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结》猫简

14、挣扎

　　江海源决定跟着她，他总觉得在这里遇见梁晓薇似乎并不是巧合......

　　她骑车，他开车，跟踪当然很容易。
　　在经过华联超市的时候，她停下车。30分钟后，梁晓薇提着两大口袋东西出来了，然后绑在车上，晃晃悠悠的骑了上去。

　　到了家门口，她放好车，提着东西上楼，开门的时候，手一松，钥匙滑到地上，她低头去捡，却被另一只手抢先了。

　　“你！”吓了一跳，大大的吓了一跳。

　　江海源微笑，“我帮你开门”

　　梁晓薇拿着东西，傻呵呵的站在门外，江海源反握着门回头朝她笑，“如果你不进来我就关门了”

　　她忙进来，把手上的东西放到门口，想想觉得不妥，又提到了自己屋里。

　　江海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却没有放过屋子的每一个细节，一个单身女人的家确实值得一看，只是这个屋子的主人是晓薇，那就另说了。他和梁晓薇以前并不认识，是因为楚晴才有交往，交情不算深。

　　梁晓薇倒了杯茶，慌慌张张地端过来，弄了满身的水。

　　他接过茶，很有涵养的道谢，“你家很温馨” 头一次到别人家总要发表点意见。

　　“是么，谢谢...”拿过毛巾擦着身上的水，
　　“对了，你找我有事吗？” 刚才她明明想问的，怎么一看见他就忘了。

　　估计是帅哥综合症又犯了，真讨厌，偏偏在这个时候。

　　“没事，只是想来看看你”

　　明知道这是客套话，但是他说得那样认真，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漏掉一拍。
　　她拍了自己一下，才回过神儿来，“呵呵....”

　　真是个单纯的女孩儿......

　　站起身来，“我可以参观你的家吗？”

　　“啊？！...啊..嗯..”差点忘了，楚晴走后她有收拾过的，怕什么？！

　　粉红色的墙壁，地毯上有很多毛绒玩具，除了有张大床以外，到更像是个孩子的睡房。

　　衣柜边放着那两大袋东西，他走过去，假装不小心碰到，袋子顺势倒了下去，东西散了一地，有零食、几件小玩具，他边道歉忙蹲下来捡，但是他并没有把东西往里送，而是往外拿，袋子的最深处是两件小孩子的衣服，还有个奶瓶！

　　他拿着奶瓶望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解释。

　　梁晓薇吓了一跳，忙强过奶瓶，“我买给自己的！”

　　“这也是你买给自己的？”他指着小孩子的衣服问。

　　瞒是满不住了，总不能说是自己怀孕了。
　　咬咬牙，还是告诉他吧，孩子出生后总不能没有爸爸，希望楚晴不会怪她。

　　“江海源，你听着，我可是冒着和小晴绝交的风险告诉你的...”

　　他离开梁晓薇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春风暖暖的凉凉的，吸进身体里应该会很舒服，可是他什么也感觉不到，身体像块烙铁一样烫，春风拂在身上比冰雪更让人不寒而栗，那是一种身体被抽空的感觉，那是一种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如手中沙般流失的感觉，让江海源差一点就狂喊出来!
　　可是他又不能喊，有什么资格？孩子与他无关，一切都与他无关。

　　一个新生命即将出生，可是带给他的，却是比死去更让人绝望的感觉。

　　如此痛苦的挣扎是为了什么？从仇恨到爱怜，不！是爱情！终于选择不再挣扎，释放的幸福几乎要将他灌醉，却在这样一个清爽的春夜，让他明白一切真相。

　　他开着车在寂静的公路上行驶，公路两旁有很多树，树的那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树木高高的，粗粗的，隐没在黑暗中，他没有看前方，而是望着这些树，突然方向盘一转，车子直直地朝眼前的大树撞去，终于可以不再挣扎……

