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结》猫简

8、回忆

　　深夜，江海源第七次起来喝水，明明困得要死，却总也睡不着，终于他承认...他失眠了，而且是因为凌惊洋而失眠。

　　本来，他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是因为......他想要搬走。

　　凌惊洋好像已经和楚晴分手了，两个月了，他没有再找过楚晴，估计连她失踪的事他都不知道...不管怎么说江海源的计划还算是成功的，下一步就是要找到楚晴。那么...他再住在这里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今天是准备回来收拾东西的。可是，却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那就是凌艳文的到来。

　　“你是故意的吧...”凌艳文端起热巧克力，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吸一小口，优雅的举止，透着股成熟女人的味道。

　　“你指什么？”江海源欣赏地看着她。

　　抬起美目看了看旁边的一束百合花。
　　“你自己知道...”

　　“哦，你是指这花，难道你不喜欢？”

　　“花很美，不过...我不喜欢送花的人！”娇艳的双眸慢慢移向他的脸。

　　“呵呵...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聪明的女人，不过你猜错了。

　　“是嘛？”

　　那一夜江海源想了很多，他发现他居然对凌惊洋一无所知，他是个怎样的人，他都有些什么家人，还有...他眼底流淌着的淡淡忧伤，而这一切都会因眼前的这个女人而变得渐渐清晰，凌艳文也许是一把钥匙，一把打开凌惊洋的钥匙。

　　良久，江海源端起已经温凉的咖啡，喝了一口......黯淡的眼神，对面的女人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我知道你们的关系...”

　　“你知道？”有些惊讶。

　　“从他看你的眼神...我就明白了”曾经她多么希望他可以这样看着她...

　　“... ...”

　　“好好待他...”声音极低，细弱罔闻。

　　他吃了很多苦，所以...好好待他。

　　*** ***

　　凌惊洋幸福的童年终止与他8岁生日的那一天。
　　5月7号，小惊洋早早地爬起床，穿好新衣服，他已经有好久没见到妈妈了，但是从早上等到晚上，妈妈始终没有出现，连爸爸也好像不记得他的生日了，一直在不停得灌酒。没有生日蛋糕、没有蜡烛、甚至没有祝福，手中只有这个红红的小本子，这也许是妈妈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了....

　　后来，他才知道，妈妈那天为什么没有来，因为她出国了...和一个男人。

　　从此之后，好像什么都变了，爸爸开始酗酒，而且每天都回来得很晚。尽管这样，8岁的小惊洋还是想努力做一个乖孩子,他自己上学，自己洗衣服、做饭，甚至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支撑住爸爸摇摇欲坠的身体，帮他拖鞋，给他倒水...

　　可是...他没有想到，酒和女人会像恶魔一样蚕食掉一个人的心...

　　他爸爸每天还是会很晚回来，但是身边却多了各种各样的女人，虽然只是远远地看着，但是那些女人像蛇一样摇来摇去的身体总是让他想吐，爸爸也变得像是另一个人,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他经常发酒疯殴打小惊洋，他说都是因为他这个小杂种，妈妈才会走的。

　　“把存折给我！”像死鱼一样的眼睛有血丝在跳动。
　　“那是妈妈给我的...”小惊洋向后退了退，他绝不会告诉他，那个红红的小本子被他埋在了枣树下。
　　“傻小子，你还当它是宝，要不是这本存折，你妈也不会跟人跑了，快给我！”
　　“不给！”倔强的眼神。
　　“你给不给我！你给不给我！...”他一把拽过惊洋的胳膊，雨点一样的巴掌落在了他小小的身躯上。

　　后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总是想要那个红红的小本子，因为...上面存折八万块钱。

　　凌惊洋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虽然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但是他已经不懂得什么是十岁孩子的快乐。他已经习惯每天早晨一开门，就看见客厅的床上躺着一个衣衫不正的女人和一旁熟睡的男人，连眉头都不会再皱一下，像面对着空气一样，洗脸、漱口、吃饭，然后上学。

　　但是这一切都被等在门口的另一个人看在眼里。

　　上学的路上，凌惊洋走得很快，像是要甩掉什么似的，杨艳文在后面狠命的捣步子，但是还是追不上他，望着凌惊洋渐渐消失的背影，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对他喊：
　　“凌惊洋！...晚上到我家来吃饭，记住啊......”

　　12岁那年，那个男人失踪了，像空气一样在这个世界上蒸发掉了，他没有为此流过一滴泪，因为他已经不会流泪了。这样也好，反正一直以来他都是自己养活自己，自从妈妈走的那天起，他就没再用过那个男人的一分钱。

　　就这样，凌惊洋用那八万块钱把自己养到了18岁。

　　还有两天就是自己的18岁生日了，凌惊洋骑着单车，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要送什么礼物给自己呢，把单车推进四合院......今天，又有一户人家搬走了，昔日热热闹闹的四合院，显得很冷清。
　　杨艳文听到了推车的声音，赶紧跑了出来。

　　“你回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你不是今天搬走吗？”停好车。

　　“你记错了，今天搬走的是沈大叔一家。”

　　“你什么时候搬？”家里明明已经很有钱了，还不搬。

　　“那要问你什么时候搬啦”
　　无聊的女人...
　　他开门，进屋。她也跟着走了进来，“快到你18岁生日了，恭喜你啊，小寿星。”

　　“谢谢...”放下书包，他要开始做饭了。

　　“我给你准备了两个小礼物，5月6号凌晨12：00的时候送给你，我要在你生日那天的第一分钟带给你惊喜”

　　“哦，谢谢...”她总是这样，上次好像送的是两只乌龟吧，还好意思说是海龟...

　　“你看，我送你两个礼物，你是不是也应该回送一个礼物给我啊？”甜甜的笑，蜜蜂见了都会动心吧。

　　“嗯...你要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5月6号，深夜11:30，杨艳文洗过澡，化了妆，她要让自己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美。走进凌惊洋的家，走到他的床前，她开始一件一件脱去身上的衣服，她的皮肤像珍珠一样焕发着诱人的光彩，躺在床上，现在...她要等他回来。

　　凌晨12:10，院子的门开了，凌惊洋闷闷不乐的走了进来，那女人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为了怕他进来，连门都拴上了，害他在外面游荡了半天。

　　走进卧室，他看到了床上的人，白嫩的肌肤、半裸的身体，还有沐浴后的淡淡清香在空气中飘散。

　　“你不该睡在这里。”眉头皱了皱。

　　床上的人笑盈盈的坐起来，胸前的被子滑了下去，她扔给他一个小本子。

　　“打开看看”

　　是户口本，有她的照片，不过...这名字。

　　“‘凌艳文’好听吗？”
　　她居然为了他去改姓!
　　随了他的姓，以后她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就不会再孤单了。

　　“这是我送给你第一个礼物...而第二个礼物就是... ...”她把盖在下半身被子掀到了床下，然后慢慢地向后躺...

　　“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转身，他想离开这间屋子。

　　“可是，我对你身体有兴趣”

　　“... ...”

　　“你答应过回送我一个礼物的”
　　阴险的女人，原来早就算计好了。

　　那一夜，他吻了她... ...但是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有做。

　　清晨，凌惊洋收拾好行李离开了，留下默默在床上流泪的...凌...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