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修订版）》萱雪

3、第二章

　　所有人屏息注视着这对俊男美女，好奇他们之前几乎是剑拔弩张的奇异气氛。
　　“女士，我的下属虽然古板但是请相信他对帝国的忠心，这并不需要盖世太保插入。”
　　她莫名一阵寒冷，微微吸了口气，抬起头来面对他道：“当然，如果不耽误我和其他市民的话，我会更相信他对人民的热爱。”
　　那名少尉打量着她，不言语。
　　她想要转移对他的视线，却发现对方已经牢牢锁定了自己。
　　半晌，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眼睛。这个动作是极度失礼而突兀的。
　　胡黛琳下意识退后想要躲闪，高跟鞋却不小心踩到了障碍物险些后仰过去，幸而他及时伸手拉住，手臂轻微用力便将她整个卷到臂弯中。
　　近距离看越发觉得这个男人的气质冰冷，漂亮的眼珠满是冰霜，不过此刻竟映满她的身影。
　　她挣脱了一下，令他松手。
　　“您有双很漂亮的蓝色眼眸。”他微微挑眉。“是混血？”
　　“这并不关您的事，请让我发电报，立刻！”她终于被他惹怒了。
　　男子也很快恢复神色，朝后伸招来棕发士官，在一番耳语后，又转头对胡黛琳道：“女士，电报机如你所看已经损坏，不过我们可以提供电话。”
　　“我需要的是电报。”
　　“我说了，我们可以提供电话。”他僵持不下。
　　她暗自翻了个白眼，总不能直接告诉他，她身上的锱铢不够让她打国际电话吧？何况南京只有政府可以接通国际线，她总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我来修。”
　　少尉不言语，抿唇瞪着她。
　　胡黛琳只当作没看到，自动自发收拾好电报机残骸，用掌握的知识迅速修好。前后竟不出一刻钟。
　　再抬头，发现所有的视线已经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胡黛琳自动自发地发毕电报，转身走出了邮局。
　　沿着长街向下走，不过一刻钟左右，身后便有汽车的笛声，她回首，发现竟然是辆军车。
　　果不其然，车上跳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棕发士官。
　　他朝她行了个军礼，才道：“女士，请跟我回趟邮局。”
　　她保持镇静，只微微挑起眉。“怎么，我也有了什么嫌疑罪名么？”
　　那士官反倒笑了。“您误会了，是有您的电话，国际长途。”
　　她心中“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犹豫一瞬，她勉强点头。“感谢您。”便上了军车迅速返回邮局。
　　她被带到一间贵宾室，里面除了简单的办公桌和通讯用具，还坐着一个好整以暇的男人，她立在门口扫了眼立在一旁的碧翠色话筒以及男人，然后抓着立起的大衣领子，抱以警戒姿势，高抬起头问。
　　“长官，难道我的电话内容也需要审查么？”
　　湖绿色的眸子望着她，他套着白色军手套的食指指骨正弓起敲着桌面。节奏看似漫不经心，然而他紧迫的视线却出卖了心思。
　　“女士，我想您对我有些误会，我叫做沃尔夫冯陶施芬贝格。是名帝国空军少尉。”他站起身。
　　胡黛琳握了握他的手。“您可以叫我奥诺黛拉。”
　　他依旧板着脸，可是表情明显松懈下来。
　　“那么。”她觉得客套的已经够了。“是否可以打电话了？”
　　“当然。”他绅士地将话筒亲自放入她的手。
　　她瞪着依旧一动不动的他。
　　“我可否独自接电话？”
　　“这有些困难。”
　　她暗自咬牙。“怎么，贵国难道对所有外籍人都要这样么？”
　　“不。”他摇头，一本正经地道。“只不过，我对您很有兴趣。”
　　她不为所动。转过身轻轻“喂”了一声。同时感觉到他似乎倾身靠近了自己。
　　她的心微微悸动，半侧过头，恰好用余光可以看见玻璃反射出的彼此身影，自她的角度，他与她的姿势无比暧昧，他左肩章上的银白色的铁鹰军徽，线条强硬，气息阳刚，就如同这个男子给她的感觉，十足化的法西斯，一个铁血军人。
　　不待她细想，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回音。
　　她忙不迭转回头，小心翼翼问。
　　“母亲，是您么？”
　　然而对方的声音却意外苍老。
　　“是我。”
　　她微微一愣，压下失望。
　　“外公。”
　　对方长久的沉默后才又开口。
　　“电报已经收到，你在那边要好好表现，别有损了国家以及蒋公中正（□□）对你的期望。”
　　“是的，外公。”
　　“虽然你是个女孩子，但这条路既是你自己选择的，就要对得起你死在战场上的兄弟，还有当初对我的誓言。”
　　“是的，外公。”
　　对方依旧沉默了很久。
　　“......至于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母亲身体尚好，只是很想你，你要专心课业，没有必要就不要多和家里联系。”
　　“是的。”
　　“......那么，就这样。”
　　“外公。”她在他挂断之前终于忍不道。“请您也务必多注意身体。”
　　“嗯。”对方有些犹豫。“还有一件事......章家少爷光同......”
　　她只听了这个名字，太阳穴便已“突突”地跳个不停，立刻借口挂断了电话。
　　事到如今，听到这个名字已经再没有任何意义了。
　　半晌，身后传来咳嗽声，她这才回过神。
　　转身瞅了眼正毫不客气打量自己的男人，她自手袋中掏出钱包，然后将所有德国马克放到了他面前。
　　“这是？”
　　“话资。”
　　他微微一笑。“不必。”
　　她强硬地推回去。“不，这很必要。”
　　他抬头深深瞅了眼她。“女士，您十分骄傲。”
　　她穿好外衣，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
　　“骄傲的女士，我可否送你一程？”
　　她婉言谢拒。
　　他不容抗拒地提起她的手，礼貌地行了吻手礼。眼神有着野兽般得侵略感。
　　“我可否知道您的名字？”
　　“奥诺黛拉。”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开。