　　静静的，春野里有新生的小虫欢叫的声音，他听到了，他痛恨自己听到了，他痛恨这些新生的小虫！他痛恨这个世界！痛恨一切！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逃是逃不掉的，谁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大多数人还是选择逃避，捂起耳朵，蒙上眼睛，假装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
　　勇气？不过说说而已。

　　你爱的女人怀了你爱的男人的孩子，这听上去就那么的荒谬！

　　如果你是江海源你会如何选择？

　　不管你如何选择，江海源毕竟是个男人，男人不应选择逃避！也许在真实的世界里，他有放弃的权力，可是在这里，我无法给与他这个权力。

　　清晨醒来的时候，江海源发现头上的血迹几经干了，车子坏的并不严重，至少还可以开到医院。
　　路这样熟悉，一个星期来，他不知道往返了多少次。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八点了。

　　妇产科在三楼，住院处在四楼，只隔了一层！

　　医院有电梯，可是到三楼或者四楼并不用坐电梯，电梯到了，他走了上去，让别人来替他作决定吧，可是很可惜，没人会闲的没事坐电梯玩，只有个人按了五楼。

　　医院里当然更多的还是病人，他们痛苦，他们挣扎，他们被身体所累，可是灵魂之痛，丝毫不亚于□□之痛，没有人同情更没有药物缓解。

　　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墓碑上要写着：此人因灵魂之痛身亡。

　　他下楼，一层还是两层？.....

　　如何面对楚晴？如何面对凌惊洋？如何面对他们的孩子！

　　开门，他走了进去，两张床铺，一张床凌乱的空着，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女人，一个他曾用生命深爱的女人。

　　走到床边，静静地望着她，脸颊红扑扑的，泛着婴儿红，长长的睫毛，微微地下垂，左手不听话的伸出了被子，他轻轻的拿起她的手，送进被子里，却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腹部，像被电击一样，流遍全身。他睁大眼呆在那里，视线全都集中到那个如小山般的突起。

　　生命真是神奇！就在那薄薄的肚皮底下是一个正在呼吸的小生命，它（现在他还不能算一个人）有自己的手脚，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智慧，它还将拥有很多东西，如果可以活下去的话。

　　轻轻的抚摸，隔着被子，隔着肚皮，可是他感觉到它了，小小的心跳，突然它动了一下，好像是伸了一下腿，他吓了一跳，本能的收回手。

　　“什么东西？！”

　　一秒钟、两秒钟，他的表情渐渐缓和，甚至还饶有兴趣，手又不由自主地放了上去，像磁场一样，有什么在等待他，召唤他。

　　爸爸！不要放手，抱紧我，爸爸！

　　他慢慢弯下身，把耳朵贴了上去。

　　“你在说什么？告诉我，你在说什么？”

　　可是听到的却是咕噜咕噜的声音，不像是说话，到更像是打嗝，呵呵....小东西可能是刚吃饱吧。第一次交谈，他们的第一次交谈。他以为他会恨它，可是恰恰相反，在这第一次互动中他甚至开始喜欢它。

　　如果你恨一个人，好好想想，你恨的是他这个人还是他所做的事。

　　我们的睡美人还在睡，只是眼角静静的躺下一行泪水。

　　他的手抚过她的脸，热的，泪水还是热的，他抬起她的手，放到自己唇上，

　　“我爱你”没有声音，他在她的手上，轻轻的写下这三个字。

　　泪水像决堤的河水冲出眼眶，她终还是忍不住，颤抖，身体因哭泣而不住的颤抖。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在她的床前跪下，头埋在被子上，流下了眼泪。

　　泪水，带着痛苦无助压抑和彷徨流出了身体，所有的感觉被清洗，轻轻的、暖暖的，灵魂卸了重，变得好适意，再不飘来荡去找不到家，六神归位。

　　*** ***

　　开始写这个文的时候基本上都没人看，可我还是每天傻呵呵的过来瞧，看到一个留言激动得不行，熬到现在，我也算旧人了，可是对这个文仍有感情，毕竟是自己的处女作，呵呵....不过弃了就弃了，不想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