是平淡地说了句，“那我等你。”
鼬没有再多说什么，陪着佐助坐了一会儿，门外的风铃又响了。鼬起身去招待顾客。佐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鼬穿梭在书架之间，光影错落，岁月静好。又有谁还能想起这样平淡的生活背后有多少腥风血雨悲欢离合雕铸而成的。但无论怎样，风雨终究是过去了，鼬是真的回来了，真真实实地回到了他的世界，那么之前多少的苦楚，到底是值得的。
佐助看着鼬同前来买书的顾客谈笑晏晏，不由微微蹙起眉头。他的哥哥就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一切悲伤都还未发生的时候一样，温和谦逊礼貌，仿佛曾经的冷酷无情狠戾都是他佐助的一场梦似的。
佐助的心角总是在嘶喊着，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却琢磨不出哪里不对劲。他也不想去打破现在这份平淡，人不能太贪心，否则可能什么都抓不住……他只要抓住哥哥就好了，无论是怎样的哥哥，是鼬就好。
他已经习惯了做完任务之后往这个在村里边缘开着的书店，坐上半天，看着鼬忙里忙外，看着鼬捧着茶杯看书。就像鼬也习惯了他安静的等待一般，两个人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只是偶尔添上一壶茶，嘘寒问暖，各自说上几句方才发生的趣事儿。
佐助续茶之后，瞥见了放在茶壶旁的三色丸子。鼬还是那么喜欢吃这种甜得发腻的东西。佐助还记得，最初回到木叶，鼬是开了一家丸子店的。不是什么街边旺铺的地段儿，生意也不算好，往来也没几个顾客，左右不过是特别自来熟的鸣人拖着小樱过来美其名曰要来沟通第七班的感情，蹭吃蹭喝不带含糊的。
卡卡西也经常来，有时候佐助不在，卡卡西能端着一杯茶在窗边的桌旁静坐一下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佐助在的时候，卡卡西总是免不了要打趣一下佐助，沟通一下那扯淡的所谓师生感情。鼬通常都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笑着。
所有的人都发现了，重新活过来的鼬，很爱笑。不是像鸣人那种没心没肺浑身散发太阳能的笑容。就是那种很安静的浅笑。佐助还是觉得丸子店太冷清了，有点寂寞。
鼬一个人的时候，也跟卡卡西一样喜欢捧着茶静坐一下午，只不过店里没卖出去的丸子就全部进了鼬的肚子里。每次佐助任务结束跑来接鼬回家的时候，都能给鼬吃丸子的行为气个半死。
有一次佐助实在忍不住跟鼬吵了起来。偏偏鼬还是微微笑着淡淡说着：“剩了那么多也怪可惜的，至少我不用担心没丸子吃了。”
佐助气得肺炸直瞪眼吼道：“那你倒是按时吃饭呀！早饭吃丸子，中午饭也吃丸子，晚上回家你又说吃不下了，吃丸子吃饱了！我就是奇怪了，你怎么没把自己吃成丸子，那我倒是不生气也不用操心了呢！”
鼬愣住了，微微挑眉，一双眼温柔地看向佐助叹息道：“抱歉，让你担心了，佐助长大了呢……”
“那是当然，我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总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倒是你，这么多年来，你怎么比以前还不会照顾自己了呀！你到底——”佐助立马噤了声，瞪圆了眼睛，眼里神色复杂。
这是他们之间的禁忌话题。不在一起的这么多年一直是他们之间的禁猎区，平时说话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越雷池一步。毕竟这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没有人想要屡屡将彼此共同的伤疤一遍一遍揭开，还要往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
佐助有些懊恼。他只是有些生气，并不是真的想跟鼬动怒，他真的只是关心鼬而已。鼬轻声上前一步，伸出手戳了下佐助的额头，在佐助气鼓鼓抬头的时候，笑着说：“佐助现在已经比我高了呢。”
佐助这才微垂视线，发现这件事情呢。原来他已经比哥哥高了呢，以前怎么追都追不上的哥哥，现在他已经比鼬高了呢……
“今天有好几个佐助的朋友过来喝茶买丸子呢，有几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她们都向我问佐助的事情呢。佐助很受欢迎呢！”鼬笑得更灿烂了些，微微抬头注视着佐助，“鸣人最近总是带着小樱过来玩呢，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好呢。”
佐助有些疑惑地看向鼬，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佐助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鼬的声音像一股暖风，却在拂过佐助的耳畔时化为阵阵惊雷。佐助不由红了耳朵，冷着脸忿忿地说：“没有！”
鼬的眼神一暗，随即瞥向别处，收拾着店里的碟盘。一阵尴尬的沉默，良久之后，鼬轻声说了句：“佐助，我没事的，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以后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没必要一有空就往我这边跑了。你有时间的话……”鼬抬头看向佐助，“就多跟你的朋友们相处，如果可以的话……”
“交个女朋友吧。”鼬很认真地看着佐助。
佐助愣在当场。他在回到木叶之后，将自己所有的空闲时间和精神支柱都放在了鼬身上。无形之间将两个人绑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扭曲的关系。竟然没有发现他们仅有的社交圈居然只是彼此而已。
佐助神色复杂地望向鼬，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轻问道：“哥哥是打算给我找个嫂子了吗？”
这回轮到鼬愣住了。他觉得能再次真实的活着踩在木叶这片土地上已经是奇迹了，从来没设想过像个寻常人一样，结婚生子，成家立业。他觉得像他这样血债累累的人是不配拥有幸福的，他很难再去爱，再去维系一个家庭，他并不想再去牵扯任何一个人，夺走她的幸福了。
所以，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淡然地说：“我没这个打算。”
“哦，这样啊……”佐助偏了偏头，刘海滑落，不经意地露出了左眼那异样的纹路，淡紫色的光芒有种刺骨的冰冷，与右眼墨黑的柔和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我也没这个打算。”
鼬凝视着佐助异色的双瞳，心下微恙，收敛神色，微抿下唇，不再言语。他从来不是个多话的人。有时候不知道说什么，还不如沉默。也许就不会说错话了。
那天回家的路上，两人各自心事重重，竟也那么自然地在沉默中度过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番外·轮回天生·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